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小辉

和段半仙在自己住的地方下车，还是那条烟火气很浓郁的巷子，还是那个炒家常菜的摊子，老板还是殷勤的出来招呼。这个点吃饭的人比较多，只是在门外角落里有一张空桌，仅够两个人勉强坐下。

小辉这方面完全没有面子负担，以我为主，自顾自要了一份回锅肉盖浇饭，抬头问道，想吃点啥？

段半仙犹豫了片刻，“和你一样吧。”

“老板，两份回锅肉。”

“好嘞，您稍等。”

小辉点好之后，突然觉得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呆着吃饭，有点怪怪的，想了想，对着老板叫道：“老板，二锅头，一瓶。”

“好的。”老板忙不迭的从店里的柜台上拿出了一瓶红星60度二锅头，顺手拿出了两个塑料的一次性杯子，还端了一小盘花生米，一起放在桌上。“人多，上菜会慢点，多担待。送个花生米，您二位先喝着。”

“谢了”小辉说了句，找了两双一次性筷子，一双丢给段半仙，一双自己撕开包装纸，夹了颗花生米丢到嘴里。顺手拧开那瓶二锅头，帮段德先满满加了一杯。段德先伸手想挡一下，可又觉得不是很礼貌，有点尴尬的伸了伸手，没再说什么。

初次见面的第一回合，小辉完胜。

当两个人的菜上桌的时候，段德先已经有点面红耳赤，小辉看着他暗暗觉得好笑，这酒量，还学人家当心理咨询师。其实当段德先说出自己职业的时候小辉已经知道他不是什么正经职业了，穿唐装，一脸油滑，还心理咨询师，这种人不是骗子就是正在成为骗子的路上，估计是从哪个警察朋友或亲戚那里听到了案件的一些信息，来这里诳点钱的吧？小辉想着，又眯了一口酒。

“小辉兄弟，我跟你说，我做这行做了近十年，这次碰到一件怪事，我师兄，让我来找你的。”说到这里，半仙压低了声音，凑近小辉说道。

“呵，还组团忽悠我来了。”小辉斜眼看了一眼，心想。

“我师兄，那可是高人，他一直待在马家屯旁边的公鸡山上的一个茅草屋里，很少出来，这次啊，为了你的事，可是专门下过好几次山了。”

“哦，我有什么事？”小辉故意想着逗逗他的问道。

“你啊，可能摊上大事了。”段德先即使说正经事，可他那套赖以谋生的手段习惯还是没改变，一上来，仍旧开始下套。

“大事？我这两天闲的蛋疼，你说说，我有啥大事？”

“唉，你不知道是正常的。”段德先自己主动喝完杯中酒，把酒杯伸了出来，“再加点，我慢慢告诉你。”

倒了半杯，段德先放下杯子，问道，“你最近是不是老感觉自己会做噩梦？”

小辉听到这句话，心下一紧。没有回答，抬起头看着段德先。

“是不是感觉做梦很真，就像真的一样，或者，就是真的？还有，是不是感觉老睡不醒，有时候睡到晚上，醒过来，自己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还在梦里，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有时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黑雾一样的东西，怪脸之类的？”

小辉默默的拿了颗花生米，放到自己嘴里，咀嚼着。段德先看到小辉的样子，已经知道自己说中了，略带得意的不再说下去了，自顾自的吃起菜来。

小辉开始有这种状态就是在自己20岁生日以后，生日是高健和他一起过的，不过只过了一半，高健有事就匆匆离开了，在队里，小辉也并不是不合群，但也没有所谓的死党，因为家庭关系，他习惯了离群索居，也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处理自己的事情，太多的人际关系，对他来说反而是种负担。

所以，生日那天，高健离开后，小辉一个人看着眼前的蛋糕，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吃了大半个，他并没有感到悲伤或者难过，那种情绪是因为有对比才会出现，而在小辉的记忆里，温暖的生日好像并不存在，有蛋糕，已经是个很好的生日了。

就在这个时候，屋内仿佛突然暗了下来，一开始小辉并未在意，抬头看了眼灯，灯依然亮着，可是光线的射出好像有了无限的滞后，无法到达屋里的每个角落。紧接着，屋内开始慢慢变冷，小辉只感觉体内寒意越来越重，感觉有点奇怪的他只好站起身来活动活动，就在他起身转身后，发现刚才在身后的门口，站着一个非常高大的人，足有两米多，打着一把破旧的黄黑相间的油纸伞，伞上还有几个破洞。而这个人穿着的是暗红和暗绿相间的长袍，旧旧的，远远的，小辉仿佛能闻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腥味，是土腥味？还是一股腐臭很难说清。人的边缘模糊不清，小辉揉了揉眼睛想看清楚，可仍旧无法看清，身体的寒冷感觉越来越厉害，紧接着，眼前一黑，他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