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精灵庆典（十三）

艾诺尔丹莎（嫦娥，走上前几步，往右看一眼亨利，随后头目视前方）：亲爱的精灵们，你们好。我们才经历了大战没有多久，我知道暗精灵在大家的心目中留下了无法抹去的阴影。我们与精灵女神定下了古老的约定，我并没有说这个约定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是对于那些被感染的精灵来说，是否有些不公平。因为我们都没有尝试过，怎么能就选择放弃？起初我也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些被感染的精灵不选择离去，为了整个精灵王国的稳定，他们应该选择离去。现在我才算明白，被感染的精灵，他们不是机器，不是其他的什么，他们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他们一直生活在漆黑的洞穴里，渴望有光能够打进去，照亮他们有裂缝的生命。我们执行约定没错，可是谁考虑过他们呢？无数次在黑暗中摸索，在悬崖边上，希望有精灵能够拉他们一把。我们，却让他们离去。

为了艺术文明的璀璨，他们背负了太多，选择离去来维持精灵王国的稳定。我们一次次与暗精灵发生大战，暗精灵之所以憎恨我们精灵一族，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在他们身陷黑暗的那段时日里，我们逼迫他们选择离去。他们存活下来后，自然会想方设法的报复我们。

萨弗里曼（听到这里，脸色大变）：好好好，公主殿下就讲到这里就可以了。

艾诺尔丹莎（嫦娥）：萨弗里曼庭长我并不想与精灵殿发生冲突，我也明白我身为皇室成员不应该说这些，可是他们太苦了，他们需要光！

台下响起了阵阵掌声，垂下头的精灵将头抬起来，眼神突然有了光。

萨弗里曼（反驳）：你懂什么啊，公主殿下！你说了这么多，谁为精灵王国考虑？是被感染者他们身处黑暗的洞穴里，渴望光打进去。那我们呢？我们这些精灵殿的执行者，我们付出了多少？为了这个约定的执行，我们冒着被感染的巨大风险去强制他们离去，我们容易吗？如果牺牲一部分精灵，能够救下大部分精灵，这何曾不是一个好的办法？没有更好的办法，这就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台下的精灵民众意见不一，争论不休。电光闪过，打雷了，天一下子就暗了很多。

亨利（突然开口）：你们都别吵了！

亨利的话，一下子让全场都安静了下来，将目光都看向他。

亨利（墨鲤，深吸了一口气）：不怪萨弗里曼先生，是我自己选择离去的。

涅尔德（胡离，大为震惊）：什么？！

艾诺尔丹莎（嫦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亨利（墨鲤，眼神突然坚定起来）：我知道，我选择离去。

萨弗里曼回想起昨日夜晚与亨利的对话。

萨弗里曼：亨利，没有办法你必须得选择离开。

亨利（墨鲤）：也许我还有能够被拯救的机会呢？

萨弗里曼（于心不忍，闭上眼睛）：我明白你想说什么，让你背负这一切，对你来说确实不公平，可是这是维持精灵王国最好的办法。我没有权力决定一个无辜精灵的生死，可是我们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

亨利（墨鲤）：这样吗？

萨弗里曼：你如果不选择离开，一旦彻底堕落成暗精灵，你就有感染和威胁其他无辜精灵的风险。请原谅我，孩子。在拯救一个精灵和拯救一群精灵之间，我选择了后者。

亨利（墨鲤）：这个问题一直有争论吧。

萨弗里曼：是的，孩子。我们也一直在找寻更好的办法，最后发现那个约定也许就是最好的办法。

亨利（墨鲤）：我知道了，明天我会选择离去的。

萨弗里曼（惊讶的睁开双眼，他不敢相信这话竟然从一个小孩的嘴里说出来）：孩子......

萨弗里曼的回忆到这里结束，他望着这个名叫亨利的小男孩，不敢相信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能够将生死置身于事外，这一点太让他感到意外了。

卡隆（月老，走上前小声劝阻）：亨利，亨利，别意气用事，或许我们有最好的办法。

亨利（墨鲤，看了月老一眼，小声说）：你的任务，不就是让一切不义之事都受到审判吗？所以你不能阻止我，否则你回不去。

卡隆（月老，依旧很小声）：亨利，我不认为这是不义之事。

亨利（墨鲤）：那是因为，这件事发生在我的身上，如果要离去的不是我呢？你还会这么做吗？

亨利的话把卡隆问懵了，卡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实话他更没有想过亨利所说的那个场景，如果真的这件事情没有发生在亨利的身上，没有发生在墨鲤的身上，他还会这么做吗？他们都还会这么做吗？

亨利（墨鲤）：所以，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是无法理解那些发生者的苦痛，我们都一样。

涅尔德真的觉得亨利成长了许多，这么小的年纪，竟然能够看得如此的通透。如果这件事情不发生在他徒弟身上，也许他就不会动用自己的所拥有的钱财，艾诺尔丹莎也不会出头，卡隆也不会劝阻。

亨利（墨鲤，上前几步停下）：我必须得离去，这是对精灵女神约定的履行。也许我微不足道，但是一滴污浊的水，会污染一整杯水。我很开心，我还去看了赛马会，即使后面身处囚笼，也渴望像那些马儿一样奋力奔跑，无拘无束。自从我感染了恶魔之花后，我就在思考我该怎么去面对，是逃避吗？还是期盼光能够照进身处漆黑洞穴的我？都不是，如果我的离去，能够换来整个精灵王国的稳定，又有何不可？很多次我都帮不上忙，但这一次，我终于能帮上忙了，也算能够圆了一个心愿了......

亨利缓缓闭上双眼，一滴晶莹的泪水滑落，他的身上散发着光，风逐渐吹起，雨慢慢落下，逐渐变大。亨利伸出右手，感受着雨水敲打手掌心。恶魔之花汇聚于亨利的头顶，它的本体出现了，这罪恶的源泉。恶魔之花受到雨水和光的滋润，竭尽全力的盛放，是那样的耀眼，是那样的鲜艳。在盛放到极致之后，怦然之间花瓣掉落，最后的血色之花凋谢了。涅尔德、艾诺尔丹莎、卡隆和萨弗里曼都静默无声，亨利看了一眼涅尔德，他知道涅尔德的任务是什么，摧毁最后的血色之花，这是他返回现实世界的任务。他们三个这才明白，原来亨利全都知道他们三个的任务，只有离去，才能完成任务，才能维持精灵王国的稳定。雨终于下了一个痛快，丝毫没有想要变小的意思，愈下愈大。

露西达的书被点亮，胡离、嫦娥、月老和墨鲤都回到了她的家里。四人相互看到之后，抱在一起。尤其是胡离、嫦娥和月老，他们的内心有了更深的感触，久久不能从故事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