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邓复婉
在将云筱乙和潘犹雪带入另一个世界后，杲笙仙君回头对二人说道：“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潘犹雪看着云筱乙嘴角溢出的鲜血，也知道自己刚才为了示威出手过重，心里不免有些愧疚，便想过去简单搀扶一下。
云筱乙一把将潘犹雪甩开，道：“潘仙子，你可是真女教的真女殿下，和异性，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免得被其他真女教的人知道了，派人了对我下黑手。”
潘犹雪道：“我真女教乃名门正派，又岂能做这等卑劣之事。”
云筱乙笑了，没在回答，扶着胸口朝杲笙仙君跟了上去。
“什么人啊，真是的！”潘犹雪嘟囔一声，然后也跟了上去。
……
这个世界有一个县城那么大，数十里远，中央以飞行之术不过须臾便已抵达。
杲笙仙君带二人落在一片桃林之中，伴随着桃花飘零，小溪潺潺，一同踏步前行。
正当云筱乙好奇之际，一口金玉棺材摆放在林中，里面安静的躺着一个年龄女子，在周边美景的衬托下，显得异常凄凉。
潘犹雪透过玉棺看见女子手腕上有一朵玉莲纹路，便有些不可置信的冲了上去，仔细观察后确定了的确无疑。
玉棺女子手腕上的玉莲和潘犹雪手上的玉莲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玉棺内女子手腕上的玉莲只是一朵花苞，而潘犹雪手上的玉莲却有逐渐盛开之意。
杲笙仙君坐在玉棺旁，对潘犹雪说道：“你别看了，她是你们真女教的弟子，名叫邓复婉，按照你们真女教的辈分，恐怕已经没有这个级别的人物了吧。”
潘犹雪回道：“现在我真女教辈分最大的是太上长老秋花璀，复和回这个辈分的老人或飞升，或道终，早已不存于世。”
说着潘犹雪又问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杲笙仙君回道：“她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呢？如果当年没出意外的话，刚才你穿的那身婚服本来是属于她的。”
云筱乙问道：“你是为了这位姑娘才甘愿冒着诛仙雷下凡到此？”
杲笙仙君没有否认，只说道：“我天生悲苦，六岁被父母以牛羊之价卖到黑市，从此被人买走做了奴隶，八岁时在机缘巧合之下，我得到了一册修仙的道法，正式开始了修行。”
“没有师傅，没有门派，就一个人一点点的摸索，参悟。”
“在七十二岁那年，我凭借过人的天资和勤奋的修炼，境界来到了修道者的巅峰，大道境巅峰。”
说到这里，杲笙仙君看了玉棺中的女子一眼，道：“就在我筹备打算早日飞升之际，复婉第一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她做事笨手笨脚，为人又呆头呆脑，但天性纯真善良，温和懂事。”
“我本来只想拿她打发一下临近飞升那段时间的枯燥生活，却没想到在长期的相处中，我竟第一次产生了放弃飞升天界的打算，想要和她再这玄玉大陆上永远的生活下去。”
“这对于过去那个执着于修道的我而言是那么的不可思议，甚至为了稳住道心，起过想要杀了她的打算。”
云筱乙听上瘾了，忙问道：“后来呢，后来呢？”
杲笙仙君回道：“后来当然是舍不得动手啊，她也没有怪我，也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开始了拼命的修炼，想和我一起去往那个心心念念的天界。”
“可她的天资实在太差了，过去又没有得到灵物滋养，再加上急于求成，所以无论怎么努力都始终停留在凝神境巅峰，在也无法突破。”
潘犹雪轻声道：“所以你为了助她修炼，亲自学习我真女教的功法，而且给她开发出无数个法术，对吗？”
杲笙仙君点点头，道：“我自斩修为，以各种法宝灵药隐蔽体内逐渐散发的仙气，就只为了留下了陪她，想等到她证道成仙再开始重新修炼。”
“我本以为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生活很多年，一直到有一天她证道成仙，或者死去为止。”
“后来有一天我向她求婚，她也答应了，于是我就开始布置婚房，用自己修道多年筹集的宝物纺织了一套最美的婚服。”
话说到这里，杲笙仙君突然看着潘犹雪，眼神里尽是厌恶，道：“复婉自幼在真女教长大，所以她想先回到真女教，将此事上报给她的师傅，却没成想这一去真女教便以各种理由不肯让她回来。”
云筱乙突然道：“你一个大道境巅峰的绝世强者，还怕他们不成？大不了直接抢回来就是了。”
“臭小子你懂什么！”杲笙仙君反驳道：“我当时虽然自斩修为，但体内已有仙气，靠各种隐匿的手段才得以停留在玄玉大陆，一旦出手就会被天道强行带上天界。”
说着杲笙仙君看向潘犹雪，道：“我去牧灵界找复婉，可你们真女教各种阻拦，无论如何也不肯让我去见她，最后那个真女教教主还引来天道之力，强行将我送上天界。”
潘犹雪有些惊愕，但还是怒怼道：“胡说八道，我们真女教又没有禁止门下弟子成婚，平白无故的为什么不让你们在一起？”
杲笙仙君冷笑道：“你不是真女吗？你说为什么？”
“我，我怎么知道。”潘犹雪支支吾吾的回应着。
杲笙仙君厉声吼道：“你穿的那身婚服是我为复婉准备的，你们拜堂和洞房的地方是我和复婉布置的，这场婚礼本来是属于我们的，可这一切都被你们真女教毁了。”
“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复婉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弟子，你们真女教要如此的去刁难她？”
云筱乙轻声道：“真女教靠引导门下弟子仇视异性来获得凝聚，当然不能让你带走复婉前辈。”
杲笙仙君冷笑道：“是啊，真女教巴不得全天下的女人都和男子不死不休，仇深似海，然后以此发展壮大。”
“胡说！”潘犹雪怒吼道：“我们真女教从来没做过这些卑鄙无耻的事，师傅跟我说过，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给天下可怜的女子一个安全可靠的世界。”
“安全可靠？”杲笙仙君轻蔑的反问道：“那我到想问一问真女殿下，为什么我一千年前下凡寻找复婉时，只在一个破山头上找到了她的尸骨，连一座像样的坟都没有？”
“十之八九的弟子最终的会老去，当她们失去利用价值以后，你们真女教还会好心收留她们吗？”
“而这些女孩子长期被灌输憎恶异性的思想，所以就算离开真女教，她们的结局大多是孤零零的死去，然后和复婉一样被人用席子包裹，随便挖个坑埋了，你们真女教会为此感到愧疚吗？”
潘犹雪仍然不愿意相信，回道：“我们真女教有专门的墓地，怎么……。”
“那为什么我回到玄玉大陆寻找复婉的时候，她的尸体是在一个千里外的乱葬岗找到的？甚至连一块碑都没有。”还没等潘犹雪把话说完，杲笙仙君便厉声回道。
潘犹雪道：“修道之路本就充满危机，每年都会有许多弟子死于非命，你总不能用一个人来否认全部啊。”
云筱乙道：“然而事实是，修道一路成仙者凤毛麟角，寿终正寝的寥寥几人，死于非命的也不过不过一二成，其他绝大部分人呢？”
“就说犹这个辈分吧，陌尘姐跟我说过，犹字辈从六百年前开始招收至今有过六十万人，她们中成仙的有多少？死于非命的有多少？现在还留存的还又有多少？不到千人吧，其余人去那里了？她们的下场是什么？”
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潘犹雪哑口无言，她也不过二十六七岁，因为倾世相貌成为真女，又因为仙道资质绝佳被真女教教主收为徒弟，从小刻苦修炼的她那里又会想过这些。
杲笙仙君悠然念道：“君去何以归？独盼早复回。花落香犹在，墨干画凝成。生死两相问，忧心意绵延。梦里朦胧见，未书泪潸然。孤夜路徘徊，萤光散林轩。天下执手人，莫道此情真。”
“这是你们真女教的辈分排序，也是你们真女教开派祖师曾经留下的诗歌，她一生都在规劝世人要珍惜眼前人，可如今传到你们这里却变得如此乌烟瘴气，也着实让人可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