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序幕 曾经的少年（3）

房间里摆着几个崭新的油灯，油灯昏黄的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医师们进门就看到刘猛正躺在床上发出低声呻吟，而在床边还有一个半边脸缠着纱布的学徒在照顾他，这位学徒不停把毛巾打湿拧干盖在刘猛的额头上，希望能够借助冷水帮助他降温。

这一大群人挤进房间立刻就引起了学徒的注意，他扭头就看到是工坊主带着医师们走了进来。还没有等工坊主开口说话，这位学徒就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于是他把刘猛额头上的毛巾拿下来丢到水盆里，接着端起水盆就向房间外面走去。

“辛苦你了。”工坊主在学徒靠近的时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此作为慰问，而这位学徒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辛苦，这是自己应该做的。接着他就快步走到房间外。等到他走出房间，没离开几步距离就忍不住摘下了裹着半边脸的纱布。

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接着又在心中为刘猛祈祷。

……

照顾刘猛的学徒离开了，医师们则是围了上去，老医师站在最前排，他小心地掀开了盖在刘猛身上的薄毯子——接着他们就看到了刘猛身上的一块块黑斑，还有大腿上流着脓的伤口。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虽然在看到那用纱布缠着半边脸的学徒时医师们就有了预感。但是真看到如此骇人模样还是让他们打了个哆嗦。

站在最后排的两位医师被人群挡住了视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前面的几个医师像是被打了镇定剂一样安静，但是他们踮起来脚尖去看。然后他们顺着昏黄的灯光就看到了刘猛惨烈无比的身体，他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此时大脑一片空白，接着他们就顺从内心选择脚底抹油拔腿就跑。

守在门口的学徒没有想到会有突发情况，慌乱间想要伸出胳膊把这两人拦下来，但是吓破胆的医师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想要离开这恐怖的地方，一个猛冲就突破了学徒的封锁。

学徒有些生气，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被撞到门上而发痛的胳膊，还因为他们拂了工坊主的面子。正当学徒想要追上去拦下他们的时候，工坊主却是摇了摇头，吩咐道不用去管他们。

“好了，我想你们也看到我亲爱的学徒是什么情况了。”工坊主挤开医师们，站到了最前方的位置，他指着刘猛说：“虽然我并不觉得你们当中有人能够治愈黑死病，但是现在请麻烦你们讨论讨论治愈的方法吧。”

似乎觉得这样有些打击士气，工坊主又补充道：“当然，如果谁真的能够提供一些用作用的点子，我会给予丰厚的报酬。”

医师们窃窃私语，而老医师没有理会工坊主的话，他把葫芦别到后腰，弯下身子用手去触碰刘猛的额头；接着他又掰开刘猛的嘴巴，看了看他的舌苔；最后又把耳朵贴在刘猛胸膛倾听他的心跳。

工坊主看到老医师的动作后挑了挑眉，他专业型的动作让工坊主本来冷却的心再次生出了一些希望，于是他开口问老医师：“怎么样？有什么办法吗？”

老医师拉长了脸，叹了一口气，又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低声回答：“不，老夫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不如让大家一起讨论一下吧。”

工坊主有些失望，接着退到人群后方，站在入口处的门旁站着了。此外他还允许这些医师们开始自由讨论了。

医师们先是沉默了一会，就连老医师也只是摸着自己的光头紧锁眉头好像在思考什么。最先挑起话题的是一位顶着蘑菇头的年轻医师，

他踏前一步站在众人面前。还没有说话，他就掀开自己的青色大褂，亮出了几十根材质不同、大小不同的针。

这些针挂在大褂的里侧，蘑菇头医师把他们展示出来后，医师之中有人认出了他，发出了大叫：“啊！我认得您！您就是妙手玄针蔡医师！”

随着第一个认出蔡医生的人叫出声，其他人也附和了起来，表示自己也听说过蔡医师的大名。然后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蔡医师，您有办法治疗黑死病吗？让我们见一见您的本事吧！”

蔡医师沉吟一声，开始摇晃起自己的头颅，他的蘑菇头在昏黄灯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炫光，让众人都眯起了眼睛。终于，在摇晃了十几下后，他似乎自己都有些眼冒金星，于是干咳一声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黑死病的患者，虽然不知根底，但是吊住性命还是无忧的。”

工坊主听到蔡医师的自吹自擂产生了些兴趣，于是他拉着一位自称认识蔡医师的麻子脸医师问道：“你说的这位蔡医师是什么人？你们都这样崇拜他？”

“嗨呀，他是个奇怪的医师。据说从来不给人开药或者是用放血这种传统手段，他只通过各种不同的针去扎人就能治好疾病，他自己说那叫针灸，是一门神奇的学问。”麻子脸医师一股脑的把话吐了出来，告诉了工坊主蔡医师的底细。

消化完麻子脸医师的情报，工坊主内心怀疑这蔡医师莫非真有些水平，于是开口问：“那他的医术如何？比起你怎么样？”

麻子脸医师用奇怪的眼神剜了工坊主一眼，接着他又说道：“我都说了我们不是一个类型的医师，您还问这种问题。他是个奇怪的医师，而且，他很出名的原因是因为赚的多，比我们这些穷酸的小医师过的滋润多了。”

“赚的多？”工坊主挑了挑眉，首先想到蔡医师可以是招摇撞骗或者是漫天要价。但是他觉得麻子脸医师可能是知道些内幕，于是又开口询问：“你说他赚的多，是收取比你们高上几番的报酬吗？”

麻子脸医师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他其实还有个外号，叫妇科圣手。据说专治妇女月事不调，不孕不育。而您知道的，我们这些医师大多都对妇女疾病没什么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