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皮书生2
人皮书生一心就想着将梁兴扬三人抓回来，没注意到大蛇的存在，眼下见三人傻呆呆站在不远处，还以为是被施法定住了，跑在最前头的一个白面书生不禁得意一笑，慢慢停下脚步，扭着身子，以一种十分婀娜妖娆的姿态飘到三人面前，冲着白自珍声音幽冷道：“跑啊，怎么不跑了？白家的废物，不仅不会说话，连逃跑都不会了吗？”
神情刻薄，完全不见读书人的斯文俊秀。
说起来，两人还是老熟人。白面书生名为胡文乐，与白自珍有那么一点亲戚关系。胡文乐的母亲乔氏与白自珍的娘亲是堂姐妹，姐妹之间感情还不错，经常走动，胡文乐也时常跟自家母亲去白家串门。
两人都宁和书院读书，胡文乐生性爱玩，不爱学习，功课并不好，白自珍则反之，沉稳聪明又好学。
每次去到白家，长辈难免要询问起课业情况，因此二人难免被拿来做比较。每逢此刻，乔氏总要夸奖白自珍几句，然后再恨铁不成钢地批评胡文乐一番，语重心长地告诫他要向白自珍学习。
一次两次倒还好，次数多了，胡文乐就开始厌恶白自珍。
他功课是不好，但这全因他不努力的关系，若是他静下心认真学习，绝对不比白自珍差。倒是白自珍他那重言的毛病，可不是想改便能改好的，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就冲白自珍口齿不清这点，就输了他一大截！白自珍也就只能在课业上出出风头了。
指不定就是知道比不上自己，他才奋发学习，故意在母亲面前做出知书识礼的样子，好让母亲夸奖他！可他万万不该拉自己做衬托！胡文乐如此想着，心道：“不过是个结巴，竟将算盘打到我头上来，着实可恶！我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这般想着，之后胡文乐在书院里遇见白自珍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带着一帮玩得好的同窗一同排挤，孤立他，时不时阴阳怪气两三句，嘲笑他重言，只有把白自珍踩在脚底下，他才能出了心中这口郁气！
对于他的嘲讽，白自珍早已习以为常。他眼睫微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双漆黑的瞳仁不见波澜，往常相遇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他一直以为胡文乐是因为不喜读书，离家游山玩水去了，没想到是被关押在地牢里。而且……
目光在他空荡荡，隐隐透着光，就像灯笼一样的躯体上停顿了几秒钟，白自珍淡淡收回视线。
看起来死前的遭遇不大好。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白自珍不说话，梁兴扬和贾桫椤也没有吭声，目光淡淡在胡文乐身上掠过，满脸麻木，心如止水，连惊呼一声都没有。
废话，比起口吐人言，威胁性十足的大蛇，近距离观看人皮书生什么的完全是小菜一碟。
胡文乐见白自珍不说话，认为他是看不起他，一下子就被激怒了，怒骂道：“哑巴了？说话！”
不过是个结巴，有什么资格看不起身心健全的他？
怒火腾升之际，他冲上来就推了白自珍一把。
只可惜，他只是一张人皮，表面上看比白自珍白胖高大不少，实则没什么力气，这一推根本不能撼动对方分毫。
白自珍也不动怒，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他一个，只盯着他身后看。
见他不说话，胡文乐顿时大怒，“为什么不说话？你看不起我？”
一边跳脚，一边抬手准备给白自珍一巴掌。
“啪！”
白自珍左手拦下他，反手给了他两巴掌。
“啪啪！”
随着一声脆响，书生脑袋懵了一瞬，白自珍缓缓收回手，皱眉看着他，显然有些不高兴。
一旁的贾桫椤骂道：“有病是吧？脑子空了？闹什么？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顿了顿，目光在书生空荡荡，只剩下一层皮，被拍得像漏气气球一样凹下去的脑袋停留片刻，抱歉道：“啊，对不起，我忘了你已经没脑子了。”
梁兴扬忍不住“哈”了一声。
接二连三被羞辱，胡文乐勃然大怒，人皮一抖一展，重新恢复以往的模样，正欲发作，忽感一股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恐惧！
这是……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兔儿爷领着其余书生赶到。
见到梁兴扬三人，兔儿爷起先先是一喜，待看到三人斜对面的大蛇，瞳孔骤然一缩，浑身白毛竖起，俨然一副惊惧到极点的模样。
他胡子一抖，小跑着上前，期间看也没有看三人一眼，冲着大蛇作了作揖，谄媚道：“娘娘，您怎么来了？”
其余书生见到大蛇，过往的恐惧登时浮上心头，整张皮抖得跟筛糠似的，纷纷往后退，挤在一起瑟瑟发抖，不敢靠近一步。
瞧见众人的反应，胡文乐身子一抖，结合兔儿爷的话语，终于意识到什么，僵硬地转过脑袋。
下一秒，与一双冰冷无情的蛇瞳对了个正着！
胡文乐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仿佛被抽了全身力气，软趴趴地瘫在地上，浑身颤抖个不停，结结巴巴道：“娘、娘、娘娘……”
娘娘？
梁兴扬微怔，目光在书生和兔儿爷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大蛇身上，“这大蛇真是白虹圣母娘娘？”
“当然是真的了。”贾桫椤在一旁接话，他胆子比较小，可在接二连三的惊吓过后，现在的他已经完全麻木了，任何事情都不能在他心湖激起半点涟漪，看了大蛇两眼，竟然还有心情吐槽道：“看来无论是人，还是邪神妖怪，都不能免俗——越缺少什么，越想要得到什么。这黑得跟黑炭似的，竟然取了个“白虹”的名号……哈。”
这样说起来，这什么白虹圣母娘娘跟他们这些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嘛。
想着，心里的恐惧竟然因而消散了不少，腰板跟着挺直了几分。
听到他隐含嘲讽的话语，大蛇眼里带了抹冰冷的狠色，却并未发作，大抵是因为不屑与将死的蝼蚁计较，径自将头转向依旧保持着躬身姿势的兔儿爷，淡声道：“这就是你为本娘娘找的人？”
声音轻柔婉转，就像是端庄贤淑的姑娘担心夜里打扰到他人休息，特意放轻了声音在与人交谈呢。
明明是温柔无比的语气，落在兔儿爷耳里却充满了杀意，吓得浑身直哆嗦，“扑通”一声跪在书生旁边，抖着身子回答道：“回禀娘娘，是，是的。”
“既是本娘娘的食物，为何不在地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