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远行之始和路途

清晨在一条宽敞的商道上一队车马正缓缓前行，他们的马车走的很稳，无论道路是否平坦，马车很少有颠簸，走的稳就意味着走的慢，因为车里坐着的是尊贵的公主，因为公主受不得颠簸所以走的很慢。

而赵宁对此很不满意，此刻他牵着一头毛驴跟在马车后面慢悠悠的走着，嘴里不断的说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抱怨，至少可惜和他相伴的毛驴听不懂，不然这些牢骚也是极为精彩的，能听出不满，不屑，不忿，和不以为然，就是不敢大声说出来。

“什么公主，就一事逼，要不是老子要靠你做事，老子早不伺候了。特么的你金贵的屁股有老子的时间重要吗？等老子不需要你了，老子管你是不是公主，老子一定会踢爆你……”

“赵宁，你上来，本宫有话问你”赵宁还没说要踢哪里，马车里就传来姜筠的声音，打断了赵宁的埋怨。

赵宁收起脸上的怨气，习惯性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公主有事您吩咐，我这鞋脏，就不上去弄脏您的地毯了，我看着挺贵的，别被我这鞋糟蹋了。”

“赵公子，公主要您上来，您口上来吧，您看从出城到现在……”

“张大人您别说了，我这就上来”赵宁这一路上已经走的头昏脑涨，一半是累的，一半是气的，实在是没心情听一个老宦官讲道理。

他把毛驴交给身边跟随的侍卫，示意车夫不要停车，一纵身上了马车，他在车门前，脱掉满是尘土的鞋，从门边拉出一个暗格，看见里面放着四双鞋，三双绣鞋，一双马靴，分上下两层摆放的整整齐齐，其中上层只放着一双鞋，鞋面上各绣着一株青竹，挺拔而青翠。下层两双绣鞋，一双绣着荷叶，一双绣着一朵紫色兰花，而马靴只是黑色。

赵宁把自己那双沾满泥土的黑色布鞋放在那双黑色马靴旁边，推回暗格，拍去身上的尘土，解下长剑置于剑架之上，拉开车门，抖抖衣袖，昂首阔步的走进车内。

赵宁一进来就见姜筠正提着茶壶对着他微笑，赵宁赶紧摆手告饶道“公主殿下，小道实在是不敢再喝殿下的茶了，您有什么事您说，说完我酒下去了，我行李还在驴背上，我在这耽搁久了，要背偷的。”

“放心，找你来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免得你在背后编排老…本宫。”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这两位姐姐面生，不知在何处高就？”赵宁擦了一下不存在的虚汗，对着两个没见过的姑娘见礼。

其中那个较为活泼的紫衣姑娘笑着回礼说道，紫兰见过赵公子，奴婢只是服饰公主梳头净面化妆的奴婢，不敢提什么高就，至于这位情荷姐姐是服饰公主更衣的。

而那绿衣女子只是站起身对赵宁清冷的施了一个万福，并没有回答赵宁的问题，然后继续和紫兰坐在姜筠身后，看着姜筠沏茶。

紫兰却是活泼的，她见从刚才赵宁进来的趾高气扬，看到公主时的惊惧，和自己说话时的客气，忍不住打趣道“殿下，奴婢还是第一次被人问是干什么的，这赵公子真是有趣的紧。”

面对打趣，赵宁只是低声嘀咕了一句。“对啊，我还没问姑娘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和姜筠张公公等人寒暄过后，众人相继落座，赵宁看向姜筠很认真的说道“公主，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但说无妨。”

“公主此行所谓何事？”

“为天下苍生平安无事，安平喜乐。”

“啊这…既然如此为何还在这厢车上沏茶？”

“哦！此话怎讲？”

“敢问公主，若是我们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的进入成华驿，到时城里的百姓见到公主会说什么？他们会说公主万安，公主千岁，殿下，您到时候跟百姓说，跟着您，能吃饱，您说他们信不信？殿下，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啊，您要是不去泥里滚一圈没人会信您。”

“放肆，公主金枝玉叶乃千金之躯，怎可去泥里打滚？”张公公听见赵宁说要公主去泥里打滚，也顾不得赵宁平日对他的客气和他清虚宫弟子的身份，站起身指着赵宁厉声打断赵宁的话。

“张叔无妨”姜筠伸手扯了一下张公公得袖子，让他坐下。姜筠安抚好张公公后，她示意赵宁继续说下去，她本来以为赵宁又要作怪，刚好闲来无事就凑趣陪他胡闹，没想到赵宁居然真的在向她谏言，而且说的切中要害。这让她收起了玩闹的心态。态度诚恳的倾听赵宁接下来的话。

赵宁朝张公公投了一个歉意的眼神，也不管他看没看懂继续对姜筠说道“殿下若要在成华驿收取民心为己所用这公主的仪仗是不能用了，不当公主仪仗不能用，您身边这些姐姐和诸位大人也不能跟着，最好就我们两个轻车简行，入城之后就找百姓当中德高望重者，说明来意打探消息，然后才能徐徐图之。”

“这…这成何体统”

“张叔”

“殿下，老奴不能看着殿下受苦啊，老奴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老奴这辈子也不能有子嗣，而殿下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殿下从此小就叫老奴张叔，老奴是把殿下…这赵宁居然要殿下抛下这些奴婢，那谁来伺候殿下？”

“张大人稍安勿躁，小道也知道公主离不开人伺候，只是人多眼杂行路慢，不如两人轻装简从，不过既然张大人不放心，我刚才也有思虑不周的地方，殿下的确是金枝玉叶，从小就没洗衣做饭过，小道也只会清水煮面，殿下自然是不能吃这些东西。不如这样，公主，张大人，青荷姐姐，紫兰姐姐你们四人去换一身粗布衣服，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留下，就我们五人去化城驿。”

“就按你说的办张叔，你亲自去下面取衣服，不要声张，我们换好衣服找个由头把我们送出队伍，张叔你就不要去了，你要不在了，下面容易起疑。”

待三女换好衣服，张公公以手脚不干净，偷藏公主首饰为由将三女交由清虚宫弟子赵宁压回仙游城，听候发落。

四人一脱离队伍，就往回奔走，找到藏好的四匹马，绕过仪仗直奔华城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