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过渡
宁静的泽尔迦教区，王国最有权势的老人坐在广场的板凳上合目养神，身旁微风轻拂，阳光正好。
轻盈的脚步声响起，老人没有睁开眼睛。
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能够威胁到他，如果有这样的人，他早已死了。
脚步不少，在老人的耳边有些细碎与凌乱，看来来的人还不少啊，席德苍老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容。
这是他今天第二笑，第一次是因为他感知到了那两名被他下注的年轻人激发了光明之神赐福的时候，证明他们经历过了一次死战，至少不是什么也没有干预的废物。
蔷薇对决的结果已经有人提前快马过来通报，现在过来的人应该就是道格拉斯与南西他们了吧。
等到周围脚步声消失，席德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站在最前面的是南西·霍布斯与道格拉斯·亚当斯这一男一女，后面站着的则是加斯帕·贝洛与席琳·韦纳，一旁还站着红衣主教迪诺·诺曼与两名异乡人，宁和与祝耀棠。
人到挺多，席德心中想着，温和的笑看道格拉斯道：“我果然没有看走眼，道格拉斯·亚当斯，你成为了蔷薇骑士。”
道格拉斯沉默的盯着坐在板凳上的老人，席德的眼眸似深潭，什么看不出来。
他想了想，想到了自己已经死去的哥哥凯塔恩，最终还是冷声问道：“你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席德饶有兴趣的看着道格拉斯道：“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
席德一愣，苍老的脸上浮现起淡淡的笑容。他怎么也没想到，亚当斯家族培养的下一代精英会说出这般孩子气不负责任的话。
“你是不是料定了凯塔恩不会杀我？！”
道格拉斯声音中带着怒火，一旁的南西微微颦眉，她握着道格拉斯的手有些生疼，这家伙不自觉的手上用力了。
席德收敛笑容，声音淡淡，“道格拉斯你要清楚，杀死凯塔恩的剑虽然是教皇剑，但是持剑的人确是你自己，没有人在这上面逼迫过你。至于凯塔恩不会杀你，我的确有过这样的设想，不过并没有因此做过什么，最后的一切，我也好，杰佛瑞·拉姆齐也好，我们都没能力干涉。决定最后结果的人，是你道格拉斯·亚当斯和你的哥哥，凯塔恩亚当斯。”
听完这些话的道格拉斯好似被抽干了身体的全部力气，他的瞳孔涣散，看着前方怔怔出神。
无边的绝望中，只有手上传来的温热是他感受到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连接，那是南西·霍布斯牵着他的手。
“那么，让我商量以下未来的事情吧。”席德如是说道，“关于你们的婚礼，关于光明教会，关于艾欧王国和整个大陆的未来。”
......
平坦而空旷的国王大道上，一辆马车，三匹骏马。
马车里面坐着的是林凌，骑马的是宁和、祝耀棠与红衣主教约翰尼·布洛克。马车并不是专门为林凌准备的，只是因为要带一些东西，祝耀棠在出发前临时提议将马车改一下，让林凌也能坐进去。
他们作为异乡人根本没有什么骑术可言，宁和与祝耀棠胯下的马都是教会挑选的最温顺的两匹，他们也仅是能够将其当成代步工具。
林凌能够不骑马，自然是不会拒绝。
“主教，还有几天能到边境？”祝耀棠勒马朝着约翰尼身边靠去，他们已经离开泽尔迦三天，白天赶路，晚上在附近的乡村或者是城镇的教堂过夜。
席德在他们回到泽尔迦之前便已经为他们计划好了接下来前往帝国的路线和时间，路线上经过的所有教会教堂都已经为他们准备了充足的水源食物以及换乘的马匹。
再加上有光明教会的红衣主教陪同，这三天的路上没有任何人找他们的麻烦，他们的速度不慢。
约翰尼眯眼看了看天边的霞光，已经快要落日了，一天的行程又要结束了，他心中盘算了一下道：“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再过两天左右就能到了。”
祝耀棠微微点头，看向一旁同样考过来的宁和。
宁和道：“能不能再快点？比如我们可以夜间也赶路，这......”
他还没有说完，约翰尼已经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只见约翰尼摇头的看了他一眼道：“不行，你们异乡人的身体素质撑不住这样昼夜赶路。夜间赶路不比白天，这对于你们的骑术也是一个不小的考验，你们觉得你们能行吗？”
宁和先是一愣，然后摇头：“抱歉，是我想太多了。”
约翰尼笑道：“别太急了，我们现在的速度已经是平常情况最快的了，中途不会有丝毫的耽搁。哦对了，我已经和在帝国帝都的信众确认了帝国天子详细的成婚时间，排除掉准备工作和前置，二十五天后正式成婚。”
“呼。”宁和微微松了一口气，比他设想的时间要晚了不少。
“不过......”约翰尼眉头微皱，抛出了一个不是很好的消息，“近期有不少的异乡人越过边境想要去帝国，帝国的情报则显示大量的异乡人在朝着帝都汇聚，似乎这场天子婚礼很吸引你们？”
祝耀棠沉默不语。
宁和摸了摸鼻子，“他们估计以为会有什么离开这个世界的契机吧，你们应该也掌握了不少关于我们异乡人的事情，我们都在寻找一些东西。”
约翰尼盯着宁和的眼睛，“那么你们找到了吗？”
“找到了。”
祝耀棠磁性的嗓音在一旁响起，回答了约翰尼的问题。
“那你们为什么还不离开这个世界？”
约翰尼皱眉的看着祝耀棠，这个和他岁数差不多的中年人给他带来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这家伙很多不经意的细节都让他暗暗吃惊。
一个人如果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身体，那他一定不会是一个普通人。
约翰尼身为教会的红衣主教，在此之前已经见过了不少的异乡人，教会内部也审问了不少。十亿异乡人的降临对于整个大陆都是一场灾难，不过也算是有些好处，好处就是这些异乡人的情报很容易获取，仅以教会为例，他们基本上已经了解了整个异乡人降临事情的始末。
他很清楚这些异乡人不会停留太久，他们一定会离开这个世界的。
祝耀棠转头看向宁和，等待他来回答这个问题。
宁和轻声道：“我有朋友在帝都，我要去接她。”
“虽然这么说很打击人，但是你们基于你们对于教会做出的贡献，我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一下你。”约翰尼皱眉看着宁和，他已经从席德教皇那里了解了一切，想不到眼前的青年居然会和帝国天子成婚的对象有纠葛，“这个世界远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如果你们只是抱着一种游戏的心态行走于这里，最后你们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你们若是想要在帝都玩一出劫亲的戏码，最好还是赶紧打消这个念头，这里面的水远远比你们想象的要深。”
约翰尼看着低头不语的宁和，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就以蔷薇对决举例，教皇冕下之所以让你们参与进去，即是一次对于异乡人的测试，也是对你们两个本人的一次考核。你们在蔷薇林中的所作所为其实远远比你们自己看上去的要打许多，若不是你们与另外一位异乡人的出手，林顿侯爵与鲁尼侯爵之中恐怕就会有一位成为蔷薇骑士了，你们成功的将他们拖到了第二轮，让他们彼此顾忌没能提前出手。”
宁和抬头露出惊愕的神情，这是什么理解。
约翰尼看着宁和的表情笑道：“也许你们会觉得这有过度解读的意味，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说完，约翰尼一振马缰，让马的速度快了一些，避开了宁和与祝耀棠。他其实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来，比如林顿侯爵与鲁尼侯爵分别与国王和教皇做的交易，比如那位贝洛公爵之子在蔷薇林中的作用。
王权派与教权派真正的对决，在进入蔷薇林之前就已经开始，只不过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罢了。
“别有太大压力。”祝耀棠勒马又靠近了一点，他伸出一只手刚想习惯性的拍拍宁和的肩膀，胯下的马突然顿了一下，没来得及握住缰绳的他整个人都向前扑倒。
不过幸好另一只手稳稳的抓住了缰绳，没有跌落，只是有些狼狈。
宁和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失笑，他摇头道：“没事，我的想法是先去看看情况，到了帝都后和紫清想办法见一面，然后在商量后面的事情。对了，先前主教说的很多异乡人的事情......”
“副本。”
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跟在他们后面的马车上，一个脑袋探出来，正是待在马车里面的林凌。
“就像你们先前参与的蔷薇对决一样，虽然没有提示和标准的游戏流程，但是这很像是游戏的副本或者是世界活动之类的东西。”林凌解释道。
祝耀棠赞同道：“所以他们是把这当做活动去参加了？”
林凌点头：“应该是，只不过不晓得具体有多少人，如果人数足够多，哪怕是在帝都也有可能做出点什么事情的。毕竟，我们是异乡人。”
宁和眼睛一亮道：“对于多数人来说这是游戏，他们是玩家，而且还有复活的机会。”
“没错！”
林凌微微点头，旋即又流露出了一丝思念，“不晓得叶轻云他们怎么样了，他们好像去前线了吧，这一次路过的时候能不能遇到呢。”
“不是陈远？”宁和一愣，脱口而出。
林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头缩回了马车，没有再理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