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刀剑无情血染异域 师徒有志共画霸(三)
原来十二年前,娄北海在恒山被杜百仙废了武功放走后,为了履行不在中原出现的诺言,遂径自去了突厥,藏身在突厥境内最大的山脉阴山的一个山洞里,一住就是十个年头。
一日,娄北海闲来无事,便信手拿起地上的石块堆宝塔消遣。当宝塔堆起半截高时,忽然发现一块石子上竟然刻有文字,他将石块凑到眼下仔细一看,原来竟是个“魔”字。娄北海心中纳闷,暗想:“看来这石块上的文字是有人用利器刻上去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且再找找看,是否还有带字的石块。”站起身来,四下寻找,找不多时,果然又找到了一块带字的石块,石块上刻得是个“阴”字。娄北海继续寻找,很快又找到了十四块刻有文字的石块,将这些文字连起来读乃是:阴魔**,天下奇书,修成之后,纵横天下。十六块石子连起来后,背后竟又出现了一行小字,刻的是:洞壁后侧右六尺有一活石,书藏于内。娄北海急忙来到洞壁后侧六尺之地,寻到那块活石,将活石启下,里边是个洞穴,穴中有一石匣,将石匣取出,打开盖子,里边放着两册薄薄的书籍,分为上下两卷,日久年深,颜色已经发黄。娄北海拍去书上灰尘,只见八个字赫然映入眼帘:阴魔**,天下至宝。旁边还提着一行小字:无心人魔著。
娄北海原本是个通晓武功之人,一见之下,便已猜到,这无心人魔必是前朝的一位武林高人,他的阴魔**既称为武林至宝,想来其中必有奇异之处,我今日碰巧得到此书,真是大有缘分。他心中狂喜不已,当即将上卷走马观花通读了一遍。上卷详细说明了阴魔**的修炼方法和功成之后所产生的果效。据书中所载,阴魔**一旦练成,便会与天地间的灵气产生通感,发功时有如魔哭鬼号,不管什么人,一旦听到这种声音立刻就会失去信心和斗志,如同痴子般任人宰割,纵是千军万马,也难以抵挡。此功在施行时完全凭意念驾驭,只要意念上把谁当做敌人,谁就会受到伤害,而对于自己不想伤害的人则丝毫无损。但修习阴魔**却甚是不易,因为每日必须服用少年处子的阴丸一副加以辅助练习才行,没有百副少年处子的阴丸和百日之功,万难练成。
娄北海看过之后,心中极想修炼此功,暗道:“我若练成阴魔**,便可重回中原,独霸天下,那时纵有十个杜百仙我也不怕。”可一想到一百个少年处子,又大感为难,心想:“若在十年前我得到此书,或者还有练成的希望,如今武功尽失,想要弄到一百个少年人,可真比登天还难!”如此一想,不禁大为沮丧,叹了两口气,信手翻阅起下卷。
下卷记载的是江湖各种武功的流派和一些疑难杂症的医治妙方,其中有一篇文字专门介绍了如何使武功被废之人重新恢复功力的方法,娄北海看了,心中又陡然燃起了希望,于是便按书上教的方法习练起来。
一年之后,他的武功竟然奇迹般恢复了,而且独门绝技火焰爪比之以前更是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欣喜若狂,庆幸不已,于是又想起修炼阴魔**的事来,但思来想去,终是难以得计。
转眼间到了第二年的正月。一日娄北海正在洞中静坐,忽听得山下传来阵阵人欢马嘶之声,他心中好奇,便即出洞观看。只见山下百十多个突厥军士手执弓刀,正往山上走来寻猎,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一身汉人装束的华衣公子。
娄北海心想:“这汉人公子不只是什么人物,竟然当上了突厥人的官长,待我上前仔细瞧瞧。”身形一飘,从山顶俯冲而下,直落到众军卒面前。他自隐居在阴山的十二年来,一直未修剪过须发,日久天长,竟然长过了膝腹,突厥兵乍见之下,还以为他是野人,不但不害怕,反而吆喝一声,一齐上来擒捉。娄北海大怒,出手如电,顿时抓伤几人。他的火焰爪本是一种邪门功夫,凡被指爪抓伤者,身体内外立时便如被火烧灼一般,痛苦之状,难以言喻。那几个被他抓伤的军士躺倒在地,不断的翻滚哀嚎。
那华衣公子正是刘宠,他一见之下,不禁大吃一惊,暗忖:“想不到突厥境内还有如此高人,我们纵然群起而攻,也绝不是他的对手。罢了,还是不要招惹为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当下跳下马来,走到娄北海面前,深施一礼,用突厥语说道:“前辈武功了得,在下见所未见,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娄北海虽在突厥待了十二年,但一直藏身于阴山之上,与世隔绝,故此并不懂得突厥语,当时听了刘宠的说话,不明所以,便顺口问道:“你说什么?”
刘宠见他会说汉语,不禁一怔,随即也用汉语说道:“原来你是汉人?”娄北海点点头,问道:“你是怎么来到突厥的?又怎会当上突厥官长的?”刘宠道:“我是因为避难才来到突厥的,后来投军到都督府,不想竟然得到都督女儿的赏识,于是便成了阿史那德龙的女婿。”娄北海叹道:“咱俩的遭遇差不多少,只是我没你这样的好运气罢了!”刘宠哦了一声道:“原来你也是避难来到突厥的?那么请问前辈尊姓高名?”娄北海长叹了口气,道:“日久年深,我早把自己的名姓忘了,你就管我叫野人吧!”刘宠笑了笑,又问道:“敢问前辈在中原遭到了什么难处才来到突厥的?”娄北海冷笑两声,没有答话,却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刘宠道:“在下姓刘名宠。”娄北海问道:“你又是遇到什么难处才来到突厥的?”
刘宠见娄北海常年隐居山野,与世隔绝,遂去了防范之心,当下说道:“我父本是汉东王刘黑闼,十年前李渊的儿子李建成和李元吉率兵占领了我们的都城,杀死了我的全家,只有我一人随家将孙谭逃到突厥,才得以保全性命。”
娄北海听了,心念忽然一动,想道:“他既怀着深仇大恨,想来必有报复之心,我何不以帮他复仇为名,利用他的身份权势,为我弄来一百个少年人修炼阴魔**。”于是试探问道:“你全家惨遭不幸,难道就没想过报仇雪恨吗?”刘宠道:“我与老李家的仇恨不共戴天,时刻都想杀入长安,将他们赶尽杀绝,只可惜我人单势孤,兵少将寡,心有余而力不足,复仇之望恐怕今生难以如愿了!”娄北海觉得有门,乘机说道:“你不要灰心,我可以帮你如愿,你就是想要大唐的江山也不在话下。”
刘宠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几眼娄北海,目光中满是怀疑,说道:“你说什么?你方才好像是说可以帮我完成心愿?”娄北海自信的说道:“不错!”刘宠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道:“前辈武功虽高,但在江湖上显显身手还行,若到了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可就难以发挥威力了!”娄北海傲然道:“不然!”刘宠道:“怎么个不然?”娄北海指着地上哀嚎的军士道:“你认为我这手功夫如何?”刘宠道:“可谓厉害至极!”娄北海道:“人一旦被我的火焰爪抓伤,纵然再有本领也施展不出,除非我的独门解药方能解救。此功虽然厉害,却还算不了什么。武林中有一种功夫叫阴魔**,可凭声音意念控制敌人心魄,敌人闻之立时失去抵抗能力,就如痴子般任人宰割,纵然千军万马亦莫奈何!”
刘宠精神顿时一震,问道:“世间果有这种神功?”娄北海道:“我绝不骗你!”刘宠道:“那你可会这种功夫?”娄北海道:“不会,可我正想练习,只是力不从心,若有人肯出手相助的话,三个月便可练成。”
刘宠转了转眼珠,摇头道:“这阴魔**听来未免玄虚,不敢让人相信。”娄北海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些事听起来玄虚,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你眼下既无力报仇,与其坐而等待,何不按我说的试上一试,万一我的话是真,岂不帮了你的大忙?”
刘宠细一品味,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说道:“好,我情愿帮你这个忙,你说吧,我得如何帮你?”娄北海道:“阴魔**虽可速成,可修炼起来却大为不易,若无一百个少年处子的阴丸服食帮助,无论如何都难以练成。”
刘宠甚是惊愕,说道:“服食少年阴丸,那岂不是要了他们的命了?”娄北海道:“不会。宫里的太监不都活的好好的吗?”刘宠皱眉道:“这……这事可有点犯难!”娄北海道:“想要成就非常之事必要有非常之举动,用一百个少年来换你的宏图大业,这买卖可是不亏本啊!?”
刘宠沉吟半晌,然后说道:“好,我答应跟你合作,不过等你练成阴魔**后,千万要履行诺言,帮我报仇雪恨!”娄北海道:“只要你肯帮我,我决不食言,为表诚心,我现在就把祖传绝技火焰爪传授给你,你若不嫌弃我的话,咱俩可以师徒相称。”刘宠听了此言,心中对娄北海更加信任了几分,当下放下公子架子,跪地行了拜师之礼。
娄北海将他搀扶起来,说道:“我的火焰爪在练习过程中须得同服几种中草药才行,一会我把方子给你,你按方子配制成药,然后按着我的独门心法修炼就成了。”刘宠点头,指着唉哼不绝的军士道:“他们该怎么办?”娄北海道:“你配成药后给他们服下,他们就可痊愈了。”当下将火焰爪的服食药方和独门心法都传授给了刘宠,刘宠牢记在心。
二人分别后,刘宠回到家里,忙按方子配药,医治军士。军士服下后,果然全都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