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各怀心思壁上观

“你们这是干什么？连老夫也要对付不成？”待看清出手的几人，田博文面色一冷。若不是他躲闪的快，刚刚一击便能叫他重伤。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他，所有人再次朝邪神追去。

“哼！”田博文虽气急，但拍了拍身上的道袍同样追了上去。

文轩摇摇头，无奈叹息一声，“依这般情况，四圣只要不力敌，一时半会儿还是奈他不何。”

心中想着，视线已转向后山。相比而言，六派长者却称得上同仇敌忾。

一个硕大的青蓝色光罩将百足蜈蚣笼罩其中，其内无数剑气盘旋飞舞。不仅如此，原本散落的飞剑也受到了某种牵引，随之舞动起来，不时狠狠撞向异兽。

各位长者却在漫天剑气中见缝插针如鱼得水，各种攻击化作漫天光华落在百足蜈蚣身上。

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是已得道成灵的精怪。举头投足间的威势只震得群山作响，光罩破碎，众人的攻击也如春风拂水激不起丝毫浪花。

反倒它身形跃动间喷涌的火焰，让众人狼狈躲闪。若不是有天剑长者一旁引领，定会招致更大的麻烦。

文轩远远看着也觉惊骇，“此般异兽已非人力可及，修士的境界划分已不适用它。除非天道惩治，旁人想要轻易杀掉它绝无可能。如今最好的结果也知是将其逼走，一着不慎，整个湛卢山被它毁掉也并非不可能。”

心中如是想着，他却没有出手的理由，只得紧紧盯着，生怕有什么变故。

这一盯便是一夜，看着晨光划过遥远的边际奔跑而来，文轩只觉得恍如隔世。他已被一夜流光溢彩的光华映射地有些酸涩，不禁揉了揉双眼。

四圣明显灵力亏损，身形闪动间已不如当初那般自如。而被他们戏耍的众人也好不到哪去。其中一些人既想抽空调息回复灵力，可又怕蹉跎了之前的努力，一时间纠缠不清。

远处百足蜈蚣的威势却不减反增，身体相比刚出现时已膨胀了数倍，硕大的身体如一团乌云遮天蔽日。百足扇动如秋风扫落叶，沙沙声不断，任文轩盯了一晚上，每每看去仍觉得脊背发麻。

百足蜈蚣似乎终于适应了膨胀的身体，两只大颚耸动，一黑一红两道光华喷射而出，宛如两道光柱。所过之处，众人纷纷退避。

黑焰所到之处，山石草木尽皆一片漆黑。接着便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衰败，随风化为乌有。红焰所到之处，红光大盛，山峰瞬间便陷入一团火海，所有东西尽皆燃烧起来。声势之浩大，威力之强劲，所有人无不心头大惊。

看着狼狈逃窜的一众长者，文轩心不由得悬了起来。玄阳担忧他的安危，他又何尝不担忧玄阳的安危。

“真不知会以何种方式收场，唉！”文轩兀自叹息一声。

古风林却在这时调息完毕，经过一晚上的打坐调息，他精神抖擞，意气风发。“文轩，怎么样了？”

“僵持不下，一时半会儿怕是难见分晓。”文轩还以为他询问玄阳的情况。

“这修真四怪竟如此难缠？他们一晚上都没有休息？真元就不会枯竭吗？”

“倒是陆续有些人撤下来盘坐调息，不过那四位却没有机会。”

“以多欺少不说，竟还要车轮战？”古风林觉得不可思议。

“群龙无首，也顾及不上什么仁义礼智信了。”

“文轩，你说假如他们后面都真元不济，咱们能不能渔翁得利？”

文轩一愣，不由苦笑，“风林，你还打着这算盘呢？”

古风林嘿嘿一笑，“那当然，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文轩笑笑，伸手指了指远处，“诺，那里还有很多作壁上观的黄雀呢！”

古风林顺着看去，立刻便泄了气。“他们倒是好耐性，就不怕被人捷足先登咯？”

“他们也有顾虑吧！”

二人正说着，远处声声哗然吸引了二人的思绪。

夜如月怔怔看着手中的仙剑，一时竟有些茫然。这时却听得面前的情圣说道：“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夜姑娘倾国倾城，英姿绰约，自是相得益彰。这算蓝慕玉的一点心意。”

自打回到玉玲珑身旁，她便被蓝慕玉紧紧盯着，夜如月已是羞恼至极，根本不想要他送来的东西，可仙剑又实在珍贵。而且她把清玉珠弄丢还一直没敢告诉玉玲珑，若是能将仙剑带回，也算是将功折罪了。

她迟疑间，人群中几道攻击却已接踵而至。容不得她细想，手握仙剑一连挥出数道剑芒，人则向后一跃飞出数丈之远。

一见仙剑落入夜如月手中，本来包围四圣的众人一下子散开，倒让四人压力大减。四派之人碍于情面没有朝夜如月出手仍与四怪纠缠，但散修却不管这一套，既已撕破脸皮，他们索性不管不顾。

五派长者已被远处的异兽牵制住，护山大阵濒临崩溃，此无异于浑水摸鱼的天赐良机。这让本还摇摆不定的人，下定决心趟这一滩浑水。

一见夜如月被围攻，本在下面围观的韩玲大喝一声：“师妹们，师姐被围攻，咱们上！”话落一众莺莺燕燕已御剑而上。

她们修为参差不齐，夜如月本让她们作壁上观。但她们一见师姐得到仙剑，心中欣喜，便顾不得许多。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她们虽修为较低，但还是让被围攻的夜如月松一口气。她抽身又躲过三人的围堵，已朝韩玲喊道：“玲师妹，你们速速退下。”

她明白韩玲等人所以能造成混乱胜在出其不意，可一旦别人真的腾出手对付她们，势必会引来无数麻烦。

她已看明白，五派之人表面纠缠四怪，实际还是作壁上观，希望仙剑从她手里易主。毕竟一旦别人得手，他们就可以随意出手了。

心中着急，夜如月出手不免失了章法。她也听见盗圣的嘱咐，施展仙剑也不敢动用灵力。好在仙剑锐不可当，旁人并不敢挡其锋芒。

可随着师妹们的处境越来越危险，已容不得她迟疑。要么将仙剑拱手相让，要么破釜沉舟，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已容不得她犹疑不定。

“玲师妹！”见韩玲被击吐血，夜如月脊背瞬间蒙上一层细汗，片片“桃花”突然绽放，从脖颈红到耳朵。

体内灵力勃发，股股阴柔之力经仙剑加持下，如从天而降的奔流，一泻千里，势不可挡。

“咦？”她一出手立刻便明白了盗圣的意思。驭使仙剑远非想象中那般自如，真元运转间略有迟滞，似有某种隔阂，而且对灵力的消耗也几乎增加了一倍有余。

她哪里知道，仙剑蜕凡化仙有文轩相助，自不免沾染了他的气息。而文轩帮她疗伤使得她体内也有。二者同源，她才得以驱使。不然也必如盗圣那般，只随意一击便会被抽空体内真元。

来不及思虑清楚，下一刻他已来到韩玲身旁，“师妹，你没事吧？”

韩玲咳嗽一声，“师姐，我没事，都怪我修为太低，帮不上你的忙！”

夜如月心中苦涩，“师妹，听师姐的话，你带她们下去，不然我也不敢放手施为。”

韩玲点点头，“那师姐你小心些，实在不行就将仙剑还给他们，形势不明，鹿死谁手尚不可知呢。”

夜如月点点头，她明白是蓝慕玉祸水东引的伎俩，本不想做出头鸟。可有时候世事就是这般奇怪，被众人一拦，又见师妹受伤，她反而下定决心。

眼见又有人朝她飞来，夜如月急忙将韩玲小心放下，身形一闪又掠出数丈，“师妹，听我的！”

见这些人虽然抢夺仙剑，却并没有对韩玲等人穷追不舍，夜如月才松了口气。没有她们掣肘，她也好放手施为。

仙剑挥舞，一连挥出九道剑芒，夜如月身形再次闪烁。势单力薄她只能狼狈周旋，她不得不承认，如今的争夺已不是个人实力的较量，而是门派实力的争夺。

除了天剑派占尽地利人和，其余各派势单力薄，无论谁拿到都无法摆脱散修们的纠缠。除非所有人联合起来，才有平分秋色的可能，但仙剑只有一把，没有人愿为他人做嫁衣。

身形闪烁间，夜如月朝后山望去，“想要摆脱这些麻烦只有等师父回来，可看情况，她们也远不乐观。哼，可恶的登徒子。”

正思索着，视线不由扫过傲立一旁的文轩与古风林。夜如月心下一愣，文轩的本事她早已见识，说深不可测也不为过。

“他就对仙剑不感一点兴趣？”夜如月暗自嘀咕，“还是说一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

心中想着夜如月本来躁动的心突然归于平静，仿佛一下子释然了。看着波澜不惊的文轩，她突然冒出一个调皮的想法，“他总是那般淡然，仿佛看透世事的自在无所挂碍。真不知他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