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老头

这间干净整洁狭小的房间在黄色的灯光下，给人一种温暖温馨的感觉，很难把这样一间房和一个杀人的老头联系起来。

高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转头对小辉道：“就这么大地，案发之后我们也来搜了好几遍，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小辉左边那张单人床边，床上的被褥有点破旧但整洁，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一边。搜查人员在搜索完东西后，有的为了还原现场原貌，会故意的把现场尽量恢复成原样。

坐在床上，小辉又想起了那张脸，那句话，快去是在催促他赶快去，照片是指哪张照片？是那张老头子的照片。他当时是昏迷了还是清醒着？去的地方是哪里，是照片中他自己的家吗？这件案子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的。小辉想了想理不清楚头绪。

这是房内一阵风吹来，门并没有关，门外的风带着外面青草的气息卷了进来。小辉转头发现衣柜下方门缝间夹着一块红色的布片。

打开衣柜的门，那是间红色的男式上衣，背后高健走了过来，看了看是件落在衣柜底部的衣服，就又离开了。老头一人居住，怎么会有这么鲜艳颜色的衣服。小辉疑惑的想到。摸了摸衣服，隐隐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从衣服的口袋里，他摸出了一个烟盒。打开烟盒，里面有一张陈旧的照片，小辉把照片抽出来时，高健又走了过来，“这怎么还有照片？这群家伙干事情的越来越不认真”

他说的应该是指原来来搜查的刑警。

照片上却是个年轻人和这个老头，年轻人咧着嘴笑着，一只手搭在老头的肩上，老头也微微的佝偻着身子，也笑着。小辉脊背发凉，他认识这个年轻人，他，就是那张硕大无比的脸，就是后来爆裂开来的那张年轻人的脸。

“这年轻人就是受害者，就是怀疑被老头打死的这个小伙子，可惜了，这么年轻。”高健惋惜的摇摇头。

“他叫什么名字？”小辉问道

“受害人孙吉祥，年龄34岁，杀人嫌疑人，也就是他爷爷，孙志刚，年龄83岁，这位孙志刚建国前可是个狠人，是位老革命，打过仗做过卧底。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杀人。”

“孙吉祥，孙吉祥。”小辉喃喃着，无论怎么想他都想不起这个名字。可为什么这个事情会把他卷进来？想到这，小辉顺手把照片翻过来，照片背后模模糊糊用铅笔写着一行字，小辉凑近仔细看了看，勉强可以辨别上方写的是“摄于马家屯”，“马家屯？”小辉想了想，马家屯离这里距离并不远，走路大约二十分钟左右路程。这座楼本来就位于s市的城乡结合部，再往北走，就已经离开了市区，开始进入村镇。马家屯就是离市区最近的一个村子。

小辉和高健打了个招呼，高健突然接了个电话说局里有事，不得不离开，不过考虑小辉白天在审讯室那一出，高健还是仔细询问叮嘱了一番，才离开。

小辉开始一个人向马家屯走去，去往马家屯的路是一条两车道的柏油路，也是近几年市里刚刚修建，因这附近往来人较少，也没设置专门的人行道，路灯更是没有，只是在路两边种植了两排柳树，这时候正好是夏末秋初，夜间开始透出了丝丝的凉意，小辉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好在现在天上的月亮悬挂，银辉洒满道路，倒也不显得有多黑暗。

白天的那一幕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这么短时间内估计很难有勇气再次一个人夜行，小辉却受益于他频频的噩梦，且在现实中一次次的看到梦中情景，已经对这种怪力乱神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刚开始发生时他也感到恐惧，但却无力抵抗，因为那种感觉是从里到外无法躲避的，直至自己最后对这种事情缓慢接受，再到可以控制自己情绪和想法，而且是梦还是昏迷还是现实，在小辉脑中已经渐渐变得界限模糊起来，到现在，梦中出现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已经无法再对他造成恐惧，更多的，却是让他烦闷。恐惧来自于人的内心和对外界的不理解，更多来自于自己的想象，而当想象反复在现实中出现，恐惧也会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理解和越来越强烈的想要追寻真相。沈小辉目前就处于这样一个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