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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末路逃亡

只见月光下山姥姥伸出长满红毛的一双爪子,抓起一条鱼干就往嘴里送,嘎吱嘎吱的嚼了几下就吞入了腹中,可能觉得意犹未尽,又把目光投向了绝户套中那条更大的鱼干。

它朝前走了两步探出爪子去摸套子里的那条鱼干,没想到指尖刚碰到鱼干瞬间就被绝户套死死的卡住了手腕。

绝户套之所以称为绝户套,是因为它的设计非常精巧,一米来长的皮口袋非常坚韧结实,套口是用竹篾扎成的正六边形,狐狸野兔等野兽只要触动机关,就会立即被死死锁住身体关节,越挣扎卡的越紧,只要中招就别想再有活路。

山姥姥见鱼没吃到嘴里自己的一条前臂反而卡在了绝户套里动弹不得,越挣扎想抽出手臂反而卡的越紧,疼的它暴跳如雷发出嗷呜嗷呜的怒吼。绝户套构造简单皮实耐用,它虽然满身蛮力又拽又扯,急切间也摆脱不了这看似简陋的绝户套。

折腾了好一会也没抽出被卡的右臂,索性最后一屁股蹲坐在沙滩上,用一条能活动的左臂去猛力撕扯绝户套,看那架势是准备暴力扯碎卡住臂膀的皮口袋。

我见山姥姥竟误打误撞中了逮黑狗子的绝户套,眼下正蹲坐地上顾不得其他,正是天助我也,再不动手更待何时?

就赶忙冲皮猴使了个眼色,皮猴立即会意,抡圆了胳膊将手中的镰刀朝山姥姥大如粮斗的脑袋就猛掷了出去,夜色中的镰刀金风破空呜咽着如同流星闪电,结结实实劈在山姥姥的头顶,顿时飙起一抹鲜血,只这一下就让它受创匪浅,我心中暗自为皮猴喝了声彩。

那山姥姥本来正低头全神贯注跟绝户套较劲,头顶猛的受到锋利沉重的镰刀劈将下来,顿时疼的它山吼一声,震的群山回荡久久不绝,它扑腾一下猛的站起高大的怪躯,回头向我们这边望来,想找出是什么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手中早已瞄准的牛皮筋拉满劲一松,一颗石子正中它的眼窝,我心中窃喜,这一下绝对能废了它的一只眼睛不在话下。

正准备装上石子再给它另一只眼睛再来一发,却听的耳边霹雳般的嘶吼一声,满身是血的山姥姥竟置手臂上的绝户套不顾,佝偻着沉重的躯体向我们冲来。

月光下它满头满脸的鲜血染红了乱糟糟的红毛,圆睁着充血的一只独眼露出满口犬齿交错的獠牙显得格外狂暴凶残。

皮猴大惊失色说:“不好,这老妖怪太皮实了,云子咱们快撤!”皮猴刚才那飞镰沉重一击准头奇佳,力道使的也颇足,不到二十米的距离按理说就是头半大野猪也该放倒在地了,可这山姥姥好像铜头铁臂,头上受创血流如注,竟然还有如此劲力要暴起伤人。

我深知这怪物力大无穷凶悍绝伦,连彪悍的敖犬黑子都能被它撕成碎片,这要让它近的身来哪有我俩好果子吃,当下再不犹豫,收起弹弓跟皮猴掉头就跑。

好在山姥姥头上受创颇重,加上被我打瞎了一只眼睛视线受阻,这才急切间没能追上狼狈逃窜的二人。

我百忙之中回头看去,只见那怪猿般的山姥姥在茂密的丛林中如同一辆人形坦克,横冲直撞追赶我俩,沿途数棵挡路的碗口粗细的红松被它毫不费力的撞的拦腰折断。

磕磕嚓嚓的树倒声就像催命的符咒,惊的二人再不敢回头去看,脚下使出了吃奶的劲全力奔逃。山姥姥见我俩越逃越远,在后面又是气急败坏的一阵狂吼。

一口气跑出能有半里多远,

我看身后紧追不舍的山姥姥这会气喘吁吁脚步越发沉重,知道应该也是快到极限了,索性把心一横,停下脚步准备掏出弹弓给它再来上几下,趁它病要它命,今晚不整死它我俩必定在劫难逃。

嗖嗖嗖又是三枚石子射出,全打在它那张满是血污的怪脸之上,疼的它面目扭曲又是一阵连连怪啸。

山姥姥被我俩偷袭得手又接连受创,地上的鲜血越淌越多,这时也终于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它仰天长啸悲吼着,勉力又向前追了几步,终于轰隆倒了下去,怪躯发出阵阵的抽搐。

我跟皮猴惊魂未定,停下脚步喘匀了气,在远处直等了许久再无半点动静,这才敢从树丛中跳出来前去查看。

看着仰面躺倒的山姥姥巨大尸体,锋利的镰刀仍牢牢钉在它的脑袋上面,腥臭的鲜血流了一地,我踢了踢也没半点反应,死的不能再死了。

回想起刚才凭着一腔剩勇就敢对它下手,万一皮猴紧张之余飞镰稍有偏差,或者我没能侥幸打瞎它的一只眼睛,时下躺在地上的恐怕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尸体了,想想也真让人后怕。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镰刀从卡在山姥姥的颅骨中拔了出来,一股白色的脑浆子也跟着流淌一地。随手抓起一把地上的枯叶胡乱擦了擦镰刀上的血迹,对皮猴赞叹道:“行啊猴子,今晚咱们也算是为民除了一害,你当记首功,回去就等着参加革委会的英模报告会吧。”

皮猴咧开嘴嘿嘿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的脑后恶风不善,皮猴眼疾手快猛的把我推向一旁,我抬头一看竟然又是一头体型比刚刚我俩杀死的这头还要魁梧的山姥姥,皮猴为了救我自己胳膊被它的爪子擦了一下,顿时划了道不小的口子鲜血直流,疼的他直吸凉气。

没等二人反应过来身后哗啦啦一阵响动,竟又钻出来两头略小一点的山姥姥,不过也有将近两米个头,这三头怪兽可能是听到了同伴临死前的召唤,转眼间就将我们的退路死死围住。

我暗自叫苦,一头山姥姥就差点要了我们的小命,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子冒出三头,这下可真是插上翅膀也难逃出它们的包围圈了。

皮猴见势不妙从腰间拔出牛耳短刀,和我背靠背形成防御架势,声音都有些发颤问我:“云子快想办法,我可不想被它们活活咬死吃成一堆白骨。”我脑门也冒了汗了,脑子里飞快的转圈连连闪过几个念头,紧要关头竟没一个能行得通,自己腿肚子反而先软了,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没用,这要是在战场上和敌人刺刀见红,还不得吓尿了裤子。

只好干咽了口吐沫高举着镰刀对皮猴说:“这三个畜生围的太紧了,没一点破绽可寻,咱们只能以静制动等它们先动手。”

说话间体型最大的那头山姥姥按耐不住心中的狂躁,可能是被地上同伴的尸体流出的鲜血脑浆子所刺激,低吼一声双腿蹬地就朝我猛扑过来,生死关头退无可退,我只能拿手里的镰刀硬着头皮去接它那猛虎扑羊般的凌厉一扑。

只觉得手上一股巨力传来,镰刀如同狂风中的一片落叶被它爪子击飞老远,也不知落到了哪里,我身体被它劲力带动踉跄着摔倒在地,皮猴见我倒地忙转身帮忙,一抹寒光闪过同时给那头扑上来的山姥姥小腹处划了道长长的口子。

另外两头山姥姥见同伴受伤更加怒不可遏,也扑将上来围攻皮猴,我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见它们包围的阵势出现个缺口,一把拽住要跟山姥姥拼命的皮猴掉头就跑。

三头怪兽则齐齐震天嘶吼着在后面紧追不舍,我俩火烧屁股般狼狈逃窜,正是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我俩侥幸逃离山姥姥的包围圈,头也不敢回的一路狂奔,知道稍有停歇就得被活活咬死连个全尸都落不下。

也亏得二人都是山里土生土长的野孩子,打小也没少跟着大人进山围猎野兽,跑起路来也算格外敏捷,一时半会倒没让三头发狂的山姥姥追上,不过以前都是我们追着野鹿、狐狸跑,自己作为猎物被狗撵兔似的追着落荒而逃还是头一回。

虽然眼下没被追上,可双方距离却是越来越近,想找个机会上树躲避的空息也没有,皮猴急的边跑边冲我大喊:“云子你还有招吗?实在不行就跟狗娘养的拼了,死也要拉它们当垫背!”

我也是越跑越慌,甚至内心隐隐生出了一股无力的绝望感,跑也跑不脱,打又打不过,难道今晚真要惨死在几头畜生的嘴里?这个死法可真够憋屈的。

身后三头狂暴的山姥姥已经追到了近前,我甚至都能闻到它们身上那股呛人的腥燥气息了,只恨爹妈少给生了两条腿,眼下也只有依皮猴的话拼死一搏了,宰一个够本,杀两个就算赚了。

正要招呼气喘如牛的皮猴停下硬拼,耳边忽听得好像有潺潺流水声,朝前又跑了五六步流水声更加明显,我心中狂喜对皮猴说:“别停,快跑,前面好像有条河,咱们游过去说不定能摆脱这几头畜生。”

皮猴见绝处逢生还能有不死的机会,哪肯舍得自己这一百来斤,不知从哪生出力气脚下更是不停,没跑出几步已经扑通一声跳进了密林后的河中。

我和他几乎同时入水,这时那三头山姥姥紧随其后也追到了河边,竟毫不犹豫的趟水跟着下了河。我冒险赌这种形似古猿的畜生不会游泳,慌乱之中回头一看也吓得不轻,手脚并用拼了命的同皮猴向对岸游去。

这条河并不算宽,只有五六米的水面,却有一定深度,应该是注入泸沽海子的一条水脉,眼下虽是初夏,河水却刺骨的冰凉。

我俩哆哆嗦嗦的爬上了岸,回头向对面看去,只见三头山姥姥只趟到大腿根处深浅,就再也不敢越雷池半步,粗壮的前臂捶打着水面又是对着我们发出阵阵不甘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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