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终局
《茅山异录》第八页：鬼婴
人想要转世脱胎，必须在地狱受刑，消磨干净前世业障，成就无垢之身才能投胎转世。所以婴灵是六界之内最具灵气的存在，但如果无法顺利出生，半路夭折的话，极易滋生庞大的怨气。
千万不要伤害孕妇，切记切记！
《茅山异录》禁忌篇，第三十条：鬼上尸
尸，为僵尸。僵尸乃怨气滋生之身，鬼乃怨气滋生之魂魄。
鬼上人身，人死。
鬼上尸身，城破人灭。
《茅山异录》附页，小纸条：血肉献祭
以血肉献祭不可知的存在，祈求心中所愿。
相传先秦白起坑杀四十万之后，四十万血肉曾引来不可知的存在，助其成就杀神威名。
方法未知，后果未知。
此乃大道之争，吾辈修道之人遇之，定要不择手段，毁之。
虽是如此，但小纸条上记录着一个复杂的阵法。
张显振的尸体躺在张耀祖房间门口，旁边掉落着两只碗，碗里还残留着一些汤水。
陈梦看都没看一眼，从尸体上跨过去，走进自己的房间，
房间的窗户被特意用木条钉死，里面漆黑一片，他从中拿出点燃的蜡烛摆在地上。（前面偶然发现物体放在包裹内后，状态完全静止。也就是说，点燃的蜡烛放进去不管多少时间拿出来，先前剩下多少，现在依然剩下多少。）
大虎站在角落，闭着眼睛，如同一具真正的死尸。
“吃！”
陈梦扔出包裹里的九具尸体，下达命令后便退出房间。
这九具尸体都是孕妇，肚子已经初成规模。
他从院子里随便拖来一具尸体，对照着小纸条上的阵法，将碎肉摆成相同的形状。
“享用整个张家镇的血肉吧，我将其献祭给你，祈求今夜不灭。”
陈梦念完，等待了几分钟，没有发觉任何变化，于是不屑地走回房间。
不可知的存在不回应陈梦的祈求也正常，又不是喂狗，反正杀这些村民，也只不过是为了防止村民们阻碍他夺取婴灵。
“不吃，不吃就让他烂掉吧。”
他这次一打开房门，就闻到浓郁的血腥味，但只是抽了抽鼻，抱怨了句：
“大虎，吃干净点。不要弄得到处都是。”
陈梦看着大虎身边剩下的尸体，感受自己和他的联系，随意地说道：
“吃不完吗，那天黑下来之前吃完。”
他往床上一趴，随即闭上眼睛。
“天黑之前叫醒我，大虎，我睡会。”
大虎现在只有微弱的意识，所以进食的动作非常粗暴，碎肉飞得到处都是，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陈梦却睡得很香甜。
在他睡着之后，大虎也就如同一座雕塑般静止了。与此同时，屋外的天空中悄然亮起无数星星，如同一只只眼睛好奇地注视着陈梦。
太阳从天空的正中间慢慢地往西斜，最后从山头落下。
当太阳即将被远方的山脉完全遮掩的时候，大虎突然从静止中“醒来”，一把抓起手边的尸体三下五除二地塞进嘴里。
他一吞下去，身体便发生了未知的异变，整个人膨胀了好几圈，头顶直接顶到了屋顶，如今的他像是一头巨人。
大虎原先毫无神采的双眼，焕发出光芒，他还记得陈梦的吩咐，看到陈梦还未苏醒，挥起脸盆一样大的巴掌向其甩去。
这一巴掌就像一枚导弹，引得周围的空气呼呼作响，直接将陈梦的胸膛拍得凹陷下去。
“好痛好痛。”
陈梦直接痛醒，揉着胸口睁开眼睛。他睁眼看向感觉到疼痛的胸口，先前被拍得凹陷下去的胸口竟然只是衣服碎成了碎片，身体上没有任何伤势。
“你动手.......”
他不知道自己的胸口刚刚发生了多么诡异的变化，只是刚从美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想要叮嘱大虎控制力道，但看到大虎以后，却被惊得直接清醒。
“你在笑！”
大虎看见陈梦看着他，也看着陈梦，像个孩子一样笑着。
陈梦将目光转移到四周，看见房间内已经没有任何尸体了。
“尸体都被吃完了，鬼上尸成功了吗？”
还没来得及找到答案，陈梦就赶紧往房间内部滚去。
“TMD就跟装了导航一样，大虎去！”
房间门应声而碎，一袭红衣飘然而至。
大虎如同顽童看到心爱的玩具一般，向鬼新娘奔去，强大的力量将地面踩出一个个坑。
他一把抱向鬼新娘，却是抱了个空，鬼新娘的身影出现在另一处位置。
大虎发出凄厉地喊声，不甘心地再次向鬼新娘抱去，仍是做了无用功。
如此反复之下，鬼新娘像是被惹恼了，手一挥，丝丝缕缕血红色的丝线疾射而出，将大虎捆了起来。
丝线不停收紧，大虎吃痛之下，竟哇哇大哭起来，同时身上慢慢地涌出黑烟，这些黑烟之中像是藏着许多小孩子的魂魄，有七八个不同的哭声从中传出。
黑烟将大虎笼罩进去之后，只听见劈里啪啦的响声，这些血红色的丝线纷纷断开。
“能活吗？”
陈梦忍着刺耳的哭声，看着大虎脱困，心想。
鬼新娘见此情形，也知无法轻易地将大虎制服，双手齐挥之下，漫天的血红色丝线涌出，向大虎射去，好似天上下起了血雨。
大虎放出黑烟之后，好像有些呆滞，即便血雨落下，仍然呆在原地，毫无反应地被笼罩其中。
身上的黑烟不停地被打散，又从大虎体内不断涌出，但血雨非常密集，仍有大部分血丝射在大虎身上。
他的表情非常痛苦，哭声越来越大，眼睛中的黑色弥漫开，表情变得狰狞无比。
“啊啊啊啊啊！”
大虎嚎叫着，挣扎着，就像是要爆炸一样，大量的黑烟轰地炸开，一下子竟反过来将血雨吞没。
“鬼上尸果然能行，鬼上尸无非就是怨气的积攒，而鬼婴的怨气最大。两相结合，即便是李杏儿也可以匹敌。”
看到大虎和鬼新娘拼个势均力敌，陈梦激动地差点流下泪来，他已经几乎被李杏儿逼疯了。
李杏儿似乎有些特殊，越来越像人，而且越来越强，正常的鬼新娘boss这么强的话，新人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逃跑了？”
下一刻，陈梦看到挣脱束缚的大虎向他跑过来，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大虎一巴掌拍在了地上，整个人如同一摊馅饼。
“我死了。”
陈梦脑海中只来得及冒出这个念头，随即难以形容的疼痛席卷全身，他痛得想要抓狂，但是现在的他既没有手也没有脚；他痛得想要大喊，但嘴巴也已经不成形状。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已经变成了一摊馅饼，他早就应该死了，大脑都已经粉碎，但还能感觉到疼痛。无边无际的疼痛却没有任何办法。
五官已经被摧毁，看不见听不得只能感觉到疼痛，时间被拉得好长，一秒钟都难熬。
在陈梦的意识中，他已经被折磨了很久，接近崩溃之际，突然听到一声声悲惨地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杀了我，为什么不让我投胎，你也要死，你给我死啊，给我死啊！”
“真好啊，终于能听到，啊不，我已经没有耳朵了，肯定不是听到的，要不然我已经能听到风声。”
陈梦感觉到了喜悦，现在的他只能被称为陈梦的意识，唯一能做的只有思考，而思考能让他从痛苦的深渊中挣扎一下。
“是鬼婴的怨念控制了大虎吗？是我疏忽了，鬼魂这种唯心的玩意儿果然不讲道理，竟然在娘胎里，还知道是我杀的。”
他也猜到自己之所以还没死，是因为“血肉祭祀”。
“我总算清楚为什么血肉祭祀就连邪道也很抵触了。我现在的状态确实是没死，但还没称得上活着吗？说起来，现在过了多久，我的主线任务又还算成功吗？最关键的一点是，主神真的能将我复原吗？或者我的这个主神提不提供修复啊。”
陈梦想到这，突然有些累。
“要不然还是死了吧，为了活下去，我做的那些事也无法称为一个人了吧。”
他还是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相信这个世界里的人都是npc。
“可是我现在连想死都做不到啊！！！”
忽然，陈梦突然感觉到一阵冰凉，意识像是泡温泉一样，舒服地想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