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海（四）

阴沉的天空，电闪雷鸣，布满天空的闪电在向中心点汇聚。

方铠拳心向内，手背银闪闪的。他大喝一声，震彻云霄，重拳挥下，通天透地，一道银龙般的闪电骤然劈下，直奔t型鲨鱼轰去。

而被冰冻住的t型鲨鱼完全动弹不得。一瞬间，电光石火，雷霆万钧，水击三千里，电弧霎时向四面八方扩张，形成天罗地网，面积极广，连闪电蔓延开的海水都变清澈起来。t型鲨鱼在电击之中抽搐不止，身上遍布焦痕，黑烟不时从金属的各个连接缝中冒出。

米亚东趁着麻痹时机连连轰出主炮，翼者们也在不停发动攻击。一通连击下来，t型鲨鱼已然遭到重创。

电弧渐渐散去，t型鲨鱼扭动着身子，痛苦无比。米亚东想要乘胜追击，却射了个空，目标早已经潜入水下。

海员眯起眼睛分析着t型鲨鱼的踪迹，但忽然暗叫不妙：“在下面！”

“下面？”冷斌一愣，下一秒，复仇者号直接被t型鲨鱼顶得倾斜起来。船上的人们全都被甩了出去，撞在围栏上。

冷斌抓着围栏，惯性使得自己即将悬空。他突然想到上一次他也是被甩出，才迫使苏畅前来营救，致使惨剧发生。

冷斌一咬牙，死死抓住栏杆，望着水中翻腾的t型鲨鱼，拔出火箭筒就是一发，打在其背部不痛不痒。

紧接着，一挺机枪对准了自己。冷斌瞳孔一缩，船的倾斜让他无法迅速躲闪，一时恐惧蔓延到了心口。

“咔。”机枪口传来一声短暂的故障音，冷斌顿时心里落下了石头。

是方铠的电击破坏了t型鲨鱼的武器！

“轰！”聚光炮又一炮打在头上，t型鲨鱼已经陷入背水一战的局势。

看着水下高速游走的黑影，方铠持着最终雷暴猛烈地扫射着。t型鲨鱼露头的一瞬间，周尔一束光波贯彻而来。

t型鲨鱼挺着破破烂烂的鱼头，背部架起一门短粗的大炮。炮声轰鸣的同时，复仇者号的迎击系统也开出炮来，炮弹相撞，烟雾缭绕，却被一颗流星般的火炮撕开。

“连射？！”米亚东惊愕道。

“轰！”炮弹重重打在船头，引起剧烈摇晃。甲板上尖叫不绝，米亚东却连撞破了头也不觉得疼，只是努力调整着船。

不知不觉，额头的血流到了眉眼处。米亚东愣了一下，随手一擦，蹭了满手的血。

看着鲜血，米亚东浑身颤抖。曾经t型鲨鱼带走的家人们的血，仿佛都印在他的手上。

这是……血的复仇！

米亚东咆哮一声，握紧操作杆。他此刻才像一头鲨鱼一样，见了血如同丧失了理智一样，疯狂地向t型鲨鱼逼近并炮击。

t型鲨鱼落荒而逃，却怎样也逃不出身后这只复仇之鬼的追杀。它浮起来，就会被炮火连击，沉下去又会被鱼雷击中，摆了几下尾巴，t型鲨鱼已经走投无路。

“到距离内了，这下肯定能命中。”冷斌捏紧拳头，“t型鲨鱼……”

t型鲨鱼一头撞在了冰墙之上。以速度着称的它在这片狭小的海域中根本发挥不出它的优势，频频中弹。应是意识到自己跑不掉，t型鲨鱼调转方向，全速向复仇者号冲去，想要以船毁人亡之势同归于尽。

米亚东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它会这样，立刻打转船舵，却为时已晚。

“呲！！”一道彩色的电磁波划破空气，正中t型鲨鱼头部。

冷斌站在超电磁炮后方，闭着一只眼睛，炮口仍然散发着余温，于寒冷的空气中冒气。

被击中的t型鲨鱼浑身僵直，不时出现漏电般的现象。在众人的注视下，t型鲨鱼翻了个身，径直向海底沉去了。

没有火花，没有爆炸，没有哀鸣，没有巨响。没有任何激动人心的场面，t型鲨鱼就如此安静地被缉杀了。

米亚东看着沉海的t型鲨鱼，面无表情，十分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终于复仇了么。”米亚东抬起头，看着乌云渐散的天空，抽了抽鼻子。

“亚东船长。”冷斌走到驾驶舱旁，敲了敲玻璃。

米亚东看着他，随即闭上了眼。

“我要回家一趟。”

在t型鲨鱼被缉杀的那一刻，冰墙顷刻破碎，化作密密麻麻的冰晶，安静地落在海水中，缓缓融化。

冷斌望着天，此时已经晴空万里。他自言自语道：“畅儿，你在看吗？”

复仇者号逆着舰队驶出。路过搜救舰时，躺在担架上的王战疏给米亚东竖了个大拇指。

米亚东给予了回应，但他并没有很高兴。

不像其他的复仇那样，喜极而泣，仰天长吼，米亚东只感觉就像杀死了一只普通的鱼一样。长久的时间以来，米亚东为了复仇的目标不断追逐，追到自己都已经麻木，觉得这就是他余生每天都要做的日常，简单又平常。当这一件事完成以后，米亚东居然感觉到无比的空虚和茫然，未来似乎无事可做了。

因为，米老头与这片海的故事，到此为止了。

复仇者号航回小岛，来到米亚东的家。他大步流星，跨上一节又一节台阶，回到屋子里，蹲在老母亲的床边，握着她的手，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含着泪盯着母亲的面庞。

继而，他来到屋后的三座墓碑前，跪在地上，喃喃自语：“报仇了，我终于帮你们报仇了。想说的话这些年我已经说尽了，此时此刻……只愿……你们……安然长眠……”

米亚东不知不觉间，已经老泪纵横。

不过，很短暂的时间，米亚东就恢复了正常。他擦了擦泪，深吸一口气，内心波澜不惊，转身走向在岸边等待他的一行人。

米亚东向冷斌敬了个军礼。

“冷将军，我的仇已报，复仇者号也履行完了它的职责，我也不会再出海，将会隐居在这座小岛上了。”米亚东说，“从此以后，复仇者号归你所有，希望你带着它走向下一段奇旅。很抱歉……对于你的队员，我很抱歉……”

“米将军不必道歉，这是我们提出的要求，我们自会承担。”冷斌说，“感谢你，能够把视为生命的战船交给我。”

两位昔日的将军对视着，满眼酸楚。

突然，海上传来一声巨响。所有人同时望向玄子舰队的方向，发现已经火光接天。

而那艘庞大的、巨大的、大到可以称之为天舟的战舰，正在舰队中妄然肆虐。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十六号赏金首出现！十六号赏金首出现！再说一遍！十六号赏金首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