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辛苦孤花是小寒
老村长活了大几十岁，看人有一套，心知眼前这人衣着不凡，多半是大宗门弟子。
如此礼貌的对待他们实属难得，但想到‘那伙人’还是面带难色道：“不是我们不愿仙人留下，只是再过几日有清心教弟子来村里拉人，我怕影响仙人修行。”
季谷雨没有听过这个门派，想来是不够资格记录，不甚在意，“我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这个没事。”
老村长一脸无奈，“仙人主意已定，我们也不好拒绝，村里有两间空房，仙人自选吧。”
说完便在前带路，不再过多言语。
被一直称呼仙人，季谷雨心里早被麻翻，一直没找到机会让其改口，现在事情已定，刚好说道：“村长别叫仙人了，我叫季谷雨，您年长，大可以称呼我小季。”
村长呵呵一笑点了点头，继续在前慢走带路。
小女孩一直跟着二人，高兴道：“那我叫你季哥哥。”
她马尾辫随着摇头晃脑摆动，小脸圆嘟嘟甚是可爱，体内灵力流转，竟然比自己还要凝练，季谷雨心惊这是什么资质，一瞬间恍惚有些恍惚，还以为是小师妹……
二人走得较慢，女孩自己蹦蹦跳跳在前，头也不回的和村长说道：“明爷爷，先看李婶家吧，她家最干净。”
村长岂会不知道她的意思，李婶和她是邻居，偏偏不答应，故意逗她，说道：“先去刘叔家，就在前方不远处。”
小女孩如意算盘被否，心里大不高兴，不再蹦跳，定住身后回过头，眼泪在眼眶打转，就要哭了出来。
季谷雨不懂他们在干嘛，上前摸着她的头哄道：“不哭不哭，我住李婶家，不看了。”
正准备和村长商量时，老村长笑道：“那我们听小寒安排。”
村长本来就是逗小寒玩，看认真了，立即改口。
小女孩再次高兴起来，小短腿蹦跳得更欢，急忙指着右边，说往这边走。
是时日落西山，天色渐暗，村长给季谷雨带完路后回家去了。
没一会有两家飘起炊烟，他深感疑惑，修士修行，第一个阶段就是辟谷，怎么村庄还有烟火气息。
小寒正在屋外玩耍，过去陪她一起玩，打听道：“你怎么不吃饭？”
小寒灵动的眼睛一眨，笑道：“等下饭熟了，明爷爷会叫我的。”
然后继续摆弄地上的石块，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说：“季哥哥你是仙人，永远不会肚子饿吗？”似乎非常羡慕不会饿肚子。
季谷雨心里一动，拉着她的小手，起身笑说：“小寒才是真正的仙人，肚子不会饿有什么好稀奇的。”
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显得非常惊讶，小嘴一张，“真的吗？”
随即又面露忧色道：“可是我总觉得肚子饿、、、、、、。”
在夜色掩盖下，眼神里的光渐渐淡了下去。
季谷雨想起青云城里师父师娘说上山后永远不会肚子饿，自己当时的一脸震惊，多半就是这样。
拍了拍她的小脑瓜，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不会骗小寒的。”
女孩的资质这么好，迟早会被人发现，比之他个人，成仙的概率更大。
这时飞来一个浑身红毛看起来像鹦鹉的鸟，环绕小寒飞翔，口吐人言道：“死老头的饭菜熟了，快去吃饭。”
这下轮到季谷雨惊讶，他自来到仙幻大陆，除了小白，从没看见过活着的妖兽。
从书里了解到仙幻大陆没有低阶妖兽，最低的都是五阶以上，平常以人形活动。
结合在沂蒙山的经验再加上夏至的野鸡，以及这些天的遭遇，他发现仙幻大陆不止没有低阶妖兽，就是寻常的动物野兽也难看见。
还没吃过鹦鹉这个种类，当即就要动手试试味道。
红毛鹦鹉通灵，感觉到一股杀意，发现是从季谷雨身上传来，又向小寒问道：“这臭小子是谁，看起来不像好人，离他远点。”边说自己边远离二人。
小寒扑棱着眼睛，在夜色月光的映照下又闪着淡淡的光芒，笑道：“小黑，这是季哥哥，不是坏人，村长喊他仙人呢？”
杂毛飞鸟好像和小寒颇熟，季谷雨正犹豫要不要动手，心想小寒怕不是色盲，这鸟明明是红色的。
红毛鹦鹉语气更为坚定，骂道：“那没错了，这臭小子准是坏人，清心教的弟子第一次来，死老头也是喊的仙人。”
小寒对它这样说很是不满，生气道：“小黑，不许你这样说季哥哥。”
叫村长死老头，小寒也没动怒过，今天为一个陌生人却有些生气，小黑心里不甘，但又不想惹她生气，只好气呼呼说道：“去吃饭了。”
完后振翅飞走，红色身影眨眼间消失在茫茫夜空。
季谷雨不曾想自己这么得小女孩欢心，杂毛飞鸟和小寒关系很好，踌躇半天，还在犹豫要不要吃它。
小寒抬头说道：“季哥哥我去吃饭了，你自己玩吧。”说完把手里的石头递了过去。
季谷雨一阵苦笑，自己好几十岁的人实在不适合蹲在地上玩石头，还是把它接了过来，道：“我也想去村长家里，刚好你带路，我们一起去。”
小寒不顾夜黑路滑，蹦蹦跳跳在前带路。
村长对于他此时的造访颇为惊讶，眼神里有些局促不安。
季谷雨猜到些许，怕以为自己也是要过来吃饭的，忙说道：“我不吃，只是有些事想要问问。”
进屋时已经看到桌上饭菜之简单，就是这一老一少，也只是勉强够吃，难怪小寒会觉得肚子饿。
村长心思被看穿，老脸一红，惭愧笑道：“仙、、、、、、。”
怕听到那两个字，季谷雨赶紧打断道：“小寒肚子饿了半天，你们先吃饭吧。”
……
在村里呆了几天，季谷雨闲暇时陪小寒一起玩耍，感情渐深。
他之前以为小寒资质好，以后必定会被一些宗门发现，带上山去修炼。
从村长口里得知，并不会这样，老村长今年一百多岁，小时候也是资质过人，于修炼一途有远超常人的天赋。
靠着清心教传诵的残缺清心咒修炼，不仅没有走火入魔，半路夭折，反倒延年益寿起来。
只是年轻时，一身灵力只要有所成就被拉去祭灵，消耗过度。
随着年岁渐长，身体退化，终究是白活了一些岁月，所以体内灵力宛若游丝。
屋外小寒正开心的玩着，看到她天真可爱的样子，想到老村长的现在就是她的未来，季谷雨不禁有些担忧。
想帮助她，但所学功法都不是自己的，不好私自传授，转念一想，运转心法是独家发现，刚好可以告诉她。
于是喊来小寒，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埃灰土，道：“小寒运转功法一周看看。”
小女孩言听计从，笑着说个好后就打坐运行功法。
有模有样，甚是可爱。
季谷雨左眼堪虚，视力之精细非比寻常，一眼看出其功法运转的不顺畅，已然明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和自己一样，功法于无息中自成循环。
之前他功法只是运转流畅，后来在灵兽山加以练习，动静不休中自成小循环。
再后来在沂蒙山上几次差点走火入魔，摸到了完美循环的边界。
灵力被破剑吸收后，修炼更勤，又加改进终于完美循环，日夜不休，只是运转时偶尔体表还有光华闪隐。
妄心试炼后，在堪虚之力的辅助下，终于极尽升华，达到无息循环，不是修为高深之人动用神力查看，断不能发现其功法运转周流不息。
这是季谷雨目前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大可以放心分享，便笑着说道：“你想不想学季哥哥的功法运转方式。”
小寒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不相信，“可以吗？我想学。”
季谷雨按照自己所得，倾囊传授。
小寒听后皱起眉头，说道：“季哥哥，清心教的人和我说功法一日内运转九小周天就行，多了不好。”
说完像是做错了事，低下了头。
在山上的时候，师傅师娘是说的每天最低四十九小周天，功法运转肯定是越多越好，这样进阶速度、质量才会更上一层，道：“那是他们骗你的，怕你修炼起来超过他们，嫉妒小寒的资质。”
小女孩闻言抬起头笑了笑，“季哥哥不会骗我的，我听你的。”
按照他所说方式运转，三次之后已然上路。
季谷雨在旁边看得一阵无语，感慨这天赋快赶上小师妹了。
叹个人何德何能，以一介凡体修行仙人之法，蒙师傅师娘这样的高人指点。
说来真是可笑，在幻境里还怪上天不公，想想他们，自己何其幸运。
一会之间，季谷雨脸上神情变化不定，时而高兴时而阴沉，最后更是不知是冷笑还是苦笑。
小寒看在眼里，以为是自己的原因，低声道：“我太笨了，季哥哥教了三次，我还没学会，我以后一定勤修苦练，不让你失望。”
一番话，让季谷雨无地自容。
不知她的心理，只当是谦虚，“小寒天赋异禀，不以为傲，不错不错，练功不宜操之过急，但是也不能贪玩懈怠，你好好把握这个度，这个度旁人也替你把握不得。”
不知不觉，过了一下当老师的瘾，也就教下小孩子不至于露怯。
小寒点了点头，眼中划过一丝坚毅，心中打定主意好好修炼，定不叫季哥哥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