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破剑不破
天元城，雷家。
秦家家主秦烈大发雷霆，大半年过去，连个炼气修士都抓不到。
重新下令，不论死活，只有一个要求，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雷家家主雷龙陪在身边，也对着下边说：“二弟的话就是我的话，雷家子弟也是一样，武道大会之前务必捉拿住李飞。”
待得众人下去后，堂上秦烈拱手道：“多谢大哥鼎力相助。”
雷龙哈哈笑着，拉着他直往后堂而去，“咱两兄弟说这话干嘛，诗音武道大会第一志在必得，有霓裳羽衣助阵，确实可保万无一失，小辈的事随他们闹腾，我们几兄弟十余年没见，应该喝个痛快。”
秦烈一想确实，道，“三弟四弟他们怎么还没到，不是早发消息了。”
“这两个性子最慢，本身又没有弟子参与比武论道，只不过是来看看有没有破咒之人，每次都靠后面，我们边喝边等。”雷龙性子豪爽，在四人中最为大大咧咧。
秦烈知道这事，没做言语。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颇为不满道：“太一门赵越的女儿修道二十余载，如今已到圣贤境？”
雷龙脸上笑容一下收敛，也忍不住骂道：“赵越老贼有福气，生了个好女儿，不过圣贤境不在武道范畴，和众人争不了第一。”
秦烈冷冷一笑，“圣贤境又如何，诗音若是霓裳羽衣在身，遇上她也不一定会输。”
大堂外，执行的人下去就有安排。
金文不再只内部流转，贴之于外，广示天下，悬赏再加一倍，凡是能提供有效线索奖励一千下品灵石，能抓到人的，死活不论，半仙到准仙法器。
消息传扬出去，天元沸腾，秦雷两家对一个默默无闻的炼气修士大动干戈。
一些小门派，各路散修闻言都要攀上这个关系，自告奋勇要捉拿小贼。
借助天雷印，已经有消息灵通的人士赶往前路。
更有好事者组成联盟，号称“弑飞者联盟”，盟里两百余人，凝神境带队，大部分是炼气境修士，想要借助团队的力量分一杯羹。
万小小、胖子身在城内，最先知道这些信息，胖子之前还觉得奇怪，怎么衣服被盗秦家一直没反应。
现在看阵仗如此大，以季谷雨的修为，这次只怕真的在劫难逃。
近来一直变幻夏至的样子偷偷出门，打定主意要去帮他，不知道人在哪儿，哪里人多就去哪。
万小小打听到太一门在天元城的住处，想去报信，但不知道怎么开口。又听说太一门并没有“季谷雨”这个弟子，心内担忧，着实无法。
天元城内真正的李飞正在闲逛，他和几个师兄弟先来安排一应事项。看到远处人多，过去凑个热闹。
楚羽正在现场，嬉笑着拦住他：“李师兄现在名扬天元，真是令人羡慕。”说完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
李飞只觉莫名其妙，“楚师弟你在说啥，让我看看。”
楚羽让开前路，说道：“有个名叫李飞的修士，惹得秦雷两家对他死活不论，真不知道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看到金文所写内容，上面所画之人，李飞半天不语，摇摇头后说道：“秦雷两家不是什么好东西，指不定惦记这位道友所怀异宝。”
这时一个红衣女孩也来到此处，朱唇轻启，“你们在这干嘛？”
两人顿时眼前一亮，心惊她平常只顾修炼，难以看见真人，异口同声道：“赵师妹。”
李飞喊完让开身子，心想也让她看看。
红衣女孩正是赵灵儿，无心凑热闹，有耳闻最近天元风声鹤唳，竟是一个炼气修士引起，远处看到二人，鬼使神差过来打个招呼。
遍观金文后，道心如境泛起涟漪，紧紧盯着金文上一胖一瘦两个头像。
李飞感同身受，知她所想，在旁叹气道：“我也觉得眉眼间有点像小师弟，不过终究是不可能，过去十七年了......”
楚羽也仔细看了看，有点明白这话的意思，说道：“你是说季谷雨？”
赵灵儿十余年在心底默默念了这个名字无数次，于梦里也喊过几多次。
灵兽山之后，大家像是有默契一样，从没有人提过这名字，没想第一次听人嘴里吐出这三个字，异样感觉浮上心头。
回想起青云城、灵兽山的时光，正是几人一起，如今遍插茱萸......
不再理会两人，径直离开。
李飞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改嬉皮笑脸，略带凝重的道：“赵师妹像变了个人。”
楚羽讪讪一笑，“灵兽山回来之后就这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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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离武道大会不足两月时间，季谷雨推测按目前的边修炼边前进的速度，去天元最低要两个月。
这等大事不会一天结束，决定还是一如既往，不赶时间，自在的往那里趟。
下个路经之地名叫太华山，没听说有仙府重地，只知有不少高人飞升仙界时选的太华山之巅，人称“第四洞天”。
其险天下一绝，打算上去看看，这辈子成不了仙，瞻仰下成仙之处也是好的。
也许可以悟得些许道意，有助修行。
花了三天时间登上山顶，感叹果真是仙意盎然，要是有无上伟力，当在这个地方开山立派。
山巅有不少仙人加持过阵纹，所以历经数劫而不毁，如果有修行阵法的大家，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应该会收获不小。
季谷雨对阵纹一窍不通，但这些不像幻衍神诀，可以临摹好，所以一一记住，只待以后能学点阵法知识，融会贯通。
在山顶呆了一天一夜，阵纹临摹好，仙道真意却一个没感受。
估计是修为太低，所以不能引起共鸣，好在有所得，略带遗憾的准备下山。
这时怀内破剑突然自主暴动冲了出去，季谷雨半条命系在它身，随即不顾前路艰险快步跟上。
破剑一路穿石裂树，径直不改。
他没有这个能力，渐渐越落越远，滴血召唤，破剑也无动于衷。
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只能全力奔跑和诡异步法接替使用，勉强不至于在山上丢失视野。
跑了半个时辰，噬灵剑飞进一个无名山洞，季谷雨在外面一阵踌躇。
破剑当初是从方舆洞带出来的，现在自主钻回山洞，怕不是又回了方舆。
不敢进去，心知那洞里呆一会，外面时间流逝千倍有余，等进去再出来，别又是十几年后。
宝物虽好，却花不起这个时间。
忽见洞内仙光大作，射石破雾，青天白日里光照四方。
季谷雨心里一动，当时沂蒙山上残剑第一次融合时就是这种异象。
难道是洞内有残缺剑块召唤？
仙光内的场景曾深深震撼了他，而后几次回想，那种感觉真的奇妙，一时不管方舆之险，非要进去看看。
好在山洞不深，没走几步就到尽头，破剑虚空漂浮，无主自鸣，流露出丝丝悲意。
洞内有团迷雾漂浮，像方舆洞内一样的意识体。
心内暗呼糟糕，难道真的是方舆！
只见迷雾分出一缕，似是用手抚摸剑身，像血炼空间内的一样无主声音飘荡，“好久不见，不想你我相见竟是这等样子。”
噬灵剑一阵抖动，丝毫不觉己身残缺，好似在撒娇一样，剑身‘呜呜’个不停。
随后一道青光不知从哪里射出，碰到它时一鼎一剑撞击后碎裂四散，谜雾沼泽前一击毙命秦家子弟，谢怀仁用血喂剑、以灵祭剑，杀妖兽，诛恶人，无辜者惨遭其手等画面一一浮现虚空。
季谷雨呆在原地，惊奇这是什么手法，居然能从剑身拘出过往。
其中谢怀仁那些画面他曾听胖子大致说过，现在第一次见，大感愤怒！
究竟拿了多少血，多少灵力喂养祭炼。
破剑罪孽不轻！
随后传来一声叹息，“你为了恢复己身，吸血噬灵终是不应该。”
破剑闻言停止抖动，像是知道做错了事。
季谷雨回想仙光里万物生机聚集想救它一命，被其拒绝，现在落得个嗜血噬灵。
真真是剑还是那个剑，心不是那个心。
“我一缕残缺意识，早该消散世间，有幸能在最后的时光一见曾经最为亲密的朋友。你曾征战天上地下，助我于无尽厄难中脱困。今以我残存之力，重塑你无上剑身，世人修行不易，以后不可再吞人灵力。”
声音似是带着笑意，又像是感到惋惜，一缕灰雾再次弥漫着破剑。
噬灵剑急剧后退似是不愿，剑身铮鸣，好像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便足够，哪管什么残碎己身。
“我迟早消散，你只是沉睡，当初的碎裂也不过是自保防止被人推演到，断无这个必要陪我一起，让我最后再看你一眼。”
声音透露着坚决，不容人拒绝，说完灰雾便消散大半。
只见仙光再次大作，更甚从前。
接着天上地下，九州四海都有一块一块的残缺剑身先后飞来，其中还有三块竟是一起到的。
一时祥瑞遍地，各处造化开启。
季谷雨在洞内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一块块剑身和空中的破剑融合，不过十几息，沂蒙山上仙光里的傲世长剑便完整出现在山洞中。
剑身修长，霞光漫漫，随即大道内敛，像是陷入沉睡。
情不自禁的上前把它握在手中，想到二狗最后那记挽剑花，也挥舞起来。
破剑挣扎，不欲让人握着。
有声音传出，“我想生命中最后的时光亲手持你演练剑法，那就借他之躯，了此遗愿。”
最后的一缕灰雾钻入季谷雨身体，他下意识想要阻挡已来不及，而后不自觉的练起剑之八式。
一套完似是不过瘾，又耍了一套无名剑法，其意高深，鬼神莫测。
演练完，灰雾彻底世间消散。
季谷雨意犹未尽，浑然不知外物，沉浸在刚才的意象里。
长剑悲鸣，有沉睡的剑灵苏醒，喊道：“昊……，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