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过去（五）

沙漠里，两个影子正在缓降。

“不知不觉闯到这里来了。”栾欧歌收起翅膀。

“虽说戈壁十分危险，但是还是有猎人在这里猎杀异型啊。”陌雪儿环视一圈，看到前方人影依稀。

那是一群赏金猎人正在戈壁里讨伐着变种毒蝎。这是今天赏金处给出的任务，杀死十只变种毒蝎就可以去领取550G。

“看来不仅是赏金首，很多有威胁的异型也被赏金处通缉打扫了。”栾欧歌看着那群人。

“那这里应该就不需要我们了。”陌雪儿转过身，去其他地方讨伐一下吧。

二人刚要离开，就听见一声惨叫愈来愈近。还未转过头，一阵疾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巨大的影子划了过去，摔在地上砸出巨响。定眼一看居然是被打飞的人。

“这么远？！”陌雪儿瞪大了眼睛。

“来者不善啊。”栾欧歌望向前方。

人声嘈杂，都在四散而逃。人群之后的巨大身影，压迫力无比，四条腿正急速追赶，双手举着长刀，已高高举过头顶。

“住手！”陌雪儿箭一样冲了出去，栾欧歌紧随其后。

但异型的攻击速度太快，长刀已落，巨石飞起，人命呜呼。栾欧歌射出一道闪电，但打在异型身上丝毫作用不起。

恶魔异型者——半人马战士！

陌雪儿飞到人马战士上空，举起手掌，一颗光球汇聚，猛然坠落。人马战士提刀向上戳去，贯穿了光球，刺眼的光扩散开来，继而光波掀起戈壁的阵阵沙尘。

光芒暗去，人马战士狂吼一声，将长刀刺向陌雪儿，一梭光刺袭来，后者翻身一闪，瞥向地面，人群已经被栾欧歌疏散走了。

“喂，人们安全了，不必继续了！”栾欧歌喊道。

“不，这个家伙值得试炼。”陌雪儿屏住呼吸，飞翔在风沙中，“恶魔异型者是非常有挑战性的呢！”

栾欧歌一拍额头：“好吧，那我勉强陪你一战，不过，可别让我们俩都葬身在这了。”

陌雪儿拨动头发：“怎么会，本小姐可是……”

“轰！”一声炸响，身后的波动直袭二人脊骨。扭过头，一匹更加巨大强壮的半人马从戈壁巨石上站了起来。它手持长枪盾牌，头顶的头盔里黑漆漆一片。

“这样的话，我们还……”栾欧歌转头问了问，但旁边的人已不见踪影。

“本小姐先撤了！”陌雪儿飞远。

栾欧歌愣住：“诶？！这个时候你怎么跑得比谁都……”

“嗖！”光刺从下方穿来，正中栾欧歌的腹部。后者来不及反应，只感觉喉头滚烫，仰面飞了出去。一时，他大脑空白，已经忘了自己会飞，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栾欧歌无力地趴着，捂着几乎被射穿的肚子，抬头看了看前方。

如山一般的半人马首领向前迈了一步，地动山摇，震耳欲聋。它举起长枪，飞沙走石，无形的力量已经聚集在枪尖。

“轰！”原地被刺出一口大坑。睁开眼，发现是陌雪儿抓着自己，逃离了半人马戈壁。身后传来怒吼，但陌雪儿一刻没有停留，振翅高飞。

过了好一阵子，空气安静下来了，陌雪儿方才降落到地面。栾欧歌腹部遭到重击，再加上陌雪儿颠三倒四的飞行路线，把他早上吃的那点东西全吐出来了。

“咦，你真恶心。”陌雪儿嫌弃地看了看他，然后把他翻了个身，欲掀起衣服。

“干啥？”栾欧歌摁住陌雪儿的手，没好气地说。

“帮你看看伤口啊，我是光之翼者，得帮你疗伤。”陌雪儿执意进行，挣脱了栾欧歌的手，一把将他的上衣掀开。

“天呢，都红了一片。”陌雪儿惊呼，然后把双手放在栾欧歌的肚子上，一道圣光在她的手心里旋转。

栾欧歌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已是不怎么疼痛了。但他依旧歪着头，不想看陌雪儿一眼。

她瞥了一眼他，撇了撇嘴角，直到治疗完毕，陌雪儿拍了拍他的肚皮：“好啦，我可是帮你疗伤了哦，不叫我一声姐姐作为报答嘛？”

见栾欧歌不为所动，陌雪儿便掐住他的脸，强行挪向自己：“喂，我在和你……”

“滚开！”栾欧歌一把甩开她的手。

陌雪儿吓得缩回了手，眨眨眼，轻轻地推了他一下：“你真生气啦？”

“你太自私了，每次战斗都是让我去帮你，却没有一次想过我。”栾欧歌坐起来，生气地说，“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同伴的吗？同伴的命很廉价是吧！”

“对……对不起嘛。”陌雪儿低下了头，手指撵动。“我没有过同伴，在我们那个环境里，所有人第一时间想的都是自己，所以遇到危险就下意识地自己溜走了……不过我不是回去救你了嘛。”

栾欧歌卸了口气：“你们那个环境？什么环境？”

陌雪儿耸了耸肩：“我生在贫民窟。”

栾欧歌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贫民窟，那个脏乱差的环境，怎么也没法和眼前这个傲娇女孩儿联系到一起。

“嘛，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反正早晚大家都会知道。”陌雪儿耸耸肩，讲道：

“我有两个姐姐，从小也是她们把我抚养大的。只不过贫民窟那个地方实在是太乱了，总是有一大帮占地为王的痞子到处收刮钱财和食物，而且漂亮女性在那个地方才是最危险的。”陌雪儿说，“他们除了烧杀抢掠以外，强暴女性成了他们最大的乐趣。我的二姐在一次抢掠中被恶人带走了，后来他们又看中了我。‘她还小，什么都不会，还是我来吧。’我记得我的大姐这样对他们说，最后也被恶人带走了，我才得以幸免。后来再看到她们时，都已经被凌辱至死了。那一年我十二岁。”

见栾欧歌在认真听，陌雪儿继续说：“也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拥有与众不同的能力，我便用这种力量杀死了我的仇人，而后就逃了出来。”

“他们是秉人吗？”栾欧歌问。

“……是。”陌雪儿说，“秉人是一群反国家组织，但实际上他们没有能力起义，只是借着这个噱头无恶不作。”

“可从没听你说起过啊。”栾欧歌语气舒缓下来，“而且你无论是外表还是言行举止，怎么看也不像贫民窟里走出来的孩子。”

“因为不想再生活在这种又穷又乱的地方了，所以我下决心过上富裕的生活。”陌雪儿低着头，“到了这里之后，为了不让大家看出来我来自贫民窟，不像让大家笑话，所以经常假装自己像公主一样。”

“我们怎么会笑话你呢，大家都有着相差不多的过去。”栾欧歌安慰她，“而且并不是富裕的人就会让人羡慕，很多高层……他们让人恨之入骨。”

“嗯，我说这些的意思是……从贫民窟逃出的六年以来，我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生活，靠着辑杀异型养活自己。”陌雪儿抿抿嘴，“所以嘛……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逃命……嗯……”

“好了，我原谅你了。”栾欧歌说，却是没看她。

“你不生气啦？”陌雪儿扭头问。栾欧歌点了点头。

这时，陌雪儿笑嘻嘻地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其实你看起来受受的，没想到居然有腹肌呢。”

话音刚落，陌雪儿撒腿就跑，留下栾欧歌瞪圆了眼睛，随后赶紧站起来追赶。

“陌雪儿！我永远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