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服了

一天两起失踪案因为王半仙的指引，迅速地破了案。虽然结果一生一死，结局喜忧参半，但是案件能迅速告破，坏人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算是尘埃落定了。而我却开心不起来，这里面有太多太多的让我疑惑不解的地方了，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王半仙怎么算得那么精准兰兰会在向北50里地的小村落，会有性命之忧呢？至于算到兰兰痴傻，这也不是秘密，阿春回来谈论同学的时候，说不定会提到。“第一名”的笑话也是远近闻名，听到名字，我估计王半仙应该知道这孩子的不健全，这不让人惊讶。惊讶的是，他怎么知道犯罪分子在哪儿呢？等等，我突然发现这也不难，本地有给死于意外的未婚男性配个阴婚的恶俗，只要知道最近哪里有死于意外的未婚男性就可以推断出犯罪分子的住址了。然后呢？配阴婚的对象，要么是最近死的女性，要么是被骗来的痴傻女。如果掌握了这两点，就不难了。一个失踪的痴傻女，一个等着配阴婚的家庭，连在一起就是案发地点了。

第二，江海涛的名字真有古怪吗？为什么这个孩子大中午一个人死在塘里呢？大中午的他去水边干嘛？是自杀还是他杀，还是警察说得死于意外呢？还有就是，王半仙指出孩子在学校南边1544米处的水塘或者水坑，河道里，他是瞎子，怎么比地图还准，怎么知道学校南边1544米处有一个水域呢？

我把这个疑惑告诉了江海涛的班主任马老师，他也不相信孩子是一个人大中午的去一个池塘寻死的。私下我们去派出所问询了查看学校大门口监控的那个年轻警察，他告诉我们，监控里发现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江海涛和另外三个男生一起说说笑笑地走出学校大门口的。我们连忙请求看看另外三个男生的模样，警局因为受到了嘉奖，年轻警察也好说话多了，让我们对着电脑自己看，不过呢？这件事已经定性为；意外失足落水溺亡，让我们不要再生事，我们连忙点头如捣蒜，就差赌咒发誓了。

我和马老师紧张地盯着电脑屏幕，年轻警察把时间调到十二点29分，我们看到江海涛和另外三个男生一起出现在画面里，停！停！马老师急忙喊停，然后仔细地观察画面上的四人，还好，都是马老师的学生，四个住校生，还是同一个寝室的。这就超出了我们的预想，因为其他三个男生一直坚持说，午饭后就没有见过江海涛。他们一直在学校没有出去过。他们三人撒谎了，为什么呢？三人一起撒谎为了什么？

估算了一下时间，我们请求年轻警察把时间调到一点十分左右，我们盯着画面看，墙上的钟表声“滴答滴答”很吵也很慢，大约过了一个世纪似的，我们终于在画面上看到三个男生慌慌张张地出现了，他们的头发和衣服明显是湿漉漉的，其中一个男生甚至还光着一只脚，没穿鞋子。我和马老师面面相觑，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个失足落水溺亡可能有其他的原因了。年轻警察也发现了异常，他沉吟了一下，对我们说，“你们和我一起去李所长办公室汇报一下情况吧。这事不同寻常。”我们只好跟着来到李所长办公室，李所长的办公室很简单大气，20平方的空间里，蓝色护墙，白色墙面，蓝白相间，分外威严。靠窗放着一张办公桌，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笔记本，笔筒，电话，和一沓资料。办公桌后面的墙上悬挂着一副字，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八个大字：秉公执法，扫黑除恶！旁边靠墙放着一组档案柜，

居中还有一套会客茶几和沙发。李所长看见我们三人敲门进来，有一丝的诧异一闪而过，然后客气地招呼我们坐到沙发上，年轻警察已经把情况向李所长汇报过了，李所长略有所思地顿了顿，就干脆利落地吩咐道，“首先这件事在事实调查清楚之前，需要保密，两位老师可以做到吗？”我们连忙点头表示可以。“其次，这件事的调查不宜扩大，老师你们能否把另外三个孩子叫到学校外面？”我们表示可以。李所长就转头向年轻警察吩咐道，找一辆私人车子，先把两位老师送回去，然后再把三名学生拉过来。明白吗？明白！年轻警察就用一辆普桑把我们送到了校门口，马老师把另外三个男生叫到了学校门口，然后让他们跟着年轻警察去一趟警局，配合调查。

一听说要去警局，其中一个胆小的男生当时就吓哭了，他一把抱住马老师，哭着说，“老师我们错了，不该隐瞒真相，求求您不要让警察带我们走。”马老师又气又恨地，推开胆小男生的熊抱，厉声说，真相是什么？是你们害死了江海涛吗？不是，不是！胆小男生连连摆手，是我们四个中午无聊，一起出去玩，看见那边池塘里有个无人的小船，就想在池塘里划船玩。结果玩得正开心的时候，小船的主人来了，追着我们大骂，我们一紧张就划翻了船。我们三个会游泳就游上岸跑了，不知道江海涛不会游泳，还以为他被船主抓住了没回学校呢。因为害怕受惩罚，我们就异口同声说，没出过校门，没见过江海涛。后来，后来，江海涛死了，我们更不敢说实话了。我们说的是实话，我们不要去警局。老师，求求您啦！三个人这次又是异口同声地求饶着。

没办法，马老师只好陪着这三个男生又去了一趟派出所。后来的情况是马老师告诉我的，他说，警察找来了那个船主，他一开始否认追骂孩子的事情，后来被警察一威吓才承认，他捕鱼的小船中午系在岸边，被四个熊孩子弄到了池塘里，他就很生气，追骂他们。然后孩子们手忙脚乱地把船划翻了，他看见三个上岸跑了，还有一个没上来，就知道大事不好了，赶紧下水把船翻过来也没找到人，怕惹事上身，他就把船拖回了家。

其实，江海涛的死亡，除了意外之外，还由于这些人的自私导致的。但凡一个人大喊一声救人，积极参与救人，而不是为了自身利益选择隐瞒，江海涛就不会死了。他不是死于意外，他是死于人性的自私。

我又追问了一句，住校生经常去池塘玩吗？马老师叹了一口气，是啊，方圆十里就这一个池塘，每年都会淹死好几个孩子的，据说有水鬼索命，尤其是正午时分的时候。

我豁然开朗，对啊，大家都知道方圆十里就这一个池塘，每年都有孩子淹死，王半仙是不是根据这些讯息推测，江海涛可能死在了离学校1544米的池塘里的呢？虽然推测很大胆，但是如果信息足够多，是完全可以有六七成把握的。这些不是迷信，这是利用信息差，整合资源，大胆做出推断，破了两起失踪案的。我敢断定，王半仙不是能掐会算，他是手眼通天，利用四乡八邻来算命求卦之际，了解最新各村之间的新鲜事，然后分门别类处理，就可以推测出很多的事情。牛啊！真是大牛！高啊，真是高手！这个王瞎子，如果眼睛不瞎，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啊！不对，瞎了也比我们这些明眼人厉害一百倍！我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