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序幕 其6

虽然油灯的光并不强烈，甚至可以说昏暗，但是刘猛还是注意到了燕北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接着他就看到了燕北手上的玻璃渣。他叹了一口气，说：“你们先把这碎掉的杯子打扫一下，我稍后再做吩咐。”

说着，刘猛就端起水壶，开始一杯接一杯地灌清水下肚。

燕北从房间的角落扯下一块碎布，小心地把手上的玻璃渣取下，接着又低声对张力说：“张力，你和弟弟把地上的碎渣扫一下，我弄一下手。”

张力看着燕北流淌着鲜血的手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到屋外拿了个破烂扫帚，和张默打扫了起来。

在兄弟二人的打扫之下，很快就把地上的碎渣处理干净，他们看到燕北还在拔手上的玻璃渣，不知道做些什么，就站在床边，等着吩咐。

又过了一会，燕北终于把双手的玻璃渣都处理完毕，他又撕下一块破布，缠绕在手上试图止血。

在燕北与二张兄弟站定后，刘猛没有急着吩咐什么，反倒是提起了不相关的问题，说：“今天是几号了？”

“七号，十月七号，猛爷。”

刘猛听到回答后，心中开始盘算：这已经是他浑浑噩噩买醉的第六天了，将近一个礼拜没有处理地盘上的事务，事后帮主知道了一定会追责自己。但是比起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还是先处理眼前的事比较好。

刘猛打定了心思，又问：“时间呢？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前不久钟堂响了两声，应该是九点多，具体是什么时间，我们也不是很清楚。”燕北说完，有些好奇地瞄了刘猛一眼，不知道他问这些做什么。

刘猛此时倒是有些后悔，因为觉得钟表是奢侈堕落的象征，所以他没有佩戴，这也导致现在无法准确知道时间。

不过这后悔也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他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三张百元金磅递给了燕北，说：“我要安排你做一件小事:去查一下黎明的焦以星。”

燕北先是接过了金磅，接着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黎明是什么？焦以星是谁？”

“黎明是南部的一个组织……”话说到一半，刘猛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对，于是改口道：“黎明大概也算是一个帮派，他们有一部分组织在南部，而让你们调查的焦以星就是其中成员。”

“好的！我一定尽快为大人搜集到情报。”燕北满口答应下来，刘猛却是又说：“我不要什么尽快，我希望今天就能给我一个答复。”

刘猛的话让燕北犯了难，从西部到南部的路程相当遥远，光是赶路恐怕都要两天以上，再加上调查帮派成员的时间，怎么想时间都不可能够。

“猛爷，这……”燕北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旁的张力倒是先张了嘴，他说：“大人，一天的时间光是赶路都不够，怎么可能做到调查。”

刘猛先是有些疑惑，接着想到眼前几个年轻人的身份，又有些理解，他开口问：“你们有听说过列车吗？”

“听说那是一个狰狞的蒸汽巨兽，不过我们没有见过。”燕北语气略显夸张，不过还是隐约透露出对蒸汽列车的恐惧，张力张默也跟着点头表示赞同。

“那不是什么可怕的巨兽，那是一种方便的载具。”刘猛说完，让燕北等人稍微放松了一些，接着他又说：“前不久西部运行了第一台特快列车，它的速度比传统列车快上四五倍，你们坐他只需要两个小时就能抵达南部。”

听到刘猛的话，

燕北心里对这特快列车产生了莫名的敬畏，但是随后他又想到：坐车是需要付钱的，速度如此快的列车得需要多少车费呢？

于是他开口问：“猛爷，我听说坐列车都是要付钱买票的，这特快列车的车票是什么价格？”

“八十福勒每人，如果你需要一顿午餐可能会要到一百一十福勒。”

燕北只是觉得这个价格实在昂贵，二张兄弟却是感到一阵眩晕，他们捂着嘴巴以阻止自己叫喊出来。八十福勒，仅仅坐上一次列车就要花费掉六金磅零二个福勒。要知道，这笔钱在西部的高档餐馆里已经可以点一桌能让一家人享受的美食了。

“弟弟，你还记得猪肉多少钱一斤吗？”张力小声问着一旁的弟弟，弟弟点了点头，回道：“三十七索尔。”于是，特快列车的车票在两兄弟的眼里就变成了十五斤猪肉加一整条黑面包。

刘猛听到了兄弟二人的窃窃私语，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燕北就先一步走到他们面前。燕北用一只手抓住张力的肩膀，另一只手则展示出金磅——刘猛给的三百金磅，他说：“醒醒，猛爷给了我们三百金磅！”

张力好像突然被惊醒一样，面色僵硬，连着点头附和，一旁的弟弟看到哥哥的动作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节约倒是一件好事。”刘猛坐在床上说：“这笔钱并不是给你们这次任务的奖励，它是一笔安置费。”

听到刘猛发话了，燕北把手从张力的肩膀上收回来，目光转向了刘猛。刘猛此时又说：“我的地盘大部分在南部，只有一小部分产业在西部，难道你们不是想去南部生活吗？”

他们当然是想的，于是燕北和二张兄弟连连点头。刘猛手掌虚压，示意他们停下，接着说道：“等到了南部，你们得置办住所，还得有一身行头，这些钱就是让你们能够立稳脚跟，也是此后一段时间你们的生活费。”

刘猛说完，燕北很是欣喜，他拜倒在地，大声说道：“谢猛爷信任，属下定然全力完成任务！”

很显然，燕北认为调查焦以星是一件难度不小的差事，但是刘猛却如此确信自己能够完成，甚至把任务报酬都提前给了自己，这样的信任让燕北备受鼓舞。

刘猛倒是不知道为什么燕北突然如此亢奋，于是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仅仅一瞬的时间，他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