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为谁辛苦
朱二姐在那边胡思乱想,朱诚在另一边翻看堃三的资产情况。
堃三这边加入,相比朱青石一家子,资产要丰厚多了,三亩二分的水田,两亩左右分布广泛的菜地,林地,荒地和建筑用地,还有一些没有使用的火药,各式材料和各种工具,一些东西除了堃三自己,谁都不认识,这次堃三加入的理由,对外也是说上来养猪,养鸡,跟朱青石合伙,也不管别人信不信,也算对内对外都有一个交代,否则真正的原因,对双方都不利,而且堃三也是个死要面子的人。
堃三以后就多搞点火药,提高其产量和威力,试制火药武器。其秉性和身体素质也不是一个能吃苦耐劳的,挖矿,挑担这类重活,累活肯定不如其他人,那就就干些危险的活,脏活,如制火药。开矿,采石也需要这个放炮能手。
另外朱诚早就察觉出堃三会制硝,熬硝,只是他还想掩饰,藏着掖着,看他家里一些物件,器具,还有稍微跟踪一下他的行程就能猜出来。因为之前用量不多,所以他一直用的是最原始的方式采集土硝,就是在各家各户的土房子墙根,墙角,猪栏,厕所等地方收集硝土,然后再拿回来不断熬制。以后还可以继续,不过地方要变一变,应该去甘山乡西北方向去寻找岩洞,有些岩洞里面是有洞硝的,岩洞里面的硝土不仅纯度高,而且存量大,省时省力,前世的朱诚爬过岩洞,去捡一些闪闪发光的岩石,所以哪里有岩洞,岩洞的入口在哪里还有记忆,之后就要叫钟南,小石匠,堃三去寻找岩洞和硝土。因为有这种捷径可走,只要有合适的人手,就不需要再辛苦找盐碱地,或者用农家肥去种硝,搞硝田,真是幸运。
另外,火药的另一种成分,硫,或者硫磺,也要试着解决,否则什么都去买,朱诚舍不得,需要对外买的耗材,能自给自足是最好的,赚不到多少钱,就尽量省一点支出。朱诚以前在看书的时候,知道就在湘乡这边就有人自己炼制硫的记录,是从黄铁矿里面烧出来,好像叫做什么天炉地罐法,现在朱诚挖的铁矿就是黄铁矿,包括以后要在淘沙村挖的铁矿也是黄铁矿,里面含硫,现在大小陶器,陶罐也是众多,煤炭充足,条件具备,以后就要慢慢试炼,在现阶段把硫的问题解决,省钱,保密,这个事情也要堃三去实验,毕竟他与火药有缘,又不能干重活,累活,总要把任务给他排满,要对得起他一日三餐。
还有一个事,堃三也可以去干,酒鬼去干酿酒的事,正好。堃三的父亲三太公会简单的酿酒,作为儿子,从小耳濡目染,就算不熟,基本流程应该比常人强一点,不熟,就以后从他父亲处认真学会,现在粮食也有,燃料也有,就差这技术,朱诚主要是想以卖酒的形式搭卖陶器,陶器酒瓶,总要不断丰富产品和形式,才不至于被竞争对手淘汰。
通过卖瓶装酒,来开拓陶器的出路,还要通过大批量制作陶器酒瓶,来推进陶器的质量提升,一直卖一些傻大黑粗的陶器,也不行,陶器也可以精美,好看,细致,能经常喝酒的人,太粗糙的酒瓶,就不太看得上眼,所以要想卖得好,就必须改进。
说到陶器,朱诚就想到了老熟人朱友,这个想当起陆村首富的人,不知道现在他的财产是不是负数了,至少和“富”字搭不上边。
据钟南的八卦,他去年九月买到陶土地,十月经过钟南的帮助建成了陶器窑,也买齐了工具,算是可以大展宏图了。
可惜接连几场大雪和低温雨雪天气,令其壮志难酬。朱友以前都算是顺风顺水的,可大概是去年十一月开始,或者从十月买砖制窑开始,就开始不太顺了。十月份被钟南趁火打劫,十一月,在低温雨雪天气里,每天还要碰水,和泥,真是要了老命,制陶的事情他都是组织一家子一起干的,没请外人帮忙,听说每天都能听到他家老婆骂骂咧咧,天天埋怨他,也确实该骂,这么冷的天,朱友老婆还要长时间沾水,谁受得了,从和泥,踩泥,制陶坯,每一步都离不开水,碰水,沾水,踩泥水,这种大冬天,滴水成冰,水缸里的水几乎都是零度以下,结成冰了,手和脚一直沾着水,没过多久就会变成“红萝卜”,慢慢失去知觉,严重点的会被冻下来,踩泥巴也一样,这种天气,光脚踩泥水,需要很大的勇气和魄力,要是穿鞋踩,就更不可能,没有这么多鞋子浪费,这时又没有雨鞋,橡胶鞋。不像朱诚这边气温低了,点上几个火炉子,冷了就烤烤火,反正煤炭不要钱,有几个火炉子加持,室内相对来说比较暖和,而且真到下雪和低温的日子,陶器生产直接停止,健康最重要。朱友哪里有这个条件,既没有火炉子,也没有煤炭,相反还燃料缺的厉害,恨不得把房子拆了当柴烧。
烧陶器需要大量的燃料,一般要烧个几天几夜,要是烧柴的话,一,必须是干柴,要是湿柴,那就会青烟滚滚,就是没有火,白费力气,烧光了也不见得把陶器窑烧透;另外,柴湿的话,就会碰到半途突然熄火,要么再多次点火,再多次又熄火,反复点火,熄火;最怕的是,外面的湿柴被人多次点火烧完了,那窑里面的湿柴熄火了怎么办,难道要冒着窑内高温再去点火吗,不现实,也太危险,要知道熄火以后,窑内的温度要冷却下来,至少以天计,两三天,即使你朱友后面点着了,一窑的陶器也已经废了,忽冷忽热,受热不均,陶坯怎能成陶器。朱友没有一点大规模烧陶的经验,哪里会未雨绸缪,准备好大量干柴,即使之前有一点准备,也被大雪浸湿了,几乎都是湿柴,或半干的柴,又没有大面积的柴房放这么多干柴。
即使是湿柴,对朱友来说,也是极其困难和艰辛的。
烧陶器,要是烧柴的话,一是要干柴;二是要大量的干柴,这个大量的柴,即使是是湿柴,也是朱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受尽白眼才凑齐的。烧柴,就要砍柴,平时朱友砍柴,烧火做饭,都没有人管他,其他人也要砍柴嘛,有这么多荒草地,林地,山地,树多的是,但是,当你每次砍柴是数以千斤计,并且以后还要继续长期砍伐,那就不可以了,好像突然一夜之间,朱友的敌人遍天下了,大家都是砍个百把斤柴能用几天,你是一天砍好几千斤,那总有一天,你会把起陆村周边的树木都砍光了,那我们以后砍什么,烧什么,人要讲点良心,你自己家的树,你随便砍,其他地方的树,你不能砍。发展到后面,朱友和他家人,只要拿把斧头出去,就会被人跟踪和骂回去,朱友没有办法,只能白天躲在家里,天黑了就偷偷摸摸跑出去砍柴,没过几天,这个罪魁祸首,死不悔改,又被骂了,于是,天黑了也不敢在起陆村偷偷砍树了,只好天黑后跑到其他村子去偷偷砍树,祸害其他地方,没过几天,“偷树贼”的名声就不胫而走,这世道,偷鸡,偷狗,偷粮,偷人,朱诚听到过,还是第一次听到偷偷砍树的,世风日下啊,道德沦丧!
只是这种天气,天黑路滑,又是越偷越远,这把树运回来就是个大问题,树木,一超过五百斤,一千斤就不太搞好了,除非你有时间砍成一小段一小段,把枝叶都砍去,否则,那又窄又滑,到处是障碍的路,准会让你事倍功半,寸步难行,有时候还要从山上弄下来,没有河流,没有平路,又是天黑,又是风雪低温天,又是在做贼,那种艰辛和悲剧,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到。
为谁辛苦为谁忙,到头来烧出的还是废窑。
要不是腊月份,朱友杀了家里的耕牛卖肉吃,这个年都不知怎么过,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