第32章 悟
“徐霜，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报到。”
“拖了这么久，有通知，去哪个岗位吗？”
“还没有。”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
“别担心，人力资源部的王主任，人还不错。”
“哦……”
秦奉灵，在家休息几天后。接到市区公司的最新通知，所有“新晋”员工到岗，开会。
由于，不太熟悉路途远近，他提前到达公司。没想到，徐霜也来报到，遗憾的是，她的岗位，尚未确定。秦奉灵，安慰她几句，转身，走向办公室。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全区的业务精英，汇聚一堂，加入我们找个新家庭。我代表公司领导，感谢大家的信任和支持。”赵主任，住持会议，说道。
“哗哗哗”礼貌性的掌声，此起彼伏。
“新来的同事，有的人，选好座位，有的人，第一次来，大家随便坐，办公位置，管够。”赵主任，调侃道。
“哈哈哈。”有些同事，忍不住笑出声。
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大伙，忙着整理办公用品，相互认识。
想不到，全区会有这么多人，调到这个部门。几乎，每个区级部门，都有几个人调过来，有的，秦奉灵，从未见过。
秦奉灵，所在的区级单位，调来的有他，小吕，王武兴，还有……一个着实，让人想不到的人，王奇星。
新的工作环境，比秦奉灵想象中，更加轻松。早上签到，中午签到，其他的时间，自由安排。
倒是跟在区里做业务员的时候，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有两点，第一，签到之后，没人会在意，你在哪儿？干什么？第二，公司要求的业务类型，以大单业务为主。
工作时间轻松，对于业务人员来说，一向如此，但……提升业务质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好在，部门新成立，业绩考核，并不太高。
下班的时候，秦奉灵，在公司走廊，再次遇见徐霜。
“你怎么还在这儿？岗位分配了吗？”秦奉灵，问道。
“咳……别提了……”徐霜，犯难道。
“怎么了？没有岗位？”
“不是……”
“呵呵，那你说说，怎么回事。”
“老秦，你们办公室的情况，怎么样？”
“挺好啊！”
“对你来说，在哪都好……”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你这话，酸酸的。”
“业务，好办理吗？”
“这……有什么难的，你再前台待过，应该知道。”
“不一样，坐在营业厅，用户会自动上门，出去跑业务，我心里没底。”
“哦……的确，你调到后台的时候，已经，没有业务员岗位。”
“你跟我说说，怎么跑业务。”
“额……现学现卖呗……”
“那就是，你也没底。”
“可以这样说。”
“唉……”
“东拉西扯半天，你什么意思……人力资源部，怎么跟你说的。”
“让我去你们部门。”
“你怎么说……”
“我不愿意。”
“为什么啊？哦……你是怕……”
“万一，办不来业务呢？”
“呵呵……你要这样想，确实，你不适合跑业务。”
“我在这儿，等了一天。”
“结果呢。”
“他们让我先回家，
等到有了其他岗位空缺，再去报到。”
“唉……要我说，我们部门也不错，王奇星，也来了。”
“她？我看……”
“什么？”
“不说了，我下班回家了。”
“呵呵……你一向如此。一起走吧，刚好顺路。”
秦奉灵，居然，陪着徐霜，骑车，行驶在山城郊区，他好像忘记了，跟水眸月的约定。
世间的事，总是这样，巧而又巧。他们走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刚好碰到，水眸月。
秦奉灵，看见她，乐得喜笑颜开。他可忘了，此时的环境，情况。
水眸月，远远地瞧见他们，转过身，跑了，什么话也没说。秦奉灵，这才意识到，坏了，她一定误会了。
“徐霜，你自己走吧，我有事。”秦奉灵，说道。
“啊？行啊，反正快到了。”徐霜，说着，骑车拐过路口，渐行渐远。
这里是山城郊区，水眸月，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家里。
然而，任凭秦奉灵，如何花言巧语，水眸月，就是不开门。最终……她把他的电话都拉黑了。
秋风渐凉，秦奉灵的心，更凉……
转眼间，已是周末。老厂房，李秋芳，为儿子炒了几个小菜。
自从，搬家以后，秦奉灵，每周，至少回来一次。好在，路途不远，有什么要紧的事，三五分钟，就能赶到。
“奉灵，你什么时候结婚……”李秋芳，盛好一碗饭，说道。
“额……明年吧……”秦奉灵，胡扯道。
“怎么，拖到明年了？”
“那个……她家人，这样说的。”
“哦……行，吃饭吧。”
“唉。”
秦奉灵，实在想不出，怎么跟母亲说这件事。况且，他还想着，事情会有转机。
电视剧中，不是经常有新娘在结婚现场，反悔的事情吗？也许，还有机会……
秦奉灵，原本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小伙子，为什么，此刻，如此幼稚。居然，相信童话照进现实的迷局。
世人，大抵如此吧……一叶障目，便看不见繁华世界，瞧不清世道人心。
匆匆寒暑几多情，人间正道是沧桑。少年自诩舟上客，不解人在水中行。
新岗位的工作，如此平常，毫无波澜。王奇星，依旧，我行我素，从不在单位过多逗留。
秦奉灵，这一次，也学乖了，整理好业务资料，尽量，不待在办公室。可是……业务在哪儿呢？
总会有办法的，他不是一个悲观的人。现在，还有一件要紧事。
水眸月，终于，加回了秦奉灵的联系方式，但是，说来说去，始终，只有两个字……
山城，沙河岸边，秦奉灵，将电瓶车，停靠在临时停车场。独自，漫步在滨河花园。
过往的行人，形形色色，以前，他没发觉，一个人，有什么不妥。此刻，秦奉灵，看见结伴的恋人，从身边经过，总会有一种，她还在身边的错觉。
唉……我终于，败给了寂寞……输给了岁月……我终于，孤单一人……
秦奉灵，调到市区公司，一个月以后。赵主任调岗，毛贵，作为新的负责人，走马上任。
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秦奉灵，在网上挂的业务信息，被当地一家知名企业，检索。对方的网络需求，建设一条新的专线。
第一次，接触这么大的工程单子，秦奉灵，发愁起来。毛贵却说，小问题，他亲自带队。
秦奉灵，王武兴，王奇星，小吕，一起去企业洽谈业务，以示尊重，同时，就当练兵了。
经过两个星期的沟通，初步的业务成交达成，合同拟定，双方上报审批。最终施工，预计在一个月之后。
“领导，这么大的单子，十几天就搞定了，您真行。”秦奉灵，坐在靠窗的办公位置，对坐在屋子正中间的毛贵，说道。
“呵呵，都是你的功劳，我看，你跟对方的负责人，挺聊得来。”毛贵，说道。
“哪里……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他的年龄跟我差不多，随便聊点爱好。”秦奉灵，说道。
“这就对了，不要张嘴闭嘴，都是业务。我们的业务需求跟对方的使用需求，是对等存在的。多聊些业务之外的事情，这才叫社交。”
“哦……明白了，以后，我会努力。”
“嗯，像这样的业务办理，你们每个人都要掌握，这是最基本的工作能力。”
“我知道。”
“好，晚上去我家吧，刚好有事问你。”
“什么事？”
“到家再说吧。”
“唉。”
当晚，秦奉灵，来到毛贵家里，随行的只有王武兴。看来，有些话不方便对外人讲。
“小秦，你的婚事，怎么说？”毛贵，炒好菜，端到餐厅，说道。
“额……不好说。”秦奉灵，无奈道。
“奉灵哥，你跟水眸月，也没结果吗？”王武兴，说道。
“呵呵，你都知道了。”
“咳……听说个影儿，他们传的老邪乎了。”
“怎么说的。”
“算了，都过去了，咱们是自己人，我相信你。”
“唉……都过去了……过去了。”
“小秦，不是我说你，这件事，你办的不妥。”毛贵，翻箱倒柜，拿出一瓶酒，说道。
“领导，这话怎么说？”秦奉灵，不解道。
“你有没有，按照我的吩咐，请你舅舅或姑父，到她家去。”
“没有，没来得及。”
“唉……”
“事已至此，您何必叹气。”
“我替你，感到惋惜……”
“什么意思？”
“其实，无论是，你跟王奇星，还是跟水眸月，都能结婚。”
“哦……我不明白。”
“办正事，要正大光明。你不喜欢王奇星，这件事，勉强不来。但是……”
“什么？”
“你跟水眸月，彼此相爱。如果，你及时提亲，把这件事情挑明，未必，没有结果。”
“这……我没有想到。”
“她的婆婆，为什么到单位，给她送饭，就是这个意思。假如，你能抢先一步，用一种光明正大的方式处理，将事情昭告天下。现在，娶她的就是你。”
“我……”听到这里，秦奉灵，愣住了。毛贵说的话，有道理。
水眸月，一直犹豫不决，显然，爱他极深。但是……没有明媒，没有事由，不好做决断。结果……
秦奉灵，缓了缓神儿，倒上酒，自斟自饮。王武兴，看着他发呆，抢过分酒器，劝他吃点菜。
“小秦，以后在单位，你要格外注意，市区不比区里。”毛贵，说道。
“什么意思？”秦奉灵，说道。
“你在区级单位，犯点小错，或者，行为不注意。顶多，传到主任耳朵里。只要，他不存心找你麻烦，并无大碍。”
“嗯，我知道。”
“在市区公司，什么人都有，领导都在五楼办公。万一有些流言，谁都拦不住。”
“明白了。”
这能不明白吗？在区级单位这些年，对秦奉灵不利的谣言，还少吗？好在，几任领导，都还不错，没有小题大做。
即便，像郭主任这样，充其量，也就是没有给他定编制。提前透露风声，安排新的岗位。当然，得要多谢，毛贵在其中发挥的作用。
一切，仿佛，尘埃落定。工作也好，爱情也罢，母亲的病情稳定，生活，还是生活……未来，也许不坏……
可是，对一个人的思念，真的，能够这么快，消弭于无形吗？
某一个，沉闷无聊的夜晚，秦奉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传来郊区火车站，货车进站的汽笛声。
夜……再一次，漫长而空虚……失眠，对他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
次日清晨，秦奉灵，早早起床，步行，走向滨河花园。
这个时间，天光微亮，没有年轻人起的这么早。公园里，全是晨练的老人。
秦奉灵，突然想起一件事，水眸月，问过他，她离开以后，他会怎么办。当时，他说要出家。
“呵呵，多么可笑的话。”秦奉灵，自言自语道。回眸之间，他看见，几个老人在打太极拳。
忽然，一道灵光，自秦奉灵的脑中，划过。对了，学习太极拳吧，心烦的时候，练一练。
打定主意，他走向其中一位老人，询问之后，收徒两百块，包教会。
还不错，于是……滨河花园的健身广场，多了一个学习太极拳的奇怪年轻人。
接下来的日子，工作，轻松枯燥。生活，平淡如水。秦奉灵，渐渐爱上这样的生活。
每天清晨，跑步到滨河花园，权当热身。接着，迎着晨曦，练一套太极拳，感悟平静的人生。
秦奉灵，最近的举动，就像一个年迈的老人，看破红尘，不争不斗。
在单位，也是如此。更奇怪的是，秦奉灵，不再喝酒，毛贵和张博，都觉得，他有毛病。
生命，如果能在这样的环境中，悄然而逝，也是一种美好。秦奉灵，秉持这样的态度，渐渐，忘却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之争，有了冲突，就是江湖……秦奉灵，不是隐士。他想放弃执念，独善其身。但是……世事纷争，会不会放过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