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平淡之中
时光在汗水和鲜血的浸泡之中一如既往，鹅毛大雪之中的嚎哭峡谷小镇，除了几个包含用熔金石矿渣制成的特殊燃料的火盆依然闪耀着微弱的光芒外，天地之间都被大雪掩盖为灰白色。
“你敢信，他们是被抹了脖子死掉的么？”
说话者的语气有一种故弄玄虚的感觉。
“啊？”
后者的声音相当纤细，其中带着一些惊讶，或许在她的想象和短暂的经历中，这里并不像那么血腥的世界。
“动不动就切心切肺，他们以为这是玩环世界呢？”
“交易器官？这里能……”
后者有些惊讶。
“怎么可能，”男声听起来有些失落和失望，“这的枪都是类似于燧发枪的低劣版，而且还是刚刚被发明出来，我听他们说射程也就十五步以内，最多了。”
“是换弹的时候需要放进火药和弹丸再压实的那种吗？据我所知那个两发间隔很长很长。”
“是的。”
如此恶劣的天气之下，兽人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执行任务，除了找钱翁的杂货店依然开着门，其他在营地常驻的居民早已关好大门来抵御嚎叫的北风。平日里拉尔法在晨的建议下严格控制食物供给的制度逐渐开始发挥作用。
“而且，我听他们说，切除器官的帮派组织是为了卖给一些有特殊口味的食客。”
“食客？！呜……”
后者听起来像是捂住了自己的嘴。
“尤其是脑子和心脏，我听说暗影……”
“你别说了！”
听起来后者好像抓住了前者的衣服。
“话说，你是不是只玩一些乙女游戏。”
“什，什么！”后者语气显然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没事，我觉得他们这种行为就像在玩环世界一样，你玩过吗？”
“嗯，不过太难了，我三人开局然后被两人入侵打死了一个小人，就不想玩了。”
“可以啊！”
前者的语气满是赞赏。
“如果让你觉得这个世界像一个游戏，你觉得是什么？”
“嗯……我想应该是魔兽？”
“你还玩魔兽呢？稀奇……要我说，从启他们的口中来看，这里应该是kenshi，动不动就是各种犯法行为。霍卡林他们口中这里就像是战锤的斯卡文dlc，貌似霍卡林真的很厉害。”
“霍，那个霍什么，是什么。”
前者看了看后者。
“啧，算了，你应该没那个胆子。”
“你，你怎么敢假定的！”
“直立的老鼠人，能到你肩膀的位置，耳朵有你的拳头大小，牙齿尤其是门牙几乎和你的食指一样长，更别提……”
“好了好了别说了！”
月光洒在洞口的位置，说话者放下捂着头顶耳朵的双手，慢慢走出阴影的范围，映入眼帘的便是陨心银白色的双眸和月光下尖端闪闪发光的银白色毛发。他喘了一口气，后方的孤岩也笑了起来，毕竟他眼里，不害怕站起来有一米多的鼠人的女兽人自己还真没见过，可能皿不怕。
孤岩由于救助被夜灵威胁的陨心，也算是和他强行打开了一个话题。
“不过我还没去过小镇方圆三公里以外的地方，目前我觉得应该就是，嗯，像是dota2一样。”
“哈？为什么是dota？”
“就是要一直刷野买装备提战力你懂么，现在我就是在这么做。”
“嗯……”陨心的表情看上去听懂了孤岩的意思，“貌似确实是这样……”
训练的“号声”响起。
“好了，雾走叫了。”
孤岩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这几天他和陨心聊的非常多，并且他和几个拉合鲁共同为帮陨心建造住房参考着意见。
“我是不是可以把那个东西理解成这个世界的鸡？”
“可以。”
孤岩摆了摆手，陨心也对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手，他尝试着抬手留下孤岩，说出自己希望一起和他进入小镇的愿望，但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开口。或许，在他的心里，孤岩或许还没有那么可信。
背后的老乞丐也看着孤岩的背影，眼神澄澈，不过对方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之中。
然而，如此恶劣的天气依然无法阻止兽人们挥洒汗水，尤其是在他们靠“渎神”和离经叛道赚到钱之后，斥巨资雇佣霍卡林和矮人联合，凑齐三家综合工艺后建造的镶嵌着熔金石和多层建筑内风循环的三层架构的厚重训练房以后，更是如此。
每当兽人们看着这个宛如堡垒一般的方块型屋子，都忍不住赞叹一声，然而走进屋中却发现是一群满身大汗的兽人正在互相角力。孤岩每次看到就会和几个关系好的拉合鲁吐槽黑灰色的外皮和三扇窗户让它看起来像个破棺材。
“稳住，就当是被敌人逼到角落。”
双手戴着厚手套的孤岩孤岩接住了拉尔法的下劈，这让他想到了一招：“空手入白刃”。
“好，不错。”
横劈、侧避躲闪，竖劈、后退接踢腿、借着手套表面的铁板弹飞，同时紧跟而上快直拳三连，拉尔法用红刃左右格挡，后退了两步。孤岩则紧跟而上，左突右突两下虎爪猛击，拉尔法左右横躲，同时用刀背打了一下用力过猛的孤岩露出的后背。
“可以，比刚开始好多了。”
而孤岩则有些不服，他认为自己完全有能力击败这样不用出全力的拉尔法。
两下下劈掌接三下踢击，孤岩的出招幅度越来越大，动作大开大合，攻击距离也越来越长，动作完全不像刚来小镇时那般缓慢和无力。不过，这些招式对于拉尔法来说还显得太过稚嫩，并且连续性较差。在他的眼中，孤岩的优势就是新手的毫无章法的乱打，也就是俗称的“王八拳”，威力不小，而且由于没有固定套路一时没法找合适的招数迎击，算是吃了一定的“新手福利”。不过，拉尔法长期和孤岩生活在一起，对方的招式和动作他明白，应该是以拉合鲁们中广为流传的虎爪拳为基础，这样的话，拉尔法还是能够较为轻松的应付的。
“我能看出，”拉尔法抬起右手挡住对方的二指刺，“你想找出……”再次微微倾身，躲过孤岩向前伸出的虎爪，“我的弱点，就像……”紧接后撤步，躲过孤岩直朝自己面门而来的直拳，“那几个长毛的兄弟教给你的。”
拉尔法的红刃紧逼孤岩的咽喉，而后者的五根手指也对准了拉尔法的面门，食指中指距离他的眼睛不过二十厘米。
“他是怎么敢不带武器和拉尔法决斗的？”
格罗乌尔看着眼前赤手空拳和握紧红刃的拉尔法战斗的孤岩，眼中满是不解。
“也许是太蠢了？和钝斧一样。”
“他不会真以为他和乱午他们一样是武僧吧？”
隆回和克尔拉奇不认为他能够获胜。
“呼，希望他能坚持五分钟吧。”
全需张了张嘴，他还是没法认为孤岩能撑超过三分钟。
拉尔法看着眼前怒意横生、咬紧牙齿的孤岩，微微笑了笑。他很喜欢这种眼神，一种大敌当前，不得不战的眼神，像是拼死反抗的猎物一样，浑身散发着不屈的斗志和背水一战的决心。
“控制你的愤怒，战士！你难道想让敌人借机取胜吗？”
孤岩想起了和毅勇一起在条带河边盘腿坐地慢慢吐纳的时光，以及星阳对自己“保持良好心态和平稳情绪”的教诲，深呼吸几次后，他压制住了自己急躁的脾气，情绪也渐渐平息下来，表情也逐渐放松，双手也慢慢收了回来。
“愤怒，只会让你露出马脚！”
拉尔法猛的将右手从背后抽出向前推拳，左手握紧红刃背在身后。孤岩对这一招有些没反应过来，步子也没跟上，整个身体微微向后倾斜，差点倾倒在地。
“控制，你的情绪！不要让敌人作为突破口！”
拉尔法的斩翼拳向前不断推进，只凭一只手的攻势就让孤岩不断后退，后者也明白了刚才自己仅仅是分了一下神，整场战斗的形式便被逆转。
而一旁看着的十几个兽人自始至终都没觉得孤岩占到过一丁点优势。
一记直拳迎面而来，孤岩侧头躲过并挥出一记长摆拳反击。而拉尔法则快速用左手举起红刀，刚打算再一拳挥出的孤岩也感受到了贴在自己右脸边的寒冷刀锋，停下了动作，看了看离拉尔法的脸近在咫尺的拳头，明白战局已定，便慢慢将戴着铁虎的拳头收了回来。他摘掉行头，一甩铁拳套，打算离开，表情有些失落，然而刚想快速离开，腿部的疼痛却令他一步没踩稳，表演了一个“平地摔”。
“哈哈哈，笑死我了。”
“小丑！”
黑兽人们还是一如既往，而孤岩则尝试着听从毅勇“不与他们正面冲突”的建议转移话题。
“你这用长武器，我打不过很正常啊！”
晚琅看了看科雷。
“他昨天不是刚被格乌虐了么？”
“你向着谁啊你，胳膊肘朝外拐？”
晚琅挠了挠头。
“也对。”
两个拉合鲁没少被孤岩请客惠及。
拉尔法看了看有些不耐烦的坐在地上的孤岩，甩了个眼神给星阳。后者心领神会，拿起了十块方方正正的长方形石砖，一横一竖，一高一低的摞成了一个长条。
几个兽人都疑惑的将目光聚集在了这块长石桌上的一排十块石砖，同时看向了将武器插在地上，随后不断靠近的拉尔法。
孤岩也抬起了头，神色疑惑。
只见拉尔法摆好架势，将右拳贴紧石砖，屏气凝神，微微闭着眼睛，仿佛感受着天地间的灵气流动。不等大家疑惑这是在干什么，他突然雷霆一击，势如破竹将高高立起的五块石砖的上半部分全部打飞出去。
孤岩的下巴几乎快到了地面，这种级别的寸拳他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
一阵鸦雀无声之后，拉尔法在迟来几秒的掌声中吹掉了手背上的灰尘，同时将插在地上的红刃收回了背后。
“这，你这……”
“你才来了不到一纪，”拉尔法看向孤岩，“怎么可能打过我们呢，对吧？”
孤岩摇了摇头，拿起了一块石砖碎块看了看，又抬起了头。
“你练了多……”
“将近二十纪。”
孤岩咽了咽口水，他真的自认为毅勇等兽人教给他的那些专攻下三路和弱点穴位的拳法面对不了解自己的敌人时能够轻松取胜，其他情况亦然。而拉尔法等小镇元老兽人拳法精湛，更对自己十分了解，防守滴水不漏，进攻依然快准狠。
“有没有可能，是你们太熟悉我了？”
孤岩咬了咬牙，终究没法再骗自己了，行礼感谢了赐教的拉尔法，便回到场边继续和几个拉合鲁对练了起来。
“继续努力，你要守护的，和你肩膀上承担的，远比我们重要的多。而你更需要付出百倍的毅力来走向荣耀之路的终点。”
孤岩总感觉拉尔法、戈文和莱康德这种兽人满嘴大道理，动不动整个一两句给你搞得挺感动。结果一到有公事处理的时候又给兽人一种高高在上并且统筹全局的感觉。孤岩不是很喜欢，因为这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曾经的世界中，经常遇到的感觉。就像是那句，最能给自己带来权势滔天的优越感的一句话一样。
“下面我来简单讲两句。”
慢慢冒着大雪独自走向银怜的新叶地罗小屋，孤岩也是满脑子奇思怪想。刚打开大门，就发现正竖起一根冒烟的手指，同时摁压着银怜一根胳膊的盾岩。
“突如其来的尴尬席卷你我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