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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善恶对辩

下午,铁匠铺内,铁匠与一人正在谈话,那人正是他口中的炼妖。

因为他懂得各种炼铁古法,而得到这个外号,所以铁匠有什么困难就会找他。

炼妖一边比划一边说:“这事简单,炉子最少要做这么高,做成这样可以更聚火。反正你把它烧足够红了就可以锻打了。最主要的是焦炭、白磷要足够。”

“白磷那么重要吗?”铁匠问道。

“重要!当初干将莫邪铸剑不成,就是莫邪跳进火炉内,最后才成的。白磷主要从人骨头里出来,它能催铁融化。”

“嗯!哪里有人骨头?”

“只要你仔细看,就会发现。”

“用心感受?”

“行,你先试试看吧,对了,你还在到处打听吗?”

“是阿,没事的时候就到处听,想知道到底咋样了。”

“其实这事吧,不太好弄,他们都是专做这事的。我们却要做自己的事,自己的事做完了,才能来说两句。”

沉默了一会儿,炼妖接着说道:“我先走了,炉子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说完,炼妖出门了。铁匠也跟上道:“我刚好去搞焦碳和白磷,和你一起去。”

“那走吧。”铁匠也跟了上去。

王金石和大柱刘喜从摇骰谷出来,准备回留香楼再开个会,总结一下。

经过汴河石桥的时候,王金石又想起了,夜麒麟提到过的铁匠。既然答应了他,帮他还钱,自然是要做的。

三人找到铁匠铺,一看又是门开着,铺子里却没人。

“有人吗?奇怪了,大哥,每次来都不在,这还要三顾茅庐吗?”

王金石看着杂乱的铺子,也只好说:“算了,下次再来吧。咱们先回留香楼。”

几人又回到留香楼,关好门之后,王金石问刘喜:“这帮赌鬼后面有什么发现没有?”

“他们平时聚是在摇骰谷,散开的时候到处都是,还没发现他们跟谁有联系。现在一般是那个瘸子管着,但是暂时应该没有人和他互通消息啥的,这厮狡猾的狠。”

“这样,你注意盯着他们。不过你怎么得个刘一板的外号?这样他们都认识你了。”

“公子不知,十赌九输,他们赌钱小把戏太多,我有再多钱也不够输的。不过放心,我会盯着他们,不会暴露的。”

是的,赌钱就没听过能赢的,到最后总是输。“行,今天那几个都是重要人物吗?听说还有人在外面跑呢?”

“是,瘸子,是比较重要的一个,其他人一般。今天没见到,出去的比较有名的就是二狗子,阿米,青山。”

王金石想了一下,吩咐道:“这些人很可疑,你别的人就别管了,就盯着他们,就看他们想干嘛、听谁的吩咐、谁给他们的银钱。”

“是,属下知道了。”

“大哥,楼下也在讨论呢,挺激烈。”大柱从窗户边过来说道。

王金石起身走到床边,探头侧耳一听,只听见楼下有多人在争吵,其中一二人的声音比较大。

“那我们就下去听,吃晚饭,边吃边听。”

几人下了楼,大堂里有不少人,掌柜位里坐着老板娘。年龄看来不到三十,着一身蓝色长裙。

他们三坐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大柱点了菜:“切三斤熟羊肉,烧一只鸡,一条鲤鱼。另外你看有什么小菜炒两个。”

“好嘞!”店小二答应了,转身去了后厨。

王金石端起茶杯,轻轻吹着。他看到几个人在那里说着,妇人较多,还有人抹着眼泪。不过他们同时说话,听不太清。

留香楼老板娘劝道:“你们一个一个说,不要急,这样别人也能听得清。”

一个中年妇人抹了抹眼泪,“我先说吧!从我那天看见小孩父亲下跪,我就知道,他有多难。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想他不跪天,不跪地,却向着家乡父老们下跪呢?”

“大姐,你当时在场阿?”

“嗯!我就在那看着呢。哎呀你不知道,我当时这心里阿!没有办法说。”

“你看到小孩他父亲了?当时怎么样?”

那妇人回答:“他父亲一下跪在地上就磕头,叫我们为他做主,可我们能做什么主阿!”

“对!你说这孩子送到学里,被人活活打死,谁能受得了阿?”

“我们一定要为他喊冤!也是为我们自己,因为我们的孩子也在学里。万一这事被我们遇上了,你说我们能指望谁阿?”

几名妇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其余有几十人也围坐在各处听着,偶尔插一句话。这时一名年轻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到掌柜台前。

“你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想干什么?”

“你是谁呀?”刚才比较活跃的一名妇人回道。

“他就是二狗子!最坏的就是他,他最坏了!”有人咬牙切齿的指着道。

“你们有资格在这儿质疑县衙,你们是什么身份?你们懂国法吗?”

他这么一问,很多人都傻眼了,都是普通老百姓,朱元璋的普法工作也才开始,谁懂法律阿。

二狗子一时得意,语气攻击性持续加强:“还有!你们这么多人随意聚集在一起,就已经违反了大明律了。你们知道吗?阿?”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聚集在一起了?我们在这吃饭,正常谈话,你管的着吗?你又是什么身份呐?”这时,站起一名妇人,与他对话。

“佘夫人说的对,你管的着吗!”旁边有人为她说话。

二狗子十分嚣张:“有人帮腔是吧?来呀!你佘夫人又是什么身份?”

“我就是个普通百姓阿!你是谁呀?上来就和我们扯国法家规的。”

“你们煽动这么多人,又是什么目的呢?”

“我们煽动什么?需要吗?王父这一跪,大家都知道了,做人遇到这种事有同情心不正常吗?就想说句公道话,你们还要来打压!”

佘夫人虽是一介女流,说话却中气十足,丝毫不惧。辩论逐渐变成了她和二狗子一对一。

王金石坐在一边,菜已经开始上桌,他们吃着饭,听着这些人争论。他听这二狗子说话也不舒服,心里想这人挺会吓唬人呐。

二狗子说道:“我对他那一跪就没啥感觉呢?王家就是装可怜,博取一些善良人的同情,再加上一些人的煽动,才会闹这么大动静吧!”

“所以你们这些人才这么可恶呢!做人连最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还要装理智,你没感觉可以不来说。我们可以在这里谈,可以说。你不要一上来就吓唬这些人,你们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吗?话里话外污蔑王家,想带着大家觉得王家不是好人,是不是?”

“佘夫人,我没有带着大家,我只是提醒大家一些事情。你听我说,看我说的是不是事实。首先,王家小爷,在不明真相的时候,直接拦了皇后娘娘的车队。这是不是给皇家添乱?给朝廷添乱!虽然皇后娘娘不在车上。

这样一来,皇后娘娘事情有多少,还要管你这恶意夸大的事。其实这就是一件小事,没有必要带着一群无知百姓,干一些无知的事情。

然后王父也是,没有任何证据的时候,就说是七个学长打死了他儿子。这不是误导大家是什么,往严重了说那就是造谣!造谣生事!”

“哎呀妈呀!行了,你可别说了!”

“你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呢!”

“没说完也别说了,我们不想听!”

王金石拍下手中的筷子,大柱和刘喜同时定格手中的动作,注视着他。

“这个二狗子果然坏,拉虎皮扯大旗,大帽子一顶接一顶的扣下来,谁也接不住。”

二人面面相觑,大柱道:“大哥,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可你这词一套一套的,我们咋没听过啊!”

“阿?没听过?知道意思就行。”自己一定是把后来才有的词,给说出来了。

那边还在争论,王金石继续听着。

二狗子接着道:“他们这就是误导民众,造谣生事,你们看夜麒麟就是例子。他就是那些愚蠢的人,被人一蛊惑就要去为王父报仇。我们要聪明一点,要抵制这种行为。你们都不说话,那我再说两句。”

二狗子清了清嗓子,抬头道:“这就是一个人心本恶还是本善的问题,这些人本来就是恶的,你们一蛊惑,他们就有做错事的。”

“谁蛊惑!你在蛊惑,他是他,我是我。我们说的话都是合乎情理的,做的事也是合乎情理的。我们说的话,都是作为一个人,正常该说的。不要把别人和我们混为一谈,人家怎么做了,我们就会怎么做吗?我们这边都是正常说话,合理关心。对这事发一些言论,有什么问题?相反,你却是不让我们说话,你才是别有用心,拿一些东西来吓唬大家,误导人心。”

佘夫人针锋相对,有人声援她:“对!我们就是因为关心这个事,才来说说,你说你都不关心这事,你都来说,反而不让我们关心的人说话,你还是个人吗?”

二狗子被围攻,却是越战越勇,仿佛舌战群儒:“一群废物不懂法,不懂人性,只知道发泄情绪。能不能有点心,你们说的都有证据吗?没一个清醒的?”

又有一个妇人忍不住道:“我们气愤也是有原因的,你总说法阿,证据阿!我们要是有证据,懂法,还在这里说吗?我们就真的去干点事情了。你有证据吗?”

佘夫人紧接着道:“对,这话没毛病。气愤是正常的,不气愤也不会来这儿说话了。”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长须长发、一脸瞌睡模样的男人,打了个哈欠。他用手捂了捂嘴,道:“孟子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荀子曰,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那个小子,哪句话对?哪句话错啊?”

二狗子脸色微变,见一个儒雅邋遢之人,心中又觉得这两个词矛盾。警惕的问道:“你是哪位?”

“我是一个孤单的老头罢了,看你讨论人性,一套一套的,和你聊两句嘛,你怕什么?”

“那我怎么称呼你呢?”

“什么称呼不称呼!叫我孤单也行啊!”

二狗子心里寻思:“这厮一上来就说了荀子和孟子的观点,问我谁对谁错。这怎么回答,说谁错也不合适阿。”

不待他回答,孤单就说道:“即使再恶毒的人,也有对父母,妻儿善的一面,这是人性中最真的善。同样的事,如果见一个无辜孩子,被人活活打死,人心里就会心生悲悯。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如果不是人心本善,恻隐之心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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