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方舆洞里十年逝
水落峰。
水镜先再次从打坐中睁开双眼，神色大惊，低语着小徒弟遇到什么危险，半仙印记竟然被击散。
也就这时，花无月一脸忧虑到了身前，说道：“谷雨遇到危险了。”
他再添诧异，刚才还在想要不要和妻子说，“你怎么知道？”
“水玉上我加了一道印记，印记消散，水玉多半也碎了，”花无月担忧的说道。
水镜先更是吃惊，妻子修为比他精进些，两道印记竟然都护不住，难道是碰到了九阶妖兽，疑惑三层怎么会有九阶妖兽。
只是其他弟子印记完好，只有季谷雨的消散，又让人心生奇怪，林惊云他们断然不会让他在灵兽山单独行动的。
不再多说，两人直往石峰地门飞去，他们于阵法上稍逊一筹，去请地门之主卜太虚刻阵前往灵兽山。
灵兽山。
水玉碎后，黑指气息扑面而来。
二人闭上双眼等死，忽然洞内深处射来一道光芒裹住他们。
光华过后，黑色蚕茧里的生物缓缓睁开双眼，看了看洞内虚无深处，而后又继续沉睡，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两人本以为必死无疑，哪知死亡气息被一股暖流隔绝，等睁开眼睛，发现活得好好的，立时大喜过望。
白狐到底修为高深，心性更为沉稳，稍稍平静便开始打量所处的地方。
这是一个真正的山洞，洞壁上的石块清晰可见，山洞也不大，不过三丈有余。
看起来很有些岁月，到处都是一层厚厚的灰尘。
洞内没有生物，在里面墙壁上，有一团黑漆漆的迷雾。
季谷雨大吃一惊，心道这是什么东西，且看迷雾似有双眼，要说那双眼，也不过是两个更黑的黑洞。
白狐见多识广，知道这是意识体，只有天仙以上修为，才有意识体诞生。
心中猜到多半是它救了两人，于是拉着不明所以的季谷雨向迷雾跪拜，“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迷雾不理二人，像没听到一般，几息后空气中才有声音似是穿越时光长河，于无尽岁月前而来。
“成仙路，凶寂寥。
道茫茫，道渺渺。
孰对，孰错、、、、、、”
两人不懂这话意思，迷雾再无言语，不至于久跪，于是起身洞内四处看看，寻找出路。
刚脱离生死，都不想再在山洞多呆一秒，鬼知道还有什么遭遇。
季谷雨不服气，刚才那个山洞就是空手，石头都没捡一块，就是死也不能空军。
这个山洞说什么也要拿点东西再出去，不找出口，到处晃荡宝物。
没一会，果然有发现，拾到一把破剑。
这剑花纹古老，上面流转的纹路隐隐有大道气息，一眼就能看出不凡。
白狐察觉到破剑不是下界之物，只是残缺得厉害。
剑柄完好，剑刃看起来只有完整长剑的五分之一，残缺得不像剑，像一个小匕首。
季谷雨深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剑即使残缺，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有一便有二，贪心起来，继续晃荡。
白狐也不找出口，两人都开始翻洞寻宝。
不一会都有发现，小洞内被尘土掩盖的宝物大多重见天日。
季谷雨除了破剑之外，还找到了一尊完整的三足鼎和炼丹炉。还发现了两块玉佩和一页残碎的经文，看记载像是什么功法。
便暂时放下寻宝之举，专心研究经文。
“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其犹张弓，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这时纸张射出一道金光，直没他眉心处，瞬时烙印下整篇经文。
这个动静惊到了谜雾，终于开口说话，苍老的声音喝道：“臭小子，别搜刮了！”
二人一惊，季谷雨反应甚快，马上跪拜，“前辈您在啊。”
白狐更是熟练，接着道：“晚辈不知这是前辈洞府，这就物归原主。”
说完就把刚才搜寻到的宝物复归原处，有主和没主是两个概念，生怕惹得对方半点不开心。
季谷雨不甘心，经文已经看了，留着无用，便也学着把经文放在原地，其他的宝物搂得更紧了些。
那声音继续道：“小子你既与天命经有缘，我再帮你一把。”
说完只见黑色迷雾中射出一道红光，再次直没他眉心处。
季谷雨不知是啥，只道是天大的机缘，忙叩谢，“谢谢前辈救命传功之恩。”
迷雾冷笑，“救命之恩是事实，传功可没有什么恩情。”
“你刚才看的是天命经。此经大成，可有九命，一命更比一命强。不过你不适合修此经，虽福缘所至，勉强一学，即使大成也不可能有九命了。”
季谷雨又有点失望，要是能有九命，那不得起飞了，问道：“前辈你也学了吗？”
“此经专为我而创，当然是学了。”迷雾声音悠长，不知从何处发出。
两人都是聪明人，听到这话心中更惊，专为他而创，想来在他之上还有更强大的人，得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创出一种让人有九条命的功法。
季谷雨像是想到什么，“前辈，这儿是哪里，我们怎么出去？”
刚才寻宝之余眼睛一瞟，发现这山洞并没有进出口
迷雾半天没说话，像是沉寂了一般。
半响后才说道：“这里是方舆洞，除了我之外，无人可以进来或者出去。不过你既也学了天命经，那便是有缘，我可以送你们出去。”
二人只当身在庙里，拜了又拜，继续跪拜感谢。
季谷雨心里一阵嘀咕，这一会，把半辈子的头磕了，早知这样，干脆不起来，又问道：“前辈你怎么不出去？”
迷雾再次沉默后缓缓说道：“这洞里一日，世上千年。我如今是第七命，被人逼到这里呆了不知道多少年岁，出去七命必死，到时第八命，如果还是不能参透，要不了多久又会被打到这里，还是安心呆在这，直至有所成。”
自从脱离生死后，两人一直各种吃惊，听到这话，稍显麻木。
白狐难得说道：“前辈您修为深不可测，还有人能伤您？”
季谷雨转念一想心里破口大骂，这糟老头子说话像梦游，回个话得半天，白白浪费时间。
嘴上忙说道：“前辈，我们进来多久了？”他听到洞中一日，世上千年，深觉恐怖，要是在这里呆了几天，出去恐怕已经是沧海桑田。
迷雾不理二人，自顾自说道：“何如梦里三千年，且待新天换旧天。”
话音刚落，黑色蚕茧里的生物再次睁开双眼，冷哼一声后又闭上眼睛。
茧外黑气奔腾，比之前亵渎更为暴躁，好久才缓缓平静下来。
灵兽山深处季谷雨赵灵儿曾看见的那片大海无风泛起巨浪，似要毁灭一切，却偏偏连海上的一叶小舟都毁灭不了。
那小舟巨浪中沉浮，终是不倒。
几道剑光闪过，大海又平静下来，小舟里传出一声轻叹，轻叹直上云霄，传扬四方。
灵兽山里的妖兽受此轻叹有感，一丝悲凉涌上心头。
却见九天上雷云翻滚，万丈长的赤红雷电如闪电网一样笼罩在山上，似是有末日之劫。
太一门的弟子不知道天象异变，这一切都发生在他们离去的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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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先夫妇来到地门，请地门之主刻阵前往灵兽山，三个时辰就来到了二层季谷雨失踪处，召集弟子，询问发生了什么。
几人看到师傅师娘亲自赶来，便觉不好，详细说了下小师弟不见踪影之前发生的事。
花无月听完沉默不语，脸上压制不住悲痛之意，终是叹了口气，就要离开。
试炼才过去一半，水镜先不愿耽误其他弟子，好生安抚，让不要多想，继续试炼。
几人得知师弟遇难，只是不信，但这话从师傅口中说出，且二人从太一山亲自赶来，他们又不得不信，都傻傻站着，动也不动。
赵灵儿四处寻找白狐踪影，想不过又回到最开始不见的地方看看，幻想他是不是脱离险境回来了。
远远看到水落峰弟子聚在一起，还多了两人，以为幻想成真，季谷雨回来了，走近才发现是水镜先。
立时不详的预感罩上心头，等走近后听到说两层印记消散，多半遇难时，之前还没恢复好的伤复发，一口大血吐出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花无月本欲离开，最先发现动静，飞身过去，其他人随即也跟了上前。
夫妇二人知她是火神堂主赵越之女，不知有什么遭遇，竟受了这么重的伤，且体内还有一丝丝水典灵力，显然被救治过。
水镜先若有所悟，知晓季谷雨这一个多月一直是和她一起，见伤势较重，灵兽山不是疗伤之地，便带回了太一门，其余弟子继续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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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舆洞里。
迷雾缓缓说道：“你们进来半刻钟了，世间已过去十余年。”
白狐对时间流逝无感，十年百年于她一样。
季谷雨大惊，心想不能再呆，要早点出去，急忙说道：“还望前辈送我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