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1（十） 约法三章

听到了那敲门声，我直接从床上弹起身子奔到了房间门口。

我怀着有些忐忑的心情想透过猫眼看外面是谁，门却被直接打开，在看到门外是他的身影时，我感到心里有块石头被平稳地放下了。

同时我也注意到他眉头微皱，看上去有些焦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不过他的神情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微低着头向我道歉道：“抱歉让你等得有点久了。”

“没事，还好。”我轻声回道，转过身向房间里走去，边走边随口问道，“你这几天被叫去做什么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几秒后才说道，“关于我们加入学会的一些事项手续，以及我需要协助他们进行的一些实验。”

听罢，我转过身看向他道：“如果是这种事的话，为什么不叫上我？”

“你的一些资料和记录学会这里都有保存，不需要你再多走一趟。”他是这么说的，“而那些实验的具体内容并不能让你知晓，当然，不是针对你，只有有必要并签订了保密协议的学会成员才能参与，所以我现在也不能告诉你。”

“那我呢？”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虽然这么说有点怪，但我当时也算是研究对象吧，当年与我有关的实验不需要重启吗？”

“绝不会。”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加重了几分，我意识到自己有点惹到他生气了，他接着又道，“这是我答应加入学会的先决条件之一，学会可以安排你去出外勤执行任务，但那些与你无论有关还是无关的实验绝不能把你牵扯进去。”

闻言，我低下头默默地走到门口把门关上，反锁，然后拉着他的手走到了他的床边，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猛地一用力让他坐在了床上。

他没有用力反抗，非常顺从，这种事以往只会发生在他心里感到愧疚的时候。

“所以呢？你只是把我从实验里摘了出去，但自己却要去参与实验，而我连实验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这算什么意思？”我的语气带着有些沉重的严厉，这种感情已经许久未有过了，在那最后的测试之后。

如今的我比起那时候多少还是成熟了一些的，所以我能忍住心里的冲动，也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他刚才或许是有些生气了，但七天没见到他并且还被他那么做的我的情绪此时更加严重。

我非常不喜欢他这种行为和做法，因为总会让我回想起睁开眼却看不到他的那个早晨。

我两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脑袋，强迫他和我对视，以前每次他跟我说话时撇开视线我都会有点不舒服，我不想让那种不悦进一步催发自己的情绪。

我直盯着他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应。

对于我的“逼问”，他轻叹口气闭上眼道：“具体内容我不能说，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有生命危险，也不会对我的身体精神有什么影响，至于不让你参与实验其实是我和教授共同的想法，因为不想让你触及一些过去的痛点，但有些项目如果你想主动参与的话，在征求我和教授的同意后也可以参与，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教授……是指那个学会的领导人吗？你这几天就是去见他了吗？”我接着问道。

“没有，毕竟他还是很忙的，我们只是小小地交流了一会儿，我也从他那里得到了保证。”他依旧闭着眼回道。

“是吗？”我松开了双手一下，然后变换位置用力想扒开他的眼皮道，“那我也要从你这里得到保证。”

他无奈地睁开了之前闭上的双眼，露出了些微苦笑道：“什么保证？”

“约法三章。”我举起右手握拳，每提出一点就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参加实验可以，但每次最多离开一……五天，超过五天我就会去主动找你；第二，以后学会里要办理什么流程手续之类的东西都要带上我，就算没我的事也要叫上我；第三，要幸福平安。”

他下意识地又想要闭上眼叹气，但因为有我的左手扒着他的右眼所以没能办到，他反应了过来而后道：“可以，我向你保证。”

我轻呼口气，但又感觉还不够安心，于是放下右手伸向他，伸出小拇指道：“那拉钩。”

我看到他抬起了右手，感觉到他的小拇指与我的小拇指勾在了一起，而后我按照记忆里的情景说道：“拉钩上吊一……永远不许变。”

我中间变词他没跟上错开了调，我小小地笑了一下，然后带着他又来了一遍。

这是一个约定，也是一份保证。

同时这也是一个理由，一个发条，在某些最糟糕的事情发生时我可以毫不犹豫肆无忌惮地去做某些事的理由和发动器。

事不过三，有些事我不会允许它第三次发生，绝不。

到这时，我的肚子突然“咕咕”地响了起来，他闻声也低下头看向了我的腹部。

我侧过头脸有点微红地解释道：“昨晚上吃得不多，今天还没吃早饭。”

“那去吃饭吧，我也有点饿了。”他从床上坐起，拍了下我的肩膀道，“对了，手续我已经处理好了，我们不用一直停留在这个房间里了，现在就去食堂解决早饭吧，之后白首会过来带我们去分配给我们的住所。”

“啊？我们不是住这里吗？”我问道。

“这里只是靠近地表的一个用来临时收容外来者的房间，学会人员真正的居住区要深得多。”说着他从衣服里掏出了两张卡片，其中一张递给了我，“这是我们作为学会成员的Id卡，待会儿乘坐电梯和打饭都要用到这个。”

Id卡正面有着我的正面照，再加上我的姓名还有一串编号，背面则是学会的标志，很普通的几个圆环构成的图案。

“我们这就是学会成员了吗？”我小声念道，“以后都不用在荒野上风餐露宿了，有点没有实感啊。”

“出一些外勤任务的时候还是会回到地面的，待会儿想吃些什么？”他小声应道，然后开始向我询问接下来的早餐，同时领着我向通往下层的电梯走去。

“随便你选就行。”而我如此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