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激战
要说这帮哥们，是真的悲催到了极点。在汝南窝窝囊囊的投降了，尊严脸面什么的全丢了，本以为这样能保住一条小命，却不想一通胡折腾后，居然又回到鬼门关前了！要早知如此，那当初还不如战死沙场呢！起码能落个好名声啊！
只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可卖。
望着那些被仲军逼着、已经开始渡河的昔日同袍们，所有汉军全都下意识地看向了袁遗。那意思是，这儿您才是老大，接下来该咋办？我们都听您的。
而此时此刻，袁遗的脑海中也在天人交战。泡在河中的那些个兵将，有不少都是熟悉面孔，甚至还有很多豫州本地世家大族的子弟！其性命又岂是杂鱼小兵可比的？！毫不夸张地说，这些大少爷们要是死在了这儿、死在了袁遗的手上，那他的豫州牧估计也就当到头了。
但望着紧跟后方、杀气腾腾的仲军，以及想到自己誓死也要守护的豫州和百姓，袁遗一咬牙一跺脚，最终还是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全军听令！刀剑出鞘，弓弩就位！给本官……杀敌！！！”
“遵命！！！”
汉军弓弩手迅速进入了指定位置，开始毫不留情地射杀河中的敌军。打头阵的汝南降卒们突然遭此重击，本就不咋地的军心瞬间崩溃了！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快逃啊”，万余降卒立刻如鸟兽般四散溃逃！任凭仲军如何喝骂，也无一人敢继续留在原地！
“他奶奶的！”仲军前部先锋李丰气得鼻子都歪了，“果然不能指望这帮废物！弟兄们，打起大旗，向前冲锋！今日可是陛下亲自为我们掠阵！建功立业，就在今朝！随我杀啊！！！”
“杀！！！”
有仲氏皇帝袁术亲自坐镇，三军将士无不士气高昂！个个顿如脱闸的猛虎、嗷叫着向汉军阵地扑了过去！而被两军夹在中间的降卒们，也在浪潮中被逼得不断向河对岸靠去。结果阴差阳错之下，他们又变回了仲军的挡箭牌和敢死队，替后者抗下了所有的伤害。
“弓弩手后退！盾步军就位！”
一名汉军副将在袁遗的授意下，迅速挥动令旗，指挥各部徐徐变阵。应该说，袁遗集结起来的这支汉军还是比较靠谱的，至少不像汝南郡兵那么拉跨。但就是这样的一支军队，在发现他们首要面对的竟然不是叛军、而是像被赶鸭子一样赶在前面的昔日同袍时，也无一例外地齐齐沉默了。
初次交锋，刀剑所饮的就是自家人之血。这怎能不让人唏嘘啊。
“弟兄们！别放箭！别放箭啊！”
“王铁锤，是我！是我赵铁蛋啊！！拉我一把！算兄弟求你了！”
“呜哇！我的屁股！！”
……
看河对岸那架势，降卒们全都慌了。一时间，哀嚎声、求饶声、怒骂声不绝于耳，响彻天际！但得了命令的汉军可不会对他们抱有丝毫的仁慈之心，全都冷眼看着后者。而随着第一名降卒踉踉跄跄的爬到岸上，还没喘匀一口气呢，一柄明晃晃的长刀就已劈头斩下！
噗！！
头颅高高飞起，又低低落下，正如降卒们的心情，在这一刻彻底摔入了深渊。只不过，战争可不会给他们时间去哀悼或痛苦。前面还在放箭，身后如狼似虎的仲军就已经冲上来了，直接硬生生的从这些已经吓傻了的降卒身上碾了过去！
两军短兵相接，仅是一瞬间，就有无数将士如割麦子般纷纷倒下！在这场残酷的厮杀中，一方仗着地利，一方仗着人多，短时间内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鲜血染红了大地，尸首堵塞了河流。渐渐地，身为进攻方的仲军占据了上风，一连攻破了汉军的多道防线。但汉军也不是吃素的，仲军现在每往前进一步，都得付出极大的代价！仲军李丰、雷薄二将负伤，大将纪灵的坐骑也被射死，其本人更是差点被活捉。距开战才不过两个时辰，仲军就已折损了足足四千多人！
不过汉军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尽管依靠防线层层抵抗，但伤亡数字也在不断地飙升中。更要命的是，仲军显然已经吃准了他们兵力不足的窘状，进攻上没有任何的花哨，就是往上堆人命！连口气儿都不给汉军歇！照此下去，仲军最后无非是损失过半，而汉军就得全军覆没了。
望着如潮水般不断涌上来的仲军将士，后方的袁遗无奈地闭上了老眼。仗打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现在，汉军各部都和敌人死死纠缠在了一起，绞的跟麻花一样，想撤也撤不了了！此时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袁术之前会那么不顾一切地让军队强渡了，原来人家只是牺牲了一部分士兵，却换来了置对手于死地的绝佳战机啊！
可笑自己在开战前还幻想着能靠这一道道防线拖垮仲军、拖怕袁术，没想到人家压根儿不走寻常路，直接用最简单的牺牲战术就破了自己的一切希望。如此手段，如此魄力，袁遗自愧不如。
“大人！叛军的攻势太猛了！弟兄们快撑不住了！”一名浑身是血的汉将快步来在袁遗身边，哭丧着脸喊道，“最后两道防线马上也要完了！大人，容我等护着您，先回陈国吧！”
“是啊大人！走吧！”左右闻言，也纷纷附和，“颍川和汝南虽然丢了，但还有陈国、梁国、鲁国、沛国四郡之地在咱们手上！只要留得有用之躯在，日后再报仇也不迟啊！”
袁遗心里其实也明白，这番是自己败了，败得一塌糊涂。可一瞧见那些还在前线浴血奋战当中的将士们，他的心中就颇为不忍。当即颤颤巍巍的对众人道：
“可……可这些好儿郎们又该怎办？总不能……总不能全弃了吧？！”
“这可是四万大军啊……是咱们豫州的四万儿郎啊！！本官……本官实在是心痛啊……”
“不行……不行！传令兵呢？传令兵呢？！去让全军撤退！立刻！去让全军撤退！！”
众将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为难。现在汉军尚在顽强抵抗中，仲军一时半会儿还杀不到这儿来；可一旦袁遗下令撤退，那各部绝对会在瞬间丧失斗志、进而兵败如山倒！军令上的撤退，最后也会变成败退！
届时，大家想跑都跑不了了。
“你们在犹豫什么？难道你们想抗命吗？！”见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袁遗顿时怒了。正欲亲自去鸣金下令退兵时，一名副将突然猛地窜上前去，一掌拍晕了袁遗！
“大人……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