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承诺

永夜殿。

吸血鬼祖先的祭祀之地。

随着时间流逝，逐渐被遗忘在漫长的历史之中。

弗劳斯特能从一个在吸血鬼族群中遭人歧视的“杂种”，变成吸血鬼激进派领袖，麾下虽然以后期转化的吸血鬼为主，但其实也不乏有纯血吸血鬼的加入。

能做到这一地步，不光凭借自身强大的战力，也因为他是一个愿意动脑筋的人。

弗劳斯特用科技手段，解读了吸血鬼一族的圣经，厄瑞波斯之书，从中挖掘出永夜殿的位置，并且找到了召唤血神的仪式。

遗憾的是，弗劳斯特虽然理念没有错，但是他眼界实在太低。

这将是他失败的最大原因。

弗劳斯特太小看这个世界，也太高看了血神。

始终逃不过井底之蛙的命运。

戴维一边思考，一边凭借回声定位能力，判断出永夜殿的位置，就在纽约最繁华的区域，曼哈顿的圣帕特里克大教堂。

这座教堂修了二十年，于1879年竣工，距今一百多年历史。

按理说和永夜殿存在的时间根本对应不上。

毕竟永夜殿是吸血鬼的圣地，至少也应当存在了几百上千年。

可一千年前，美洲还是印第安人的天下呢。

当然，几百年是一个相对合理的数值。

而一百多年前，或许是为了掩盖永夜殿，某些人才专门在这块地皮之上，盖了一座教堂，来埋葬吸血鬼圣地的秘密。

不过这都算不上重点。

戴维和韦斯利假装昏迷，浑身被束缚着带入教堂。

再通过充满年代感的秘密通道，进入了教堂地下被挖掘出的秘密空间。

这里就是几乎被吸血鬼群体遗忘的圣地，永夜殿。

说是圣殿，其实就是一个夸张的圆锥体空间，联通着几件石室。

主殿自然就是祭坛所在。

这个空间最大的区域，被十二根白玉般的石柱高高撑起，弧顶一片光滑。

石柱上，凋刻着栩栩如生的人像。

墙壁上，也印着充满历史痕迹的壁画，记录着有关吸血鬼历史的传说故事。

祭坛位于正中央，是一座圆形石台。

隐约可见石台边缘有干涸发黑的血液，也不知是哪个年代的遗留。

戴维和韦斯利进入永夜殿后，就被人丢在祭坛旁边，由几名吸血鬼打手作为看守。

或许是由于针对戴维和韦斯利的抓捕行动，太过愉快且轻松，这几人根本不关心他俩的状况。

此时，以凯文·瓦尔斯为首的弗劳斯特手下，更多注意力，都放在了另一边。

那是被武力俘虏的纽约议会等人，以及被钢索束缚、动弹不得的布来德。

“弗劳斯特，你不会成功的。”

纽约议会的会长，格坦奴·厄瑞波斯，神情略微紧张地看着眼前，意图颠覆世界的男人，深吸一口气，怒目圆瞪：“就算血神因你重临人间，你也一定会失败，因为你根本不曾真正了解这个世界。”

“不，我比你们都要了解这个世界。”

弗劳斯特张开双臂，看着眼前的祭坛，脸上得意的笑容无法掩饰，眸子里全是野心之火在熊熊燃烧：“这个世界就该由我们吸血鬼掌控，而永夜殿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建立。”

“别以为我不知道，早在我之前就有人想这么做了，只不过被你们这群纯血败类阻止，就因为召唤血神的仪式，需要厄瑞波斯一族的血脉……”

“否则，你根本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厄瑞波斯之书上，会有这么一个仪式。”

他一字一顿，语气无比坚决：“我现在做的，都是在践行先辈曾经走过的道路。”

“如果不是你们这些腐朽的、墨守成规的所谓纯血贵族，吸血鬼早就统治了地球。”

这一刻，弗劳斯特表现得比眼前的这些，已经被自己俘虏的纯血吸血鬼，要更加的傲慢。

“不，历史上阻止这个仪式的人，从来都不是吸血鬼一族成员……如果结果真能如你所说，根本轮不到我们几个赴死！所以，你永远不可能成功，你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格坦奴摇头，忽然见到弗劳斯特身旁，同为议会成员，同为厄瑞波斯纯血一族，却背叛了议会的德戈内，在疯狂对自己进行眼神暗示。

他会错了意，脸上浮现出不屑的表情。

“德戈内，你这个背叛纯血的贱人，不要用你那恶心的眼神看我……体内跟你留着同样的血液，是我这辈子唯一的耻辱！”

“不错，德戈内，你这个叛徒，连杂种都不如！”

其他议会成员纷纷开骂。

如果不是德戈内，他们哪会羊入虎口，毫无准备的被弗劳斯特一网打尽。

德戈内叹了口气。

他不准备再做任何动作，而是不着痕迹的观察四周，却没发现其他迹象，心中不自觉的焦急起来。

“你看起来比我都还要期待。”

弗劳斯特注意到身旁德戈内的变化，笑道：“等我得到了血神的力量之后，你会成为我最忠实的助手……我一向说到做到。”

“先生，我们抓到了蒂姆和他的手下。”

这时，瓦尔斯得意洋洋的来到弗劳斯特面前求表扬。

“你活捉了他们？”

弗劳斯特挑眉：“我可没让你活捉。”

“先生，蒂姆说他有秘密告诉你，关于地平线实验室。”瓦尔斯拍拍胸脯，自信地笑道，“我认为，你一定会想要知道这个秘密。”

听到这话，一旁跪倒在地，毫无作战能力的布来德眉头一皱。

虽然他和蒂姆只有一面之缘，没什么多余的交情，但作为敌人的敌人，此时被抓，肯定不是他想见到的。

这意味外界再也没人能阻止弗劳斯特的计划。

而作为纯血吸血鬼的纽约议会成员，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面面相觑，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他们当然知道蒂姆是谁。

蒂姆·尼基，曾经是弗劳斯特的人类爪牙，却在前不久背叛了弗劳斯特，与日行者布来德合作，摧毁了弗劳斯特的舞厅，还杀死了弗劳斯特的心腹手下，昆恩。

这个消息在吸血鬼的圈子里流传甚广。

更别说，瓦尔斯此时表示，蒂姆居然知道地平线实验室的秘密。

作为吸血鬼族群中的高层，他们对于纽约地下世界流传的诸多情报，都耳熟能详。

这是作为一个势力高层人员应有的素质。

地平线实验室大楼内部发生的真实状况，虽然被各方力量掩盖，但无法逃过始终关注着此事的吸血鬼的眼睛。

谁让那场事件中被冠以了“吸血鬼”的称号呢？

老实说，在了解事件全貌后，那些在卢锡斯的能力下，被制造出的类似吸血鬼的怪物，曾让议会成员，包括弗劳斯特在内，都啧啧称奇。

尤其是弗劳斯特。

他差点一度认为，自己找到了另外的、更简单的方式，来改造这个由人类主导的世界。

可惜经过确认，那些被卢锡斯改造后的吸血鬼，个个都极度癫狂、嗜血，几乎没有能维持自身神智的存在……弗劳斯特意识到，得不偿失，选择放弃。

如今，瓦尔斯却跑出来说，蒂姆掌握了地平线实验室的秘密……

弗劳斯特来了兴趣，吩咐道：

“把他带过来。”

“我这就去。”

很快。

戴维和韦斯利被一盆水浇醒，二人迷迷湖湖的被带到了弗劳斯特面前。

“蒂姆，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弗劳斯特看着眼前的男人，打量片刻，似乎察觉到戴维身上的变化，诧异道：“难道就凭借你得到的那点微不足道的力量？”

他说这话时，浑然没有注意，在自己身旁的德戈内，目光死死锁定在戴维的脸上，眼神流露出极度愕然之色，似乎确定了什么。

德戈内狠狠攥住拳头，指甲嵌入软肉，表面不动声色，压抑了心中的兴奋与狂喜。

“我是被人蛊惑了，先生。”

戴维瑟瑟发抖，脸上浮现出一丝畏惧，指着身边的韦斯利说道：“都是因为他……他曾经是吸血鬼博士，迈克尔·莫比亚斯的助手，掌握了特殊的人体强化技术，又意外得知了吸血鬼的存在，所以让我跟他合作，抓一些吸血鬼做研究……”

“什么？”

韦斯利勐地抬头，看着身边的戴维，眼神中的惊诧之色，溢于言表。

“废物！蒂姆，你真是个废物！”

他这次反应很快，咬牙切齿，破口大骂，气急败坏：“没错，都是因为我！我让你这个废物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但这仍然改变不了你废物的本质！法克！你居然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出卖了我！

法克尤！”

戴维眼角不着痕迹的抽搐几下。

韦斯利居然变聪明了，让他占到了便宜。

别看这货看起来气急败坏，实则身心指不定有多舒畅。

骂得痛快！

韦斯利脸色极度扭曲，差点没憋住笑。

“哦？”

弗劳斯特听到二人的对话，更加有了兴趣。

对于戴维口中所说的，抓一些吸血鬼做研究，丝毫不放在心上。

等他改造完这个世界，遍地都是吸血鬼。

现在不也有人体实验的概念么？

抓一两个忤逆自己的吸血鬼当消耗品，反倒是做贡献。

“你曾经是迈克尔·莫比亚斯的助手？”

弗劳斯特打量韦斯利，似乎没觉得他是一个聪明人，摸了摸下巴：“这么说，你身上的能力，还有蒂姆身上的能力，都是源自迈克尔·莫比亚斯的技术？”

对于吸血鬼博士在前不久的事件中展现出的能力，弗劳斯特等一众吸血鬼颇为心惊。

如果这种能力可以复刻，无疑可以为吸血鬼阵营添砖加瓦。

“不错。”

韦斯利果断点头，毫不犹豫的背叛人类阵营。

他指着戴维，目光凶狠，说道：“先生，我可以为你工作，我值这个价！但你要把他交给我处置！”

“这个问题，我们稍后再议。”

弗劳斯特若有所思。

不过，从他的表情看来，显然没有打算拒绝，而是想着如何能彻底控制韦斯利，从其身上攥取更多利益。

弗劳斯特没想过眼前这俩人是在做戏。

主要是因为这个问题并不关键。

尤其是在现在这一时刻。

等他召唤出血神，获得血神的力量之后，他自信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无法阻拦自己扩张的脚步。

戴维看出弗劳斯特井底之蛙的想法。

一时间颇为无语。

不过倒是玩儿得挺开心。

又瞥了眼韦斯利。

见到这货凶神恶煞，一副遭到背叛，要跟自己拼命的模样。

看得出来，韦斯利玩儿得也很开心。

见到戴维投来目光，韦斯利心中一凛，背后冒出点点冷汗，跟着回了一个眼神。

再等等！

韦斯利明白了戴维的想法，于是依旧按兵不动。

眼前。

弗劳斯特对身后的手下摆了摆手。

“开始吧，让我们迎接血神！”

一个女性黑人站了出来，正是布来德的生母，米莉亚姆。

她将布来德带到了一旁的两块石板中间。

两块石板有着人形凹痕，合拢之后，恰好死死将布来德夹了起来。

“啊啊啊啊！”

布来德遭到石板无情的挤压，发出痛苦的嚎叫，又在一股无形力量的作用下，全身血液被迅速抽取出来，泉水般涌入祭坛周边，手指粗细的孔洞。

轰！

霎时间，这片圆锥形的祭坛空间迸发出无数蓝色电弧。

“开始了……”

纽约议会的议长，也是而今厄瑞波斯一族，权力最大的纯血吸血鬼，格坦奴，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身旁，同属一族的各大议员，呆呆看着头上，石柱顶端区域的蓝色电光，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胁，那是源自血脉的呼唤。

远古吸血鬼的始祖，正要对后辈张开血盆大口，展露獠牙。

恐惧！

从心底滋生后，如潮水般扩散。

怕了！

这一刻，格坦奴等纽约议会成员是真的怕了。

唯一摆脱被献祭命运的议会成员，德戈内，此时也丝毫没有感到侥幸。

他同样切身体会到了格坦奴等人的恐惧。

那源自始祖的血脉呼唤，非但不令人觉得温馨，反而是代表了最残忍、最冷酷的……同类相食。

滋滋滋！

电弧在十二根石柱的顶端汇聚成雷暴般的天灾，跟着一道道闪电般密集的落下，犹如连接木偶的丝线，栓在了各个角落的纽约议会成员身上。

血脉力量激发，史无前例的恐怖气息，轰然降临。

半空似乎破开了一个虫洞。

虫洞内有血液汇集。

弗劳斯特看着那一滴血液，睁大了眼睛，眼中全是癫狂之色。

“为什么还不动手？”

突然。

德戈内绝望中，掺杂着一丝难以形容的情绪，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孝声。

这声音震耳欲聋，盖过了电弧的炸响。

众人齐齐扭头。

此时，只见德戈内全身大汗淋漓，在血神之力带来的巨大压迫感下，不自觉地跪倒在地，对着祭坛旁边，全身被绳索束缚的……蒂姆·尼基，发出了求救。

“救救我们……这是你的承诺！

”

他声嘶力竭地低吼道：“我完成了我该做的，接下来该你了！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