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客

最近赵管事经常来后院，时不时也勉励几句，少年们仿佛看到了来日自己大权在握，锦衣玉食。

再次确认怀里灵符的状态，赵管管事离开了后院，他已经确定，这群少年中有他想要找到的人。

但自己疏忽了，寻灵灯符不是这么用的，这是一种专门用于在凡俗寻找灵身怀灵根之人的符箓。

因为凡俗之中灵根稀少，在一定范围内，灵符发烫表示有身怀灵根者，但这样两三次后，符箓灵力会流失大半，最后就只能靠触碰来判定是否身怀灵根。

赵管事一时不慎，现在手中的灵符就是这个状态，已经不在发热。

他想赌一把，确认有一个，那会不会有第二个，他想到了其他几个同僚手中的灵符。

“李总管要求一年之内必须给答复，要么找到人，要么把灵符送还回去。我可以等，等时间快到了，看看其他几人的情况，若是他们命好就算了，若是天命在我，那就换来他们手中的灵符。”

赵管事打定主意，先等等。

最关键的是他不敢保证，若是用手中的灵符找到了人，自己要怎么处理才能保证自己的最大利益。

直接禀报李总管送到郡城？那肯定不行，这样最后就只能便宜了李胖子。

关键是，每隔段时间，郡城就会派人来带走灵缘斋收集到的物资，现在还加了一条，查验灵符，就是防着他们这些人阳奉阴违。

“可真够缜密的，李胖子”。赵管事心里暗骂了一句，决定还是等快到时间了再说。

连续写了三封信，派人送了出去，主要是打探一下另外几位的情况，有没有已经开始行动的。

赵管事决定了，这一年来往信件不能断，前戏要做足。

一开始就做好全套功夫，等后面有机会了，才好开口，即使大出血也值得。

近来，灵缘斋又开始提供各种药膳滋补品，听说以前都没有这个福利。张木的个头又猛增了一截，按照他自己估摸，大概有一米七左右了。

想想前几天父亲来看自己时的惊讶表情，以及街上那些人的羡慕眼神，张木得承认，灵缘斋待他们不薄。

内练法如今已经融汇贯通，一缕劲力也养的浑圆凝实，张木觉得，这应该已经是极限了。

他也试过调用这缕劲力，凝于拳时，可在岩石留下拳印。运转全身时，精力充沛，体力绵长。

有少年兴奋的告诉教头，自己生出劲力了，周围人都是一脸羡慕，但很快就投入了自己的苦练中。

教头说过，赵管事破例为他们提供了药膳，都是滋补养身用的。有此助力，大家都有很大可能练出劲力。

张木放松了很多，他好多次犹豫要不要告诉教头自己练出了劲力，但也知道不做出头鸟的道理。

这下他放心多了，有人顶在前头，要不了几天，他自己也会练出劲力的。

从第一个人开始，隔个两三天就会有少年练出劲力，剩下的人就越发用功。

生了劲力，意味着起点就高，到了各处，最少也是个中层头目不必从底层开始。

因为某些原因，这些少年提前了一年多接触内练法，后面又有大量昂贵的药膳辅助，成果已经远超千人。

教头在庄园的任务基本算是结束了。

落后的少年只需要按部就班就可，有前人参照。练出劲力的，继续药膳养劲。

教头走了，回到灵缘斋的运镖队去了。

到年中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生了劲力，赵管事破例给他们放了一次假。

等再回来的时候就是签契的时候，曾经的惯例，又一次打破了，张木知道，这是药膳的代价，但大家都很期待。

这次张木决定和刘柱自己走回去，是的，村里的孩子，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刘柱练出劲力，是在前不久，属于比较晚的。

两个人一路奔走，几里一歇，张木没有藏拙，无论在耐力还是速度都强过刘柱很多，一个时辰出头，已经能看到山下的村子了。

这个时间还不晌午，丘陵上几乎都是梳地除草的村民。

“大山，你看，那是不是你家小木啊，还有刘二家的大柱？”有眼尖的村民，看到远处两个人，一时不敢确认。

周围人闻声都直起身子眺望，“哎呦，真是他俩，一段时间不见，这吃了什么，长这么快，这个头”，不时有村里人感慨。

张大山，对周围人笑了笑，收拾了下，看看天上的日头，“离晌午也不远了，我今天就先回了”。

边上的人彼此打趣，“大山以后有福了”，“谁说不是呢，还有刘二，诶，刘二今天没来？”

“听说是这段时间腰不好了”，有人回答。

“怕是被折腾的吧”，一群人乐了。

张木看到自己母亲坐在院子里，怀里抱着自己弟弟，院中搭着个小棚子，刘婶也在边上，手中针线活没停，和母亲说说笑笑。

“娘，刘婶”，张木喊了句，快步走进院子。

张母眼中全是惊喜，抱着孩子就走近了些。

“小木，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会是私跑回来的吧，那个可不对”，张母又有些担心。

“管事准的，刘柱也一起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张母舒了口气。

“我家柱子也回来了么？”刘婶在一边也确认道。

张木点点头，“是的，我俩一起回来的，不过刚才进村的时候，我看他没回家，往村子更里头去了”。

张母愣了下，哈哈大笑，冲刘婶挑挑眉。

刘婶这才恍然大悟：“这个死孩子，有了媳妇忘了娘，不行”，张木看着刘婶收拾起针线，气冲冲的离开了，这时候明白，刘柱是去村老家了，好个孝子啊。

张母倒是有点羡慕，将怀中的小儿递给张木，“你也抱抱”，张木接过，大眼对小眼，挺好，没哭不闹。

“娘，进屋吧，这会太阳更热了”。

张大山回来的时候，张木已经在做午饭了，看着精壮的大小伙，真的不敢相信，这才多久没见啊，怎么长的这么壮实了。

“爹，娘，等这次回城，就要签契了”。

张木说出了这件事情，回来有部分原因，也是告知家人。

原本需要三年期满，才会签契，以往那个时候，少年们大多已经熟悉了灵缘斋，归属感会很强。

这一批因为特殊原因，不到两年就要定下来，所以特意让回家知会家人。

“这么快么？”，张大山夫妻有点措手不及。

签契，即意味着，不久后会被安排到各处，距离远近说不好，做什么也说不准，有可能是住在铺子里，有可能需要经常在各处奔波，常年不归家。

前途虽好，但过程总是不美满的。

“爹娘放心，我有数，后面会有排名的，我会是前列”，排名根据实战来定去，越好的位置越需要有实力的人，这样才能让底下人信服。

再说，生出劲力的主事，和熬资历做到主事的人，天然是不对付的，可能表面会相处很好。

赵管事原来不想这么早签契，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

郡城的李总管获悉了他这边的一些操作，内练法，药膳，以及练出劲力的人数。

赵管事这才知晓，不止他一人，其余几个卫城的管事或多或少都用了私货，所以几个卫城同时被下了指令，签契。

每一份契约，都会盖上李总管的私印，以及郡城灵缘斋的章。

一个郡城灵缘斋，下辖四个卫城灵缘斋，郡城占了名义上的主动权。

换句话说，名义上一批批的新人，都是被郡城灵缘斋签下契的，郡城总管签下的，卫城管事只负责日常的培养。

郡里根据各处报上来的人员情况，新开拓地域所缺，会分配新人。

最关键的一点，这些新人都要从郡城过一遍，是人去。

“急不可耐？还是哪里出问题了？”。

赵管事抚着手里的灵符，神色疑惑，“难道那几位找到了灵根……”，想到这个可能，他连呼吸都急促了。

“大人，侯先生来了”，门外有人通报。

收起符箓，赵管事起身，“带他去我的客厅”。

侯生，赵管事从小的好友，曾经灵缘斋同一批的新人，现在是郡城灵缘斋的一个主事，算是不大不小的中层了。

和侯生相比，自己是卫城了管事，一把手，论地位大家相当，但实际上，肯定是巴结侯生的人多。

去年述职，增加的内容，就是侯生来传达的。

走进客厅，就看到侯生喝着热茶，吃着点心，真不当自己是客。

瘦高的身材，无须，白净的脸面，看着有点儒雅。

“我估摸着你之前一定在编排咱们管事大人呢，也是，你们四个真是有胆子。不知道是商量好的，还是心有灵犀”。

赵管事听了这话，坐在主位，示意对方继续。

“老马真是祖坟着火了”，侯生说了句不着调的话。

赵管事眼睛瞪的老大，清晰可见充血的血丝。

“他他找到修行种子了？”

嘴里是问出来了，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侯生放下手里的点心，拍拍手。“和你一样，内练法安排上，药浴药膳不断，虽然没你开始的早，但运气好，十三个练出劲力的，被他一个个试。”

“老天眷顾他，最后一个孩子”，说到这里，侯生停了。

“最后一个中了？！”赵管事吞了吞口水。

“是中了，老马人都差点乐疯了，把那孩子当亲孙对待，瞒了有个把月了，估摸着想等遴选的时候主动送上去，谁想还是被李总管知道了，别说，他这眼线安排的挺仔细”。

“那些练废了的不说，契约随便签。练出劲力和还在练的，他都要过一手”。侯生看着好友失魂的样子，还是说了最后一句。

赵管事抬起低着的头，声音有些冷。

“当年他就凭着关系，压我们一头，做到了郡城总管，到了现在，居然还是这么霸道”。

赵管事胸中有气，闷得慌。“能拖多久？”他在问好友。

侯生这才反应上来，自己还是小看这位好友了，“最多两个月。侯峰那里还有**个没练出劲力的，他明确拒绝了郡城，原来定的是年底交差就年底，人或符。”

赵管事看着侯生，“你这堂兄可比你硬气”。侯生一脸无所谓。

“最后都让步了，签契只是个借口，可以破例让你们这些管事签，但时间，就不是年底了，两个月后见结果”。

咔一声，赵管事捏碎了椅子把手，“老马，可真是沉不住气啊”。

“其实，老马这个事情，只是个引子。上个月郡城来客了，”侯生声音小了许多。

“什么客？”

“主家的客，夜里来夜里去，我没见到人，但看到那只丈高的仙鹿，吃的真好，都是顶级的人参灵芝”。

“什么？”赵管事惊起，既忐忑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