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往事2

布置好的第二日，段德先并没有上门，老孙头孙志刚也没有再去找这位所谓的仙人，他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只是自认倒霉，花钱消灾而已。日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切还在正常进行，孙吉祥仍然吃喝嫖赌，直到有一天，孙志刚打扫屋子，从床底下扫出了段德先放的那只铜狮子，才又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但也没放在心上，而他顺手就把这只狮子放在了正对门口的栏杆上。

又过了一天，傍晚下起了大雨，孙志刚无法再回到仓库宿舍去睡觉，决定留下来住这里。自从孙吉祥性格大变后，老孙头尽量避免和他单独在家，因为家里气氛实在压抑，多说两句，必然吵架，一老一少无法沟通。但今天，天太晚而且雨势又大，老孙头也不愿意再出门，索性家里做了几个小菜，自己喝了两杯，早早在床里侧睡下，他也知道，孙吉祥要回来也会是在午夜后了。

到的后半夜，迷迷糊糊中，门外传开了脚步声，紧接着悉悉索索的开门声传来，老爷子年纪大，睡觉轻，听到之后起身开灯，想着外面下着大雨，让孙子尽快进屋里来。可门外声音突然又停了，只有风雨声传来，老头子叫了一声“吉祥，是你吗？”

门外无人应答，老头批衣下床，走到门口，打开了门。这时正好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的亮光中，孙吉祥背对着门站着，一动不动。老孙头颇感奇怪，又叫了一声孙子的名字，仍然没有回音，甚至连身体都未动一下。老孙头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人开始动了起来，但整个身体僵直而怪异，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转头，然后转身。而这次，孙吉祥的头并未转动，整个身体只靠着脚的动作僵直的转了过来，他低着头，外面还在下雨，他的头发已经淋湿，有水滴滴答答的从头发上向下滴着，却看不清楚脸。

孙志刚心疼的抱怨了一声，不管在怎么样，这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这么大的雨，冻感冒了怎么办？

他伸手拉着孙吉祥的手想把他拉进屋里，可这一刹那，他感觉孙吉祥的手冰冷异常，而孙吉祥也缓缓抬起了头，又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孙吉祥惨白的脸上，一双眼睛睁着，而黑色的瞳孔却已不见，全白的眼神望着面前的老孙头，毫无生气。

饶是经过战争洗礼的老兵，这一刹那也被吓得够呛，下意识的甩开了孙吉祥的手，可马上他有反映了过来，双手握着孙吉祥的肩头，摇动着他“吉祥，吉祥，你怎么了？”

“爷~爷~，爷~爷~，救~我~，爷~爷~”，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孙吉祥非常吃力的张开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缓慢而吃力的吐出几个字。

虽然，这个声音非常诡异，但那一刻，孙志刚仿佛能听得出这声音有点像很久以前那个乖巧孝顺的孙子的声音，现在的孙吉祥一直称呼他为老头，已经很少再叫他爷爷了。这一瞬间，孙志刚不知所措的愣住了。紧接着，他眼泪流了出来，也不管情况有多怪异，伸出手抱着孙子，想把他抱回屋里。

孙吉祥身体却非常沉重，根本不是一个老人家能搬的动的，同时，喉咙里的嘶吼声仍断断续续会出现，孙志刚竭尽全力，却始终没办法让他进屋，情急之下，老爷子去叫邻居帮忙，邻居来了之后，孙吉祥仍旧未动，冰凉的身体，翻白的眼睛，喉咙里救人的嘶吼，让邻居都有点害怕，但孙老头平日里为人正派，在邻里中间也算颇有威望，所以，邻居战战兢兢帮他把孙吉祥“搬”进了屋里，放到了床上后离开。

孙志刚守在床前，有点手足无措，邻居走之前让他打电话给120，可他却有点犹豫。经过段德先的事情，再加上今晚孙吉祥叫的爷爷救我，他感觉自己以前的那个孙子仿佛回来一般。浑身冰冷的孙吉祥不再说话，仍旧睁着翻白的眼睛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这时，门外嘈杂的风雨声中，隐隐传来了一声猫叫，“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