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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二章 不误秋风

年级轻轻就身居高位的花重俞,为了站稳脚跟,总结出很多规律,其中有一条叫——如何培养强大的气场。

对这他花心思归纳了七条,1.走路不慌不忙;2.说话不紧不慢;3.告别抓耳挠腮;4.告别眼神闪躲;5.不盲从;6.宁可不说话,也不说废话;7.收起苦瓜脸,停止任何表情。

可刻下对着眼前好奇宝宝,花重俞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爱表现。

人姑娘说,你这瓦垆用煤烧热水,不会太慢吗?他一下双掌环住注水壶,一发功,水噗噗沸腾。

人姑娘说,你这苹果不削皮能吃吗?苹果一下悬停空中,滴溜溜自旋,小刀翻飞,果皮四射。

人姑娘说,喝茶啥没有点心,干喝,多伤胃!他掌中,蓦然多了一块可爱的醒狮酥。

这下女孩子一下跳了起来,两眼精光直冒,大呼小叫道:“花公子,你这是凭空造物嘛?!这样庞大的能量与物质之间转换,为何没有令茶楼爆炸得粉碎,你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好吗!”

花重俞一下愕然,眼珠一转,傲娇道:“法不轻传,道不贱卖。”

女子脑子一转,一下扯住花重俞胳膊,娇声道:“那这样,我可以考虑拜你为师,是师傅的‘师’哦。不过,依我们不在族的传统,拜师了,师傅起码得赐下一百两银子的大红包,你考虑一下呗。”

玄天乃是尊师重道之地,对拜师是很讲究的,花重俞这个时候哪会信了这鬼话,更不敢多问一声,是“师父”的师,还是“师傅”的师,假威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灵儿。”

“我玄天拜师从来只有学生束修,哪有师父倒贴的,灵儿,你这要求过分了知道吗?”

“我不在族传统就是这样的,我可一点不骗你,花师傅,花师傅。”

这两声小娇一撒,声音甜腻柔美,涓涓若清风,柔柔似蜜糖,清澈如流泉,即使天籁,亦不外如是。

再加上对方那一脸娇憨,一颦一笑,均教人心生怜意,恨不得将她修美动人至无以复加的玉体,拥入怀中蜜爱轻怜。尤其她的美丽,有种不具实体的魔异感觉,更使人,生出像追求一个美梦的心情。

一刹那间,花重俞根本分不清天南地北,迷迷糊糊,随手真就掏了一张百两银票,递了给她。

拿着银票对着阳光,东照西射,灵儿姑娘,自己都傻了,半响,一声娇笑道:“花师傅,你真好。”

那笑容如向日葵绽放,迎风招展在漫山遍野,丘比特之箭从巷口烧烤串上,脱身而出,呼的一声,劲射而回,刚想反悔的花重俞,小心脏,噗,被一下射穿,浑身皮肤立地晕红,醉成一只醉蟹,啪,倒地不起。

不经意间向街道一瞥,一道绝美丽人的影子,蓦然映入眼帘。

一切柔情烂漫,刹那消逝无影无踪。

晚霞倏地暗淡,人一下跌入寒冬旷野孤然,花重俞脸上浮现深刻至极的哀痛,呼,一跃而出。

苍黄泛起于碧绿的山,我放它远去,任它蚕食人间,夕阳半醉,摇落一寸,清欢已是漫山遍野,染透了云朵和结香花,薄雾和睡眠。

柳叶眉眼眸贮藏起天地每一道光,踏在生命的胡琴上,耳畔每一声烟火,皆是不走板的歌。

天地偷偷眨了一下眼,它听到这女子内心的三岁小孩说,我想在这黄昏写一封信笺,载着落日的余晖和银河的浪漫,寄给昨日的我,寄给明日的我,寄给温柔本身。

“咦,重俞有日子没见你了,方才章迁还念叨你,没事,一起家里坐坐,刚好买了不少新鲜好菜。”

眼见花重俞没有答话,神情怪异,柳叶眉关心道:“遇见什么难事了吗?需要我出手的话,别顾忌。”

花重俞此刻神情复杂万端,那里面夹杂着心痛、凄伤、愧疚、迷茫、怜惜、坚定等等等等,终没有入世不凡的笔,能一笔剖尽。

柳叶眉柳眉微蹙,望了一眼左手提了个袋子,右手拿着本书的女子,流露欣赏一笑,再次娇声道:“走吧,家里说。”

轰!

远处一栋屋子,蓦然倒塌,乱石翻飞。

柳叶眉一扫,蓦然,花枝乱颤。

手中菜品,啪,掉落地上,鸡蛋破开,蛋黄蛋清四溢。

呼,一跃飞起。

眼见花重俞眼睛微红,挡在身前,柳叶眉急声道:“重俞,你做什么,那是我家,快让开。”

“嫂子,四哥杀人了,他杀了卫琯。”

柳叶眉焦怒道:“胡说八道,让开。”

花重俞悲怆道:“不会错,蝶恋花上的微量血渍残留,现场遗落的细菌细胞、足迹,包括现场植物的反馈,都无一例外,皆直指是他。”

柳叶眉一个深呼吸,冷厉道:“是他又如何,让开!”

眼见花重俞还要纠缠不清,柳叶眉盛怒之下,一掌暴击而出。

砰,花重俞直跌数十米开外,柳叶眉一闪而逝。

灵儿姑娘,秀美微蹙,赶紧跑过去扶他。

手执艮山盾的李秋月,冷冷目视章迁,此人以金丹修为,硬抗了一记粒子束暴击,仅仅口吐鲜血,萎靡一团。换了普通合道,或许要立毙当场。

来到定风波接替卫琯之位,她颇花了心思,想在这高位,立稳脚跟,她要弥补的素质极多,压力极大,可她就是敢巾帼风采绽芳华。

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假惺惺告诫她,好好夹着尾巴做人。

“她李秋月是人间太天真的拾荒者,将误人歧途的春天刺透,也终将败给梦里破灭又燃起的一纸黄梁。”

呸,且行且忘且随风,且行且看且从容,她李秋月暗暗立誓:山海为客,锋刃誓将星斗云浪皆斩落,我李秋月终有一日,会闪瞎你们的狗眼!

步出院子,大步在前的她,目光突然一凛,一个丽人站立前方,她浑身气机如剑,斩破虚空。

“将人放开,否则,你们今日皆要死!”

夕阳忽地朝所有人开枪,尘灰与灵魂携手远游,冰冷吞没了意识,仿佛要将苍黄的黄昏就此潦草埋葬。

这一刻,章迁迷离一笑。

“砰!”

车夫毙命,车厢一分两半,利落平整。

元丑的目光中,两个合道黑衣蒙面,气势熏嚣,前后而来。

隧道首尾被巨石拦住了,一刹那间,元丑但觉自己被天地放弃了,隔绝在无人问津的黑暗之中。

“告诉他经纬伦,走向极端与疯狂,必然是灭亡的预兆。”

“呵,小子想拖延时间是吧,那你终会失望的。”

轰!

整座山隐隐震动,隧道上方零星岩石簌簌而落,外头战斗高燃。

救援的封危、红绡、天薇,遭到阻击。

缓缓推开冬玉絮,呼,两头丈长火龙狰狞现世,直扑二人。

吉循冷冷一笑,天地蓦然水雾卷旋狂转,像是一道坚韧至极的缚龙索,定要锁得它化为虚无。

冷厉刀芒摄空,阴阳绞缠吸摄,产生一股恐怖力场,让对方移动都难,务求一击即杀,快速收官。

牵机变牵引全身气机电闪雷鸣,巨大动能带动空间力场激烈颠簸,呼,长剑水无痕闪电直刺左侧来敌头颅。

面对弯弯曲曲如蛇蜿蜒颤动的剑尖,吉循贪婪一笑。

一把剑能弯曲如此程度,代表这把剑,起码是三种以上钢材冷热锻而成,而它的正火、淬火、回火、退火的热处理工艺,必定有其独到之处,杀了此人,剑,就是他的了。

面对飞击而来的刀锋,连绵的真气飞速渗过剑身,呼,剑尖闪电偏移一百二十度,凌厉剑气直射吉循左眼。

一跃暴退十丈,吉循惊出一声冷汗。

一个回身,背后镰状剑呼呼作响,暴斩元丑头颅而来。

那割裂虚空的暴响,快过他的水无痕何止一线,硬把他牵制得无法以精微的手法去对付,只余硬拼一途。

“砰!”

毫无花哨的交击之中,元丑全身剧震,血气翻腾,整条手臂的能量细胞变得不稳定,能量脉络再无法保持正常的输送,无可抗拒的力量,震得他失去重心,连退七步。

一声冷哼,孙伽罗紧追直上。镰状剑如刀似剑,弧线轨迹曼妙,招招抢攻,招招杀着,杀得元丑左支右绌,全无还手之力。

而随着吉循参战,隧道之内,恐怖的刀剑之气纷飞,山石迸裂,碎石翻飞,元丑一下更是险象环生,随时随刻踏在死生边沿。

冬玉絮抽出法剑,奋不顾身而来,被吉循随意一刀,斩飞十数丈,落地呕血不起。

“嗤!”

镰状剑闪电刺穿元丑胸膛,鲜血顺着血槽狂涌而出。

“砰!”

顺势一个前踢,元丑凌空飞起,落地翻滚不休,直落冬玉絮身侧,萎靡一团。

“呼!”

刀剑飞斩而下,誓取二人性命。

这一刻,冬玉絮眼睛爬满难以置信,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无声颓然一叹。

噗哧,刀锋划破抱着冬玉絮翻滚了数米的元丑后背,斩在石板地面,地裂可怖延申而出。

吉循微微一愣,淡嘲道:“有意义吗?”

一声冷哼,谨示不屈,谨示不屑,谨示安抚。

昏暗的微光中,望着元丑往日阳光无比的脸,此刻却满脸血污,巨痛狰狞,冬玉絮但觉此生所有的声音,自灵魂的每个角落回荡而来。

春日的鸟声,夏季的蝉声,秋天的虫声,冬夜的雪声,白昼棋声,月下箫声,山中松风声,流水载花声......

目视元丑,冬玉絮突然嫣然一笑。

这一刻,她梦幻的双眸里有遥远的冬雪,她的笑容里有绚烂的夏阳,笑容一起,百花绽放,笑容一收,星辰黯然,“元丑,尘世喧嚣,红尘寒凉,那我们就换个地方,那个地方,你在,我在,秋山可尽,秋思无垠,不嫁春风,不误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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