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金朝灭亡（2）

自1161年被拥立为帝，在位已18年，完颜雍的眼界，自然比完颜珣这个庶出孙子要高明许多，且作为皇帝，获得的情报来源，也不是一个普通皇孙所能比拟的。

比如蒙古草原，这些年似乎就有中华阁的影子。又如罗荒野，其他人不知道，他很清楚就与金王朝的发源地、祖庭莺歌岭接壤。再如中华阁发行的华币，已在金王朝境内畅通无阻，据不完全统计，流通份额已超过了金朝庭发行的铜、铁币。尤其是，金朝境内的大商家，大多和中华阁有密切的商业合作。

换言之，金朝对中华阁，嗯，现在的大中华王朝的经济依存度极高。

古人再不懂金融，但身为皇帝，智慧非常人。完颜雍现在的注意力，已不是关注接壤与否、未来是否有威胁的问题，而是已面临无处不在的现实隐患。

“威胁远比想象要大呀！”片刻，完颜雍心中暗叹，又问道：

“珣儿你觉得大华与我们可否和平相处，或者说，他们在哪些方面对我大金构成威胁？”

“禀皇爷爷，如此国家大事，孙儿不敢妄议。”

“恕你无罪，直接讲你的看法。”

“禀皇爷爷，只能凭感觉说我大金与他们很难长期和平相处。”完颜雍闻言，未置可否，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来自他们海上的威胁极大。”完颜珣酌字酌句，小心应到。

“哦，何解？”完颜雍有点兴趣了，问到。

“据孙儿了解，中华阁靠海贸起家，海贸业做得如此昌盛，若没有一支强大的水军护航，完全是不可思议的。由此可以推算他们的水军应该比南宋还强。至于实力究竟如何，恕孙儿无法判断。”

“水军？是呀，我们连南宋都不如。可我大金海岸线如此之长，那你觉得他们最有可能从哪个位置发起攻击呢？”完颜雍知道金朝存在的问题，今天也来了兴致，想多考校这庶出的孙子一番。

“攻击？不会吧。孙儿只是秉述他们在海上有一定的实力，但我们大金铁骑是所有王朝中最强大的，中华阁刚草创新朝，又偏于一隅，他们哪有胆量攻击我们大金王朝？”

“假设嘛，你说说看。”完颜雍追问到。

“那……孙儿估计应该在直沽寨一带。那里距离我们中都仅仅不到300里，骑兵一天便轻松可抵达，完全可以对我们皇城发动偷袭。但是，孙儿还是难以理解，他们为何要攻击我们。虽直觉他们对我们无法和平相处，但孙儿也绝不是说，他们现在就有能力对我们发起进攻……，这，简直不可能嘛。”

完颜珣再怎么聪慧，毕竟还仅是一个16岁少年，且还不是嫡出的皇长孙，培养、教育环境，见识终究有限。猛然听到完颜雍这个问题，顿时有点手足无措。

“好啦，今天奏对就到此，退下吧。”完颜雍见状，也再无兴致就这个沉重的话题和一个懵懂少年深谈下去。

完颜雍发现，这个庶出的孙子有点能力，好似有培养价值，以后可以多关注一下。

虽不完全认同完颜珣的猜测，但完颜雍心中已清楚，大中华从海上发起对金朝的攻击，可能性极大，不得不防范于未然。

展开地图，眼神在漫长的海岸线上不断游动，思索良久，还是无解。完颜雍只得召来几位大臣，商讨加强海防、水军建设等事宜。

大臣们习惯性一阵扯皮，完颜雍也十分头痛，听来听去，得到的信息是，金朝境内造船厂的技术工人，这些年基本都流失到南方。导致金朝的造船水平、产量大幅下降。水军的船只也常年失修，不堪重用。

更为忧虑的是，沿海的渔民这些年莫名其妙大量流失，渔村都几乎搬空了，现在面临着水军的兵源都成了一个大问题。

金朝的基础是骑兵，北人水性不善，甚至惧水，之前建立的水军主要还是来自前朝和占领宋朝疆域时，俘虏的水兵为基础。但几十年过去，原有的水兵早已年迈，这些年主要从山东半岛沿海的渔村中招募。

今天猛然得知，沿海渔村陆续消失不见，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讯号。

如此糟糕的海防，让完颜雍甚至有些心惊胆战。完颜珣有一点说得对，大华若要进攻金朝，主要的威胁，一定是发挥他们的特长，从海上发起攻击。

完颜雍此时有点四面楚歌的无力感。

这些年虽与南宋休战，但依然要耗费巨大的兵力，驻守2000里长的淮河流域，防范南方的北伐。北方许多外族牧民，尤其是契丹人移剌窝斡领导的牧民起义被扑灭后，但并不稳定，这些地区随时有暴乱。

他已56岁，没有修为在身此时已属年迈，儿孙们夺嫡之争更是刀光剑影，可谓内忧外患。

还有更大的威胁便是蒙古方向，那里可是有更加彪悍、善骑好勇的游牧民族，对金朝一直也没什么尊崇之心，倘若大华在后面再给予经济方面的支持，那局势就更不可控了……。

而完颜雍在位这些年，施政理念是发展经济，善战将士也逐渐老朽，军事建设没什么进步，实际战力其实有较大退化。

在这种状况下，中华阁突然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新的王朝，拥有强大的经济实力，发展一些军事力量显然就不是什么难事。

“不行，大金不能坐以待毙。”完颜雍下了决心。

……

南宋朝廷倒是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尽管厦门本就是南宋疆域范围的一座小岛。但这样的小岛东南沿海还有许多，朝廷也看不上这些偏僻、荒芜的地方。当然，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水军的实力也极为有限。

南宋水军大多布置在淮河、长江。构成对金王朝的两道防线，以及广州等传统通商口岸的巡防。加之这些年造船业连年下滑，经调查，造船厂的技术工人大量失踪，估计是投奔更有钱的中华阁旗下造船厂。

这次去观礼的奉使陈俊青等官员，奏章上也是轻描淡写，将大华描述为一个以商业为主的小势力，似乎不足为虑，极力洗脱之前疏忽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