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恨铁不成钢

经过白老爷院子的时候，他们遇到了白自明。

看样子，白自明刚从白老爷的院子出来，他一手捂着脸，低着头，脚步匆匆，压根没注意到前面有人，一头撞在了白自珍的身上，登时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不长眼睛吗？竟然挡本少爷的路！”

白自明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以为是家中仆人，一开口便是呵斥。待看清面前之人，眼中的怒意瞬间加深了几分，冷声道：“难道你没听过好狗不挡道吗？”

白自珍也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白自明，还未开口，目光便被他脸颊上的巴掌印吸引了，他不禁愣了愣，神情错愕。

察觉到白自珍的视线，白自明一阵恼怒，抬起手用力将他往旁边一推，怒声道：“看什么看！”

态度蛮横到极致。

梁兴扬看得直皱眉，伸手扶住白自珍后，忍不住出声道：“四公子，不管怎么说自珍都是你的兄弟，有斩不断的血缘关系。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大可以开诚布公地说出来，何必……”

“关你什么事情？”

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自明打断，他眉毛竖起，凤眼阴沉地盯着白自珍，怒声道：“这是我白家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有何资格插手？”

语毕，大步一跨，出手如电，在梁兴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力扇了白自珍一巴掌。

“贱人，竟敢向父亲告状！”

说着，再次扬起手，准备扇下去。

梁兴扬眉心一跳，眼疾手快地将白自珍护在身后，抬手扣住白自明的手腕，在在他开口说话前，抢先一步道：“我是外人不错，但你伤我朋友，我就有资格管！”

白自明冷冷一笑，扯着嘴角道：“不过是身无灵气的废物，充什么大头蒜？既然想替这贱人分担我的怒火，那我就成全你！”

梁兴扬面色冷肃，丝毫不惧，回想着秘籍上运用灵气的功法，将灵气聚集于周身，暗暗戒备。

身后的白自珍却在此时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兴扬，这是我与四哥的私事，你先回院子。”

“自珍！”梁兴扬侧过头，不赞同地看着他。

白自明这般跋扈蛮横，加上又在玄天宗修炼了好几年，白自珍手无寸铁，一个人的话，对上他肯定是要吃亏的。

白自珍一眼便看出梁兴扬心里的担忧，心头不由一暖，却仍坚持道：“没事。他是我的四哥，下手有分寸，你不必担心，回去吧。”

无奈，梁兴扬只能绷着脸应下，一步三回头地回到白自珍的院子里，等着白自珍回来。

……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在梁兴扬几近要等不下去的时候，白自珍回来了。

他一边擦拭着嘴角的血迹，一边慢吞吞走了进来。看到梁兴扬的时候，愣了下，显然没想到梁兴扬真的在院子里等他回来。

梁兴扬快步迎上去，走近了才发现他鬓发微乱，双颊红肿，登时怒了，“他这是做什么？明明是他错误在先，还敢对你动手？”

“不行，我要去找长青道长，让他好好管教玄天宗的弟子！”

既然白老爷管教不了白自明，那就让白自明的宗门来管教！

他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转身便要往外走去。白自珍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淡淡道：“别去。这是我欠他的。”

梁兴扬脚步一顿，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白自珍拉着他往里面走，一边将白老爷与白虹圣母娘娘的交易说了一边，缓声道：“四哥与你一样，一心都想拜入敖星河道长的门下，得知那蛇妖欠了白家一个人情后，便想着让蛇妖帮忙寻得仙灵草改善功体。没想到，父亲却用这人情让蛇妖治好我的重言症。四哥没了仙灵草，失去改善功体的机会，只转拜为符原道长为师，并为此耿耿于怀，这才对我充满怨气。”

“就算再怎么不满，也不能动手打人啊。”梁兴扬蹙着眉，顿了顿，又说道：“再说了，这一切都是白老爷的决定，又不是你的主意，有什么不满跟白老爷说去，针对你算什么回事？”

说到底，还不是看白自珍好欺负。

白自珍从抽屉里拿出伤药，抿了抿唇，低声道：“到底是因我而起，他怨我也是应该的。”

“你把什么黑锅都往身上背就对了！”梁兴扬翻了个白眼，一把夺过伤药，将白自珍按在椅子上，一边为他伤药，一边面色不虞道：“就你这心态，挨这一顿打是真不冤枉。”

白自珍扯了下嘴角，能感觉到梁兴扬在替他不平，心头微暖，低声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兴扬，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他到底是我四哥，同胞兄弟……难道要我与他闹翻吗？届时，不管谁占了上风，都只会让父亲、母亲伤心，让其他兄弟为难而已。倒不如就保持现在的表面和平。”

梁兴扬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眼下听完白自珍这么一番言论，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到底没再说什么，手脚麻利地帮他上好药，在他对面坐下，问道：“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就这么默默忍受？”

白自珍沉默了半晌，垂下眼，避开梁兴扬的目光，淡淡道：“大不了，往后遇到四哥，我避着点就是。”

梁兴扬：“……”

还真是打算默默忍受啊？

他喉头一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一脸恨铁不成钢，刚想张口，就听白自珍又说道：“其实，四哥之所以这般，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恨铁不成钢。”

“哦。”

关于恨铁不成钢这件事，梁兴扬此刻深有体会，短暂与白自明站在同一立场，“你四哥的感受没错。”

听到梁兴扬的气话，白自珍也不生气，反而笑了下，轻声细语地解释道：“我因为身患重言症，从小到大一直受人嘲笑。每当我被人嘲笑的时候，四哥总会站出来教训那些嘲笑我的人。私底下也会让我要好好争气，改掉重言的毛病。只是我不争气，越是想像正常人一样说话，越是说不好……时间长了，四哥就失望了，原先的期望也就变成了失望，待积攒够了失望，便变成了无法说出口的怒气……”

“我能理解四哥以往的心情，更能明白他得知父亲把人情用在我身上时的难过与愤怒。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