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相传天外天位于九天之上，与天之界、仙灵界合成天之三界，是渡劫后修士的居所。传说只有渡过天劫的人才能进入其中，哪怕兵解成仙的修士也没有资格，只能转投天之界。

修真界素有九劫成圣的说法，虽不知真假，却并不妨碍修者以此为尊。据说天外天的天尊甚至已渡过七次天劫，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已站在修士无法企及的巅峰。

而从天外天带来的消息，仿佛从天而降的神旨。没有人会对其怀疑。

玄阳不知他们所想，自顾自地说着：“如今鬼物肆虐，暗合天数，恐有生灵倒悬之危。接下来你们要安心调息，随时准备好打道回府。”

“打道回府？那五派大比还要举行么？”古风林耐不住性子问道。

玄阳扫了扫他才道：“五派大比事关各个门派的排名，值此之际干系重大，恐怕不会轻易停下。不过一切与咱们并无干系，待情况适宜，咱们便打道回府。”

“此时此刻仍不忘争强好胜，五派真的能团结一心吗？”古风林幽幽一叹。

谁都没想到古风林会说出这么句话，纷纷一怔，一下子陷入沉寂。片刻玄阳才道：“世事并无尽善尽美，咱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其他事情与咱们蜀山派无关。一会儿我去与各派长者议事，你们安心调息，不可再随意走动。”

四人纷纷应声，玄阳又道：“对了，听说你讲天剑派剑心打成重伤？”

古风林有些尴尬，不知说些什么好，搓搓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旁的韩风急忙开口解围道：“师伯，都是那剑心霸道嚣张，强取豪夺，师弟也是无奈还手。”

玄阳叹息一声才道：“罢了罢了，不过接下来你们可莫要再生事端，不然别怪我以门规处置。”说着又看了看古风林。

古风林急忙低头，等玄阳走后才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来。

三人之中，冥灭之前在阵中一直护着古风林，真元损耗最为厉害，看玄阳离开便道：“好了，我去调息了！”说着退到一旁。

韩风对二人说了一声也随之退开。

“风林，你的伤势怎么样？”文轩问道，之前他见古风林身上带伤还有些疑惑。毕竟他找到古风林时，冥灭与韩风可是一直在护着他。现在才明白，原来伤势竟与剑心有关。不用想，他也知道炉鼎内必有一番争斗。

“没事，休养几日就好了！”古风林笑笑，丝毫不往心里去。

“时间紧急，我还是助你一臂之力吧！”说着一股生生之力顺着他的手掌源源不断地涌进古风林身体。

感受着一股柔和的力量滋润着身体，古风林眼神一亮，没有拒绝，顺势盘坐调息起来。

两人一坐便是一夜，待天色渐明，玄阳才姗姗来迟，他们竟商议了一夜。而湛卢山也在天剑弟子一番收拾后，重新散发生机，若非到处拦腰而断的山峰，已看不出大战的痕迹。

“师父，你回来了！”文轩已迎了上去。

“文轩呐，你们调息的怎么样了？”玄阳面带喜意，似乎心情不错。

“冥师兄与韩师兄仍在调息，风林伤势已经痊愈，只要再调息几日就能完全恢复。”

玄阳微微颔首，“很好，继续保持，不出五日咱们便打道回府。”

看玄阳兴致不错，文轩不由问道：“师父，有喜事？”

“否极泰来，否极泰来！本以为白来一趟，没想到天清道人降临后，一切水到渠成，也算是阴差阳错误打误撞了。”

看着玄阳一脸欢喜，文轩心中却并无多少喜意，反而涌现出一股悲凉。玄阳苦口婆心劝慰了如此之久，却不如一个人的一句话。

可世事往往就是这样，有些人忙忙碌碌了一辈子，却不如另一些人的一句话。依凡人粗浅地认识，仙如其字，是高山上的人。或许正是因为站得很高，所以才会挡住更多的阳光，滋养更多阴暗。

哪怕他们这等寻仙问道的修者，也无法摒弃利欲熏心、恩怨情仇，如实观照。许多人寻仙寻了一辈子，不过把骨子里那些脏东西抖落出来。

这股悲凉让他生出一股无力，正如他悟到的，着境生灭起，离境无生灭。可知易行难，他能悟到却并不总能做到。有的人在愚钝里挣扎，而有的人在觉悟中挣扎。

他总有一个无法宣之于口的想法：是世间的恶如同海潮推动着一切向前，其余的一切都只能随波逐流，唯等海潮落地，一片狼藉。

他似乎能感受到一股滔天的惊涛骇浪正在不远处，张开它的亲盆大口，虎视眈眈地盯着人间的罪恶。但他却无济于事，这是悲哀，却也是道。

但他不会去嘲讽一个老者的努力，一个看透世事百折不挠的勇者。他笑笑附和道：“师父此行算是圆满成功了。咱们是不是马上就可以离开了？”

玄阳摇摇头：“还不行，要等五派大比结束。五派会以五排联盟的形式由五派盟主统筹一切，咱们虽不在五派之中，也要尽力配合。”

“各派除掌教镇守山门外，各长者均要带队入世，不仅要查探罗酆山，蒿里山，连自古遗留下的人冥两界的封印也要一一仔细探查。咱们蜀山历来镇守罗酆山，此次想来还是要仔细探查一番。至于四处的人冥封印，只能等回到蜀山，由你们掌门师伯定夺。”

“人冥两界的封印？”文轩满心疑惑，鬼物肆虐人间明显是人冥两界的通道出了问题，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去探查，反而遮遮掩掩着实奇怪。

看出文轩的疑惑，玄阳解释道：“人冥两界的通道，事关两界甚至四界的安危，可谓举足轻重。它们的消息只有极少数人知晓，非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暴露。而且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份风险，既关系四界安危，又事关个人生死。”

“为师这些年与你的师伯师叔也各自查探一处，从不交叉。”

听玄阳解释，文轩这才明了，暗道一声果然：“依师父所言，似乎封印不再少数。若封印并无破坏，这般大张旗鼓的查探，倒真是不打自招了。”

正当文轩思索间，玄阳又道：“对了，这是此次守卫湛卢山的战利品，你看看可有称心如意的，你先挑，挑完我给冥灭他们拿去。”

说着拂袖一挥，手中已出现了数把金光闪闪的长剑，从法器、宝器到灵气应有尽有。

突然被玄阳当做幺儿偏爱的文轩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来也不由面颊发烫。

“欧冶子的铸剑仙炉阴阳和气炉被天剑派得去了，着实可惜。玉清阁倒是因祸得福，让仙剑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文轩明白他说的是夜如月收服仙剑的事情，他怕扯上自己，并未开口。

熟悉的情形出现在各派之中，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此时玉清阁的一众弟子兴高采烈地聚拢在玉玲珑身边，每个人对手中的长剑都爱不释手，只有夜如月闷闷不乐。“好了，你们都回去安心调息吧！五派大比后咱们要尽早赶回瑶山。如月留一下！”

“是，师父！”

待众人退下后，玉玲珑再次开口：“怎么了，如月？是怪师父没有分你道器吗？”

夜如月摇摇头，欲言又止。

见夜如月情绪不对，玉玲珑继续说道：“你既得仙剑，以后只要好生蕴养，这些凡品以后都不会入你法眼了。你这些师姐师妹们修行这些年来却落得什么好东西，你莫怪为师。”

听闻玉玲珑如此说，夜如月更觉得惭愧，用几乎要哭出来地声音说道：“师父，我将清玉珠弄丢了！”

“什么？”玉玲珑大惊失色，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仿佛一下子没了气力。

夜如月也没想到玉玲珑竟受这么大刺激，急忙喊道：“师父！师父···都是我的错，都怪我不好！”

玉玲珑好歹是一派之主，按说不该如此，只是她鏖战时久，又不眠不休与各派长者议事，心神交瘁下，一时乱了心智。

良久，玉玲珑才长长吐出一口气，似恢复了些生气，“怎么回事？”

夜如月才将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只在涉及文轩的时候下意识的隐藏了起来。

待听罢来龙去脉，玉玲珑幽幽一叹，“罢了罢了，时也，命也皆是定也。木已成舟，此事也并不怪你，只要你平安便好。”

夜如月从未见云玲珑这般唉声叹气，心中更感愧疚，“师傅，都是我不好。”

玉玲珑再叹一声：“如月，自当日你从寒潭中找到它，便知道它除了帮我们修炼时平心静气，无坚不摧外似乎并无神异。但却能作为玉清阁的镇派之宝，你就不觉得奇怪？”

夜如月自然怀疑，毕竟是开派祖师的遗物，她又岂能妄加评论。而且她也发现了清玉珠的一些妙用，不然也不会用它做防身之物。

见夜如月不言，玉玲珑才道：“那是因为开山祖师静清师祖曾留下一段话。”

夜如月已明白此中另有隐情，“师祖留下什么话？”

玉玲珑看了看她才道，“如今清玉珠已然丢失，此事也不必再瞒你，但此乃门派箴言，万不能再传六耳。”

“如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