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再遇张寒胭
在霍澜错愕的目光中，张寒胭缓缓放下兜帽，露出了她那张英气十足的脸蛋儿来。
“你……”
霍澜咬了咬牙，吃力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只是稍微晃了晃身子，伤口处便立刻传来了锥心刺骨的剧痛！疼的霍澜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喂！别乱动！让我来看看。”
张寒胭连忙上前，不由分说地就替霍澜检查起了伤势。在眯着眼瞧了好一会儿后，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立马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灰不溜秋的小瓷瓶来，小心翼翼的将其中的药粉撒在了霍澜的伤口上。
“嘶！！”
霍澜猛地翻了个白眼，差点当场昏厥过去！可很快，他竟神奇的感觉到有一丝清凉之意正从自己的伤口里不断溢出。这不仅在极大程度上缓解了他的痛楚，也让霍澜的面部表情不再是那么扭曲了。
“你……给我用的是什么药？”
“家传的，反正毒不死你就是了。”张寒胭轻笑着冲他打了个趣，随后又将自己的黑袍撕下几大段来，熟练地替霍澜包扎起了伤口。
“你该庆幸，那个小女孩儿准头差了点，且力气也不是很大，否则你现在早已是一具尸体了。不过……没想到黄巾天道的思想已经偏离的这么严重了，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唉！”
听到张寒胭的叹息，霍澜不禁有些疑惑：“你好像不太认可黄巾天道？但我记得，你似乎也是黄巾军的一员啊？”
“我是黄巾不假，但我并不认同黄巾天道。至少，我不认同现在的黄巾天道，”张寒胭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刚刚也看到了，那个叫大花的小姑娘，她现在哪里还能算得上是个正常人？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那黄巾天道所赐。似这般荒唐的玩意儿，换了你，你会认同？”
“当然不会！”霍澜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你到底是……”
“我是黑山黄巾张燕的女儿！”一提到自己的父亲，张寒胭的语气顿时多了几分骄傲，“自大贤良师起义失败后，黄巾军便分崩离析，最终散落各地。其中，有像我父亲一样割据一方的，也有像大花那样，死守着张角所传下的黄巾天道、妄想有朝一日大贤良师会从地底下重新爬出来的。总之，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强行延续着黄巾之道的性命。”
“尽管，我们大多数人心里都清楚，黄巾已经被这个世道所淘汰了。它……仅仅只是一段曾经辉煌过的历史而已。不过没关系，人活着，总该要有点信仰；至于信仰是什么，其实无关紧要。因为这个世界自有它的一套淘汰法则，是非对错，根本轮不到我们去插手。”
“那……大花所信奉的黄巾天道，又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霍澜的疑问，张寒胭并没有第一时间给予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下，才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我本来想细致的给你讲一讲，但我……呵，算啦，这么和你说吧。以前的黄巾天道呢，还算不错，它教导我们要友好互助、亲而爱民，所以也赢得了许多穷苦百姓的拥护；不过现在，全变了。”
“因为黄巾起义的失败，大贤良师身死，信奉黄巾天道的百姓们也失去了引导者，便由此开始变得盲目了起来。连带着黄巾天道，也慢慢馊了味儿。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现在的黄巾天道的话，那应该就是——极端。”
极端……联想到大花要杀自己时的那副癫狂模样，霍澜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说实话，如果今天不是张寒胭的话，那自己确实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不管这个女贼……咳，女侠，出身如何，但她心肠确实不坏。再加上又救了自己一命，霍澜对她的戒备更是少了许多。摸了摸自己腹部已经被包扎完好的伤势，霍澜有些扭捏的对张寒胭说道：
“呃……谢谢你啊。说来惭愧，之前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恶人呢，但现在看……对不起，我错了。”
张寒胭眨了眨眼睛，突然扑哧一声乐了。
抬手捏了捏霍澜的脸蛋，张寒胭带着几分轻浮的口吻调笑道：“好弟弟，你要真是诚心谢我，几句漂亮话可打发不了姐姐哦~”
“那……那你想要我怎么办？”霍澜嘴角抽了抽，认命般的垂下了脑袋。
“很简单！嫁给我，跟我回并州，做我的压寨夫婿吧？”
“啊？？！！”
“哈哈哈哈哈哈！”瞧着霍澜这一脸震惊的模样，张寒胭再也忍不住了，当即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罢多时，她才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对脸色已经黑到极点的霍澜道：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还是说正经的吧。”
“我救你，确实是抱有一定目的的——我想让你帮我离开徐州境，前往寿春。”
“离开徐州？前往寿春？”霍澜眉头微皱，“你找错人了吧？且不说我有没有这么大的特权，就算有，身边平白无故多出一个你来，吾师和其他人也都会有所警觉的。届时，万一再把你的真实身份给查出来，可不就麻烦了？”
“这点你大可放心，机会很快就会到来的，”张寒胭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似乎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我只要你的一个承诺，一个信得过的承诺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好，我给你这个承诺！”霍澜想了想，如果只是送她一程的话，似乎也没什么。于是便爽快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霍澜在此立誓，日后出得徐州，一定护送张寒胭平安前往寿春！以报其救命之恩！若有违此誓，天地共诛之！”
“嗯！是个爷们！”张寒胭笑着站起身来，重新戴好兜帽，“既如此，我便先闪人了。等你准备兑现承诺的那一天，我自会出现的。”
“你的伤口已无大碍，但尚需静养一段时日。此地距离村中央也不算太远，你且歇一会儿，就自己慢慢爬过去吧——虽然我扶你过去会更快，但总归不太好。”
“哦还有，好弟弟，希望下一次见面，你能主动喊我一声姐姐哦~呵呵呵~”
说罢，张寒胭也不再久留，手指轻轻在霍澜额头上一点，便转身重新隐入了黑暗之中，彷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真是个神秘又潇洒的女人啊，霍澜感慨万千。正欲挣扎着起身时，他突然愣住了。
等等，这大花的尸体旁什么时候多了一行血字？写的好像还是……“杀人者霍澜”？！！
“该死的女贼！！你阴我！！！”
霍澜愤怒的咆哮声不断回荡在夜空之上，而在不远处，已经快要憋疯了的张寒胭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倚在枯树旁便放声大笑了起来，霎时间惊醒群星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