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贫民区不乏无父无母的孩童。
某些商人便仗着自己是大人的身份,故意苛待那些无依无靠的孩子们。普通人一块钱能买到的面包,到了他们手上就变成了半块。
打又打不过大人,只能闷声吃哑巴亏。通过送报纸、捡废物换来的钱一大半又都被对方借由中介费的原因收了去。
弱小的孩子们苦不堪言,却只能眼巴巴地祈祷对方对待自己宽容大方。
刚开始,北原拓也只是单纯看不爽对方的做法,把那些人揍了一顿,将该属于孩子们的钱和食物还给对方,顺便从对方身上搜刮出今日的伙食费后,便拍拍屁股离开。
顺手帮助过的小豆丁们像是找到了可以信赖的人,聚成一堆拦下他,小心翼翼地请求对方庇护自己,委托他外出去采购物资。
如果是北原拓也的话,没有人敢对他动歪心思。
至少在战斗力上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北原拓也沉默。
他好像又给自己找了麻烦。
“算了,”
“可以帮你们,但这不是我的义务。”北原拓也挑了挑眉,金色的眸子带着恶人般的笑容,“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要收费哦。”
孩子们对视一眼,领头的大孩子壮着胆子点了点头。
“当然。”他努力让自己像个大人般说话,“你收钱帮我们办事,这样双方都放心。”
拓也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孩子们小声欢呼起来,眼睛里亮闪闪的,对于能摆脱那群糟糕的大人而心存喜悦。
“唔,如果遇到碍事的家伙也不要手软,用你的异能力把那群欠揍的打一顿,他们知道你的厉害后就会老实了。”北原拓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声音顿了顿。
“不用勉强哦。”
他并不担心中原中也的战斗力会吃什么大亏,但还是多说了一句。
“当然。”
中原中也听到拓也对自己的委托,眼睛顿时便亮了,扬起自己的下巴,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
“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
中原中也吃完早饭,先一步出发。
而北原拓也做好了乱步那一份后,又趴回沙发浅浅眯了一会儿觉,这才过去喊某只懒猫起床。
江户川乱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着,直到闻到空气中食物的香味后,混沌的大脑立即清醒,碧绿色猫眼顿时亮起来。
“唔唔,拓也开餐厅的话肯定会赚很多钱,不过你也没这个想法。”江户川乱步晃了晃脑袋,自得地说道,“乱步大人是你在这个世界中,第二个吃过你亲手做的饭的人。”
连拓也曾经照顾过的、和自己很像的那个人也没机会尝过。
“闭嘴吃饭。”
北原拓也愈发觉得自己有保父潜质了。
把江户川乱步送到了报社,对方似乎还想对自己说什么,拓也立刻转身离开,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乱步在他身后吱哇乱叫着,抱怨他冷酷。
贫民窟孩子们的事情交给了中也,乱步找到了报童的工作。看起来今天确实没什么事情了。
北原拓也懒散地伸了个懒腰。
没想到居然才下午,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提前去酒吧看看。
北原拓也晚上偶尔会去一家名为的酒吧帮忙。
老板算是拓也的半个熟人。或许都是来自镭射街,老板对尚未成年却努力照顾弟弟中也的拓也格外照顾,给他平日里来店里帮忙的报酬也十分爽快,拓也自然不拒绝。
某次喝完酒闲聊时,老板才提起了他的过去。
偶然的出门让他躲开了那次令人胆颤的灾祸,然而他的全部亲人,却皆丧命于大爆炸中。痛苦的回忆令他决定离开镭射街,重新自立门户。
他在横滨市区的小角落之中,又开了一家和在镭射街一模一样布局的酒吧。
比起赚钱,不如说这家酒吧属于他的一个念想,老板根本不缺钱,除了这家酒吧外还有自己别的生意。
“时至今日,我也终于走出来了啊。”因为喝了酒,男人的脸上带着醉醺醺的红意,声音感叹。他伸手拍了拍北原拓也的肩膀,“我把店就交给你了。”
自那以后,老板他便几乎很少再回来。
北原拓也便成了店中的代理老板。
也没有什么营业指标,无论是老板还是拓也都不在意这些事。
下午的阳光温暖,透过玻璃温柔地洒在大理石地板上,让人觉得整颗心都跟着一起宁静下来。
北原拓也重新拿起那块手帕,从陈列架上取下一瓶红酒,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瓶身,然后放回身后的展示架上。透明的玻璃杯被擦拭拂去上头的落灰,折射着晶莹的光彩。
吧台后的展示架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酒种,皆为老板自豪的收藏品。
他仅看一眼,便可以脱口而出上头摆着的酒种名字。
北原拓也似乎对酒吧有一种天然的熟悉感。
或许在失去的记忆之中,应该是有一家像这样的酒吧的。但相较而言,更加热闹,很多不属于客人的家伙们聚在一起欢呼。
当他试图回忆时,脑海中的片段又开始变得模糊,一闪而过的脸、颜色、声音什么都记不起来。
拓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默默继续手上的工作。
老板是个怀旧的人,因此酒吧内的桌椅陈设都带着一种复古感。吧台则是传统的红木材质,精致又典雅。
晚上营业时间很快就到了。北原拓也换上了酒保服,将门口的牌子翻转到另一面。
陆陆续续有一些穿着黑色西装、社畜模样的人结伴过来,各自点了杯酒后,坐在角落里抱怨着今日的工作,或是吐槽哪个顶头上司又不干人事,又或是抱怨着什么不顺心的家长里短。
北原拓也耳不闻眼不观,将碎冰块放入雪克壶,银色的调制杯在指间转了个花,量取好适量的各类基酒倒入,双手抵紧雪克壶,快速甩动。
冰块与酒液在壶中来回翻腾、碰撞,发出富有节奏感的沙沙声响。
青年调酒的动作干脆娴熟,加上不错的外表,看起来像是一副画般,优雅又具备美感。
结束摇荡,拓也取出玻璃杯,用夹冰器取了三块冰块放入,然后再将雪克壶中的鸡尾酒倒入其中。浅金色的酒液一点点漫过透明的冰块,在灯光地照耀下闪着斑斓的色彩。
最后再将薄荷叶点缀在漂浮起来的碎冰间。
北原拓也将调制好的鸡尾酒轻轻推到客人桌前,整个过程更像是一场演出,令人忍不住发出惊叹。
“不愧是小老板啊。”
“明明看起来那么年轻,动作比我见过的其他调酒师还要老练嘛。”
“说起来,拓也你真的到年龄能喝酒了吗”
日本虽然下调了年龄,十八岁就算成年,但是允许饮酒的年龄依旧是二十岁。
客人们偶尔地调侃,他早就习以为常。北原拓也一边用干净的毛巾擦拭着玻璃杯,一边面不改色地扯着谎。
“嗯,到年龄了。”心理年龄过二十也算到标准了吧。
本该是往常一样平静结束的夜晚,突然听到从酒吧卫生间方向听到有人在尖叫。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连北原拓也都一愣,皱起眉。
“死、死人了啊”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连滚带爬地跑出来,结结巴巴地喊道。脸上原本因为喝了酒而带上的红晕也消失,变成受到惊吓后的苍白。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