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准备与演唱

“说起来，这几天有挺多小女生来看你啊。”齐清和背对着我，脚尖摩挲着地面。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小？”我看着只到我胸口的齐清和，神情很复杂。

“我只比一米六差一点，已经很高了，再高就不可爱了！”

我没有反驳她，只是看着她笑。

“你在笑什么啊！”她跑过来，双手压着我的脸颊，气鼓鼓地说。

“我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了，你总不能不让我笑吧。”

“就是不行。”

“那好吧。”我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那我就继续练习了。”

齐清和站在原地，颇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也没必要这样。我叹了口气，心情有些复杂。

“我又不关心她们，谁知道她们在做什么，我这几天不是一直在和你准备节目。”我的表情缓和下来，“还有，我没有生气，我为什么要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啊。”

“你又逗我。”齐清和坐回到我旁边，曲在身前的双腿被手臂环绕着，头靠在右手上，侧着头看着我。

“没必要对我这么小心吧，我又不是博物馆里的古董，还是说你觉得我们的关系很一般？”

“没有，没有。”她慌里慌张地摇着手。

“那你就放宽心。”

她没有马上回答我，过了一会才回了我一句，“好”

剩下的日子里我们忙忙碌碌地过着，在军训与节目筹备交织的光景中，军训已悄然走到了尾声，而文艺汇演即将拉开帷幕。

汇演前我坐在休息室里试着音，做着最后的调音准备工作。

说起来，既然我也化了妆，那齐清和估计也免不了了。

化妆师的水平还是很高的，并没有把人化得和石膏像一样，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怪，不过那也是因为灯光会吃妆，所以妆还是得浓一些。

看起来有些妖娆，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无忧，你看看。”转过身去，齐清和身着一袭样式普通的白裙，头发应该是卷过了，发尾稍向里弯，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部，干净纯洁，好似未曾沾染半点尘埃的天上之人。

“好看吗？”她有些犹豫地问我。

怎么能说出否认的话呢，甚至连一般的评价也难以出口。她像是夏夜凉亭传来的荷香，像是冬日的阳光下小白狐在雪地上开心地打着滚时发出的可爱的叫声，像是碧蓝的天空上洁白得动人心魄的云彩。

我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画面了，当年习以为常的景象，现在却几乎让我涌出热泪来。

“很好看，真的很好看。”她身上的光芒过于耀眼以至于我眯起了眼，但我还是很认真地看着她。

“你怎么哭了啊，发生什么了？”齐清和快步跑到我的身边，手忙脚乱地关心着我。

“眼里进粉了而已，小事情。”

怎么不自觉地就落泪了，我以为我还挺冷静的。

“我帮你吹吹。”她俯下身子朝我靠过来，撑着我的眼睛，温柔地吹着气。

视线不知道投向何处，也完全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心跳的声音太重了，吵的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好了吗？”齐清和低着头低到一边，小声说道。

“好了。”我抿着嘴唇，有些坐立难安。

“你今晚……加油啊。”沉默了一阵，我开口打破了这片寂静。

“你也是。”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我出去走走。”我实在坐不下去了，起身离开了休息室。休息室门口站着几个聊天的女生，见我出来，对我礼貌地笑了笑，然后便一脸兴奋地往休息室里去了。

也好，让我清净多了。

我就说为什么休息室这么久都不来人。

真是胡来。

我靠着墙壁，思考着该如何是好。

广播叫我准备了，我摇了摇头，走回来了休息室。

“加油。”齐清和双手握拳，对着我挥舞着。

我背起吉他，对她笑着点点头，向舞台走去。

不要去想那些疑惑与矛盾了，痛痛快快地唱一首歌吧。

本来只是为了帮云源一，结果倒是误打误撞帮到自己了。

命运真是奇妙。

“下面请欣赏23号节目，来自1班的林无忧同学为大家带来的歌曲《杀死那个SJZ人》。”

音乐停止，灯光熄灭，像是天阴了。

万籁俱寂中，我拨动了琴弦。

就像猎人扣动了扳机，我的琴声是对自己倾泻而出的子弹，一颗颗打在我的怯懦，优柔和百无一用的天真上。

我放肆地唱着歌，我自在地唱着歌，我深情地唱着歌。

一点点摘下我的防具，我把沐浴在弹雨中，痛苦而又快活着。

子弹打空的那一刻，我的一部分瘫倒在血泊中，而我站立起身，接受着旁观者们的惊呼与夸耀。

至少，在此时此刻，我恣意张扬，恍若意气风发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