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地下之城

神明不需要饮食，但凡人需要。

黑红的火焰在地上划出一个巨大的圆环，来自地狱的气息震慑着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生物，令那些小妖与恐魔不敢上前；罗丹将手中的圣光长枪插在地上，那纯粹光能凝聚的造物，此刻却成为午餐时照亮黑暗的火把。

阿特柔斯熟练的升起篝火，罗丹从手环中取出在米德加尔德猎取的鹿肉，奎托斯则是从腰后摘下密米尔，坐在一根石墩子上，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篝火，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久久无语。

“讲些故事吧，罗丹，讲一些其他世界的故事。”

这里可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而此时阿特柔斯正处于茁壮成长的青年时期，好奇心正是旺盛的时候，缠着罗丹或者密米尔讲故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好在现在罗丹也闲着无聊，趁着午餐时间闲聊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好吧……你想要听些什么？”

参天的高楼，人海的城市，繁华的灯火还有突如其来的入侵，拯救世界的只有一群冠以斯巴达之名的混血魔人；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恶魔制造着血液的海洋，追求力量的恶魔之王寻觅着终结的果实，然而关键时刻，阻止它的，却是被自己随意舍弃的人类半身……

罗丹肯定是不会讲自己的事情，但是迫害维吉尔，可是斯巴达家族的一向传统。

有些老套但王道的故事令阿特柔斯大呼精彩。

“魔人化极限的恶魔形态？所以说你也有这种力量？”

“没错……虽然我也是刚拿到手不久。”

罗丹将烤肉塞进嘴里，召唤冰雪洗净了手，拍拍阿特柔斯的头。

“怎么，想看我的恶魔形态？别傻了，有谁会一上来就掀开自己的底牌的？”

奎托斯将密米尔的脑袋拎起挂在腰上，将那个熟悉的名字封存在记忆深处。

“走吧……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地下的矿场处于一片黑暗之中，所幸矮人当初建造的种种设施，至今为止依旧发挥着原有的功能，罗丹手持光枪高举向前，一路沿着矮人修筑的木质楼梯前行，丝丝寒意在他脚下凝聚成冰，好让众人不会踩到腐烂的木板掉落下去，掌握火种的阿特柔斯一路点燃着四周墙壁上的油灯，那金属的矿灯能够作为显眼的标记，以防他们在这地下迷路。就这样沿着石台一路向下，耳边回荡起水流的声响，一艘破旧的小船停靠在前方狭窄的水渠上，只有一根即将断裂的粗绳，将其束缚在码头处。

“快点！”

不用船桨不用船帆，阿特柔斯与奎托斯坐在小船上，罗丹捡起那连接着小船的绳索踩在河水上，寒气在他脚下凝出大块的寒冰，宛如冲浪一般跟着小船顺流而下。

“看！那有扇门！我想，提尔肯定就在那扇门的附近。”

“你太激动了，阿特柔斯……况且罗丹告诉过你，提尔不一定可信。”

“但是，我们已经去过祂的神殿，看到过那些壁画不是吗？我们已经充分了解到，提尔是一个怎样的神。在很久以前，祂就能够为了正义与和平，第一个站出来反抗奥丁的统治，那么为什么就不能有第二次，第三次？难道我们不是和祂一样，为了正义与和平，与邪恶抗争到底吗？”

“壁画上的东西可不是完全真实的，描绘壁画的人只是想将他所了解的，或者说想让其他人了解的东西记录下来，本身就是一种片面的描述，怎么能视为真实与全面？再说，人的一生与好坏，又怎能通过区区一张壁画来认定？”

跟在小船后的罗丹开口。

“任何人都有不为人知，也不想让人知道的一面，或许你看得到他的正面，但是他的影子，你也能时刻注意到吗？”

“人都是会变得，我见到过很多人，或许很久很久以前，人们将其称为英雄，但没有谁会是永远的英雄，屠龙的勇者终究会变成恶龙。”

“想想你的目的，孩子。想想你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

漆黑的蝙蝠群发出噪杂的声音，断裂的铁链敲打在岩壁与木柱上，宛如风铃一般发出清脆的响声，奔流不息的河水敲打在巨大的钟乳石上，小船顺着流水从高处砸落，飞溅的水花在圣光的照耀下形成绚丽的彩虹，惊醒了沉思的阿特柔斯，他看看自己的老父亲，又看看跟在小船后的罗丹，犹豫后缓缓开口。

“我的目的……我来到斯瓦塔尔夫海姆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战神对抗奥丁，阻止奥丁的阴谋诡计。因此，不管提尔现在被囚禁在那里，处在各种困境之中，我们都会解放他，邀请他加入我们的阵营。”

“坐稳了朋友们！”

还没等奎托斯回话，小船便撞在水渠的尽头，一堆木箱与杂物摆放在那里，阻止了小船前行。跟在船后的罗丹脚尖轻点，宛如幻影一般出现在踏上码头的奎托斯父子身旁，一阵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从那码头之后的工匠台处传出，好久不见的矮人兄弟辛德里出现在那里。

“呃……这里真是糟糕透了，到处都是松动生锈的钉子……小心点各位，麻烦一次迈一只脚……”

“嘿辛德里！你有没有看到提尔的踪迹？”

“你以为我会像你们一样，在这种脏兮兮的下水道里走动吗？不，大可不必，我知道你们自己能行的。”

“至于嘛……这水看起来挺清澈的……”

“‘看起来’而已……”

告别矮人，三人一头继续踏上寻找提尔的道路，奎托斯掷出自己的战斧利维坦，在这座由水源驱动的地下矿场，携带者冰霜能力的战斧可以迅速冰封水流，打开那些尘封已久的机关设施。

打开那满是尘埃的大门，灰尘激荡的矿道之中，奎托斯父子继续着之前尚未完结的话题。

“你说你要阻止奥丁的计划……你要阻止他的什么计划？说的好像你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来着……”

“我不知道……正因为我不清楚他的计划，所以我们才要制止他不是吗？”

“咳咳，我来插句话，兄弟。芬布尔之冬正在肆虐，诸神黄昏即将降临，现在的奥丁会不择手段的，相信我。但是，奥丁的计划永远只为了祂一个，只要能让祂躲避诸神黄昏的威胁，即便是毁灭阿斯加德，我想祂也会心甘情愿的动手，也正因为此，奥丁会做出来什么危险的举措，我都不会感到惊讶。”

“比如，利用其神王的身份，阻止女武神前往赫尔海姆，从而令那里的亡灵无法获得最终的平静，成为狩猎生者的亡灵……”

罗丹叹了口气，向着眼前的骷髅架子掷出了手中的圣光长枪。

“所以，阻止奥丁的必要的。”

前提是，你要知道，什么才是奥丁真正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