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囚笼阵破
翘板扳回，演武台上，天蚕之丝组成的囚笼大阵，瞬间土崩瓦解……
几根蚕丝，眼看就要将黑铁面贯穿，已然射到了他的面前。黑铁面似乎已经感受到蚕丝袭来凛冽的风，可是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他再也躲不开了，索性干脆听天由命吧。黑铁面也没有躲闪，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静待生命的结束……
突然那蚕丝好似被什么拉住了一般，“嘣”一声，悬停在半空中，随即变得软绵无力，耷拉下来……
已经织成茧，团成球的蚕丝，一根接着一根，也渐渐失去原有的坚韧，或自己崩断，或软绵无力，纷纷失去了韧性，变得软绵无力。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囚笼大阵已经完全土崩瓦解。蚕丝好似废弃之地的蜘蛛网，残破地挂在八根龙柱上雕刻的龙口之内，无数的蚕丝，悬在半空中，随风摇摆。
若在囚笼之阵运行之时，强行关闭机关，则会立刻停止，蚕丝崩断，囚笼自破，大阵销毁，不可再用……
耳边似乎再次想起凌云子的叮嘱，不过龙威武已经决定了，即便没了这蚕丝阵，又有何妨。
现场不止是这破败的蚕丝，演武台也被黑铁面那一刀之气力，炸得面目全非，到处是残石破瓦，断壁残垣，显得尤为荒凉。
“得救了！”
黑铁面心中如是想着，身体向后一仰，躺倒在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即变得气喘吁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蚕丝阵破，台下之人却开始骚乱起来，他们已经做好了黑铁面马上就要被绞杀的准备，却不料，眨眼之间，便是阵破人存……
“这阵，怎么突然就破了？”
“怎么回事？”
“这擂台还打不打了？”
“不如冲上去，趁他虚弱，杀了他？”
“谁上去啊？难道是你吗？”
“吾自认武艺不敌，还是看龙老前辈的吧！”
“对，看龙老前辈的吧！”
……
台下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句地讨论着，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
龙威武缓步走上擂台，来到黑铁面身旁。
“把你手中之物给我！”
龙威武低着头，伸出宽大的手掌，索要玉牌，威风凛凛，不容反驳。
“给！”
黑铁面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他只想要休息一下，并不在乎手中之物，费力地一甩手，将玉牌丢给龙威武。
“果然是祖婆之物。”
龙威武接过玉牌，翻来覆去仔细观察了好几遍，确定无疑，正是祖婆之物。
“说什么果然？”
黑铁面突然冷冷地笑了起来：“龙老前辈若是没有看清我手中之物，现在，我哪里还有命在。”
“你为何会有此玉牌？”龙威武手里拿着玉牌，对黑铁面怒目而视。
“自然是祖婆亲手所赐。”黑铁面躺在地上，却也是毫无避讳地回答着。
“胡说八道，祖婆当真是被你所杀？”龙威武愤怒地瞪着黑铁面，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世人皆知，如假包换。”
黑铁面闭上眼睛，气息渐渐恢复平静，他只想尽可能的多休息一下。
“莫不是你杀了祖婆，才取得此物？”龙威武继续追问。
“非也非也！”
黑铁面嘴角微微翘着，轻蔑地反问：“龙老前辈难道不知此物的含义？若是我未见过，又怎知会有此物？此玉牌又非上品，我又怎会看得上它。这乃是祖婆生前给予之物。”
“祖婆他老人家，给你此物，有何寓意？我劝你从实招来！”
龙威武铁青着脸，见黑铁面嬉皮笑脸，一脸不屑的模样，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只是此时他有很多事没搞明白，还需要留着他的性命，问明之后，再杀也不迟。
“她只是告诉我，我拿着此物，在我濒临死亡的时候，可以救我一命，反败为胜！我想，她说的便是此时吧。”黑铁面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有几分得意。
“反败为胜？”
龙威武听了，觉得有些好笑：“凭你这残躯破体，你觉得你有几成把握，能够反败为胜？”
“现在而言，我有五成把握。”
黑铁面微微一笑，毫不避讳，斩钉截铁地说着。
“哦？”
龙威武也跟着笑了起来，看着躺在地上，几乎连站起来都费劲的黑铁面，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有五成胜算，真是异想天开。
龙威武低头看了看黑铁面身旁的旧刀，旧刀就在脚边。他在旧刀旁轻轻跺脚，顿时一股力道由龙威武腿部涌出，涌向石岩，那力量触碰到旧刀。
“噌……”
旧刀顿时从破旧的擂台之上弹起，待到翻转着飞至面前，龙威武一伸手，稳稳地抓住刀柄。
“这刀属实旧了些，若不是你有无器之力，怕是早就断了。”龙威武看着这把旧刀，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龙老前辈也知无器？没错，确是无……”
“砰！”
……
一声巨响，没等黑铁面说完话，龙威武将旧刀径直刺向黑铁面。龙威武手上仅用了几成力气，整把刀便硬生生地穿透黑铁面的肩头骨肉，刀身插入石头将近半尺之长，将黑铁面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啊……哇……”
黑铁面侧头看向左肩膀，旧刀笔直地穿过，顿时血流如注，将这把旧刀染红，黑铁面疼的大叫起来。可是他才刚一张嘴，竟然哇的一声，大口鲜血，忍不住地喷涌而出……
黑铁面被旧刀死死钉着，却是动弹不得，鲜血染红了黑袍，染红了脖颈……
“现在你还有几成胜算？”
龙威武冷笑一声，继续盘问着黑铁面。他只想给黑铁面一些痛苦，一些教训，他只想要黑铁面能够安稳一些，配合一些，好好地回答他的问题。
若是龙威武想要将黑铁面置于死地，这一刀便不会只是刺向他的肩膀……
“现，现在……还……还有一成！”
黑铁面又是吐了几口血，努力克制着不让血再吐出来，皱着眉头吞咽了两下，费力地回答着。
“哦？居然还有一成？”
龙威武先是一愣，随即看向黑铁面。他虚弱地快要死去了，竟然还敢说自己有一成胜算，莫不是疯了：“那我便留着你这一成胜算，识相的话，便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
“您，您……您请问……”
黑铁面现在说个话都费劲，一句话都得费几次力气，才能说完。是生是死，全在龙威武一念之间，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居然还敢说自己有一成胜算。
难不成是年轻人的骄傲？这正是这一点骄傲，却让龙威武起了怜悯之心。
“你求了祖婆何事？”
龙威武将手里的玉牌轻轻丢在黑铁面脸旁，继续追问于他。
“奇书！”
黑铁面侧头，眼睛紧紧盯着玉牌，用舌头轻轻舔舐着嘴角渗出的血液回答着。
“你果然获得了奇书！”
只是可惜，你只练到了无器之境，若是你为无形之境，甚至无我之境。今日这囚笼大阵，怕是不能奈你如何。”龙威武看着他，颇为惋惜。
“呵呵……还要感谢，感谢蚕丝之阵，让我……见识到了，无形之境的威力。”黑铁面眼皮微颤，费力地说着。
“你既然因奇书求于祖婆，祖婆助你得到奇书，你又因何要杀害祖婆？”龙威武继续问着。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黑铁面呼吸渐渐均匀，他努力地克制住了胸腔内涌上的血流，他似乎此刻也不再疼痛，继续躺在地上休息着。
“受何人之托，究竟何人指使？”
龙威武继续盘问，他竟有几分期待黑铁面的答案，究竟是何人，竟会指使黑铁面去刺杀祖婆？他觉得此事甚为荒缪，百思不得其解。而现在，距离答案却只是咫尺之间，故而，即便是沉稳如龙威武这般的老侠客，也不免会有些心焦。
“恕我不能奉告。”
黑铁面闭上眼睛，微微一笑，声音渐渐平和：“龙老前辈，您为何不问一下，我的胜算到底是什么？”
“你已经奄奄一息，我随时可以取你性命，又何须问那无用之事！我只想在你死之前，搞明白一些事情，你若说出是谁指使你与祖婆为敌，我或许可以放你一命！”
龙威武捋了下胡须，有几分愤怒地望着那黑铁面，眼看就要寻得答案，他却是这般不配合。
黑铁面这般奄奄一息，未曾想居然还是这般膨胀自大，不可一世，想来他不是个疯子，便是个傻子吧。
“龙老前辈，那您可知，就在此时，我的胜算还有几成？”
黑铁面嘴角翘着，笑容邪佞，配合着冷冰冰的黝黑铁面罩，让人不寒而栗。
“几成？”
黑铁面突然狂笑了起来，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