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被替换的第1名

第二天，阳光明媚，有太阳的日子都是温暖的，哪怕在寒冷的秋季，我一早都是好心情。结果，在我刚上第一节课的时候，一个迟到的女生，一声怯生生的“报告”，让我彻底心如寒霜了。

这个女生是分班的时候，年级第一。这个女生，是本来分到一班的，结果她的班主任和我说，我们三班的一个男生是他家亲戚，所以，他给我这个年级第一名的女生，交换一个分到我们班的一个年级第十名的男生。怎样想，都不是亏本的交换吧。结果，第一次当老师，我大意了，中计了！

当时分班没有重点班和平行班之分，所有的生源都是按照小学毕业考试的分数，轮流在几个班级之间按顺序拿名单的。有个别当地资深班主任，在初一分班之前，就拜访了十里八乡的小学领导，拿到最真实的学生信息，甚至提前去优秀学生家里拜访，认个七拐八弯的亲戚，动员学生进他们班级。这样开学后，即使没有分到他们班，他也可以打着亲戚的名义，把好学生换走。换来的学生呢？一句话，笨到让你怀疑人生，会写名字都是最大的优点了。说出来都是泪啊，我们班的各科平均分，就是被这样几个换过来的学生，一拖到底。

我这个新生班主任，在老教师眼里就是待宰的羔羊。班内前十名被换了一大半，我以为答应这个老师，不答应另一个老师，就会得罪人。所以，但凡来交换学生的，我都很来者不拒地答应了。其实，除了傻和没有恶意猜测过人心的单纯之外，我还败在不论学生之前怎样，到我手里，没有交不好的学生的狂傲之心上。现实狠狠地一巴掌，把我打醒了很多。

这些年，我兜兜转转、跌跌撞撞，教了20多年的书，现实左一巴掌，右一脚地教会了我看清了教育的本质。

学生分四类，第一类生而知之者，是天才，老师的作用微乎其微，最多锦上添花；第二类是学而知之者，这需要老师的引导和培养，老师的作用很大；第三类是困而学之者，存在学习障碍的学生，学习对他们来说，是痛苦的，老师拼尽全力可以教会一点点，基本的识字和运算，其他高深的学问就难以灌输了；第四类是困而不学者，老师单方面的努力于事无补，学习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堑。不过老天爷饿不死瞎眼雀，社会会有他们的一席之地的。当然，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只是在学习这一行上，有这四类划分罢了。

有人说，万世师表孔老夫子说过，有教无类，你倒是把学生分四类，太莽撞了吧？其实，这四类也是孔老夫子自己说的，哈哈，前后矛盾的也是他老人家吧？不信，你读读：

“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这话说的，啧啧，比我还尖锐，直接用学习来把人分成上等、次等、又次等、下等了。

牢骚太盛防肠断！回到第一节英语课上，我站在讲台上，门口站着换来的第一名，班内的其他学生齐刷刷转过头盯着门口的身影，只见她蓬头垢面，头发像枯草，脸上还有今天不对昨天还是前天的饭粒，一个书包干瘪瘪的，不用问，书忘记带了，作业更不妄想了，开学至今，没有交过。脏兮兮的衣服好久没有换洗了，两只手搅在一起，在尴尬地抠着手指甲里的黑泥，-脚上，一双胶鞋，沾满了什么？没下雨啊！“老师，

她踩了满脚的屎！”一个大聪明举手提醒道。我叹了一口气，先让学习委员带着大家复习朗读教过的课文，我先带她去学校旁边的小水渠刷干净鞋子再进教室，不然，满室生香，今天的课是不用上了。

没错，你没有想错，这个女孩，这个换来的第一名，拿我实实在在第十名好成绩的男生换来的女生，是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学生。她是只会歪歪扭扭写自己的名字，然后什么都不会，刚开学我本想拦住她父亲问问情况的，结果，被王半仙夫妻一打岔，她的父亲就溜了，我和他提前打过招呼的，留下来我有孩子的问题和他沟通一下，结果，他溜了。可能怕是我劝退他的孩子吧。

不行，弯弯大仇得报的真相可以缓缓再去了解，这个第一名的傻子的事情，我要先去解决掉，不然，每个老师见面第一句都是，听说你们班有升学考的第一名，哈哈哈！不等我回答，都是一笑而过了，我站在原地像是一个傻子。可恶！被人耍了，还被群嘲，我深刻理解了鲁迅先生说过的话，“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

上完课，我决定和学生一起回家，看看这个第一名的成绩是怎么来的。看看这个家庭是什么样的，孩子能养得这么脏；还有就是，在普通中学上学，对孩子没有任何的意义，她什么也学不会，在我呵护之下，暂时还没有被校园暴力伤害，但是以后呢？她上学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需要一张文凭，这张初中毕业文凭有啥用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