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柠九醒了之后，脑子里的信息让她消化了好一阵。

看着窗前跪着的贴身侍女画儿和御医，又看了坐在椅子上满脸焦急的甄老妇人、神色不耐烦的柠烟和面无表情的甄明轩，柠九抬手让画儿扶她起来。

一阵头晕险些又让她昏死过去。

缓了一会儿，柠九下了床。在画儿的搀扶下，直奔一脸得意的柠烟。

看着柠烟那张明艳的脸，柠九突然掐住她的脖子，五指逐渐用力，捏得柠烟满脸通红、青筋暴起。又拔下柠烟头上的凤簪，在她脸上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后，停在她的眼珠前。

甄老夫人和甄明轩不曾料到柠九会有此动作，呆住了，愣愣地看着柠九。

甄明轩先反应过来：“公主，不可！”

甄老夫人：“公主，万万不可！”

柠九看也不看二人，恶狠狠地盯着柠烟，用淡得不能再淡的声音说：“三日之内，把我的凤阁还给我。你的东西，一件不留！我的东西，一件不损！若有一丝损坏，就不是一道血痕这么简单！听到没有？”

柠烟眼泪都出来了，她从来没想过柠九会反抗，还用这么极端地方式，一时也吓呆了。

柠九又问：“听见，没有？”

柠烟连忙点头。

“滚！”

柠烟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叹了口气，柠九转身跪在甄老夫人跟前，垂头道：“母亲，让您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甄老夫人忙扶起柠九，垂泪：“孩子……你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柠九：“您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画儿，送夫人。”

“是。”画儿和甄老夫人随侍扶着她走了。

屋里只剩柠九和甄明轩。

甄明轩看着变了个人一样的柠九，神色变得复杂。他印象里的柠九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可现在的柠九，让他陌生得有些害怕。

对于甄明轩，柠九没什么好印象。顶着一张比女人还好看的脸，却不关心他人的死活，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得失。

商人重利，她懂。但柠九毕竟是他的结发妻子，不闻不问甚至任由他人侮辱陷害，柠九替柠九打抱不平。

所以，柠九当甄明轩是个空气。

送走了甄老夫人，柠九转身想要回到床上。

没了画儿的搀扶，柠九浑身疼得厉害，尤其前胸的伤口更疼。她咬着牙不吭一声，却忍不住手捂住伤口处，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床边挪。

甄明轩对柠九有愧，见她行动艰难，起身大步走过去，横抱起她往床边走。

柠九吓一跳，忙抱住甄明轩。

把柠九放到床上躺好，甄明轩给她盖上被子，刚张口想说什么，柠九瞪了他一眼说：“我累了，你走吧。”

甄明轩一愣，却也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

三天后，柠烟搬回自己的公主阁，但是对柠九，却怀了更恶毒的憎恨。

九王爷对柠九的变化很是吃惊，要柠烟按兵不动等待时机，又从宫里要了翠玉膏给柠烟除疤，还送了好些珠玉首饰安抚。

于是柠烟只能忍着。

柠九在画儿的搀扶下给甄老夫人请安之后，去凤阁看了一圈就走了。

刚回到屋子里，就听得外面丫头报，太子来看望。

柠九对这太子倒是没有恶感，虽说他对柠九也有利用之心，但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这种环境里，太子疼爱她能出于真心实意已经很难得。于是高兴地让画儿给自己换了身衣服，快步到大堂。

一进门，正看到甄老夫人和甄明轩陪着太子说话。

太子见到柠九，打量了一下，叹了口气又笑了，起身向柠九走过来。

柠九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太子跟前，一头扑进他怀里，喊了句：“太子哥哥。”眼泪瞬间滑落。

太子，怕是柠九在这世上唯一拥有的温暖了吧。

太子一愣，来之前已经听说柠九经过这次事件变了个人，却没想到变化这么大——柠九从来对自己都是尊敬有加，仿佛丫头对主子一样的态度，向来不曾这样亲近。

微微一笑，太子轻轻拍了拍柠九，把她从怀里推出来，替她擦了眼泪，说：“九儿，瘦了。”

柠九看着太子，是记忆里的明亮，像太阳一样耀眼：“太子哥哥也瘦了。”

甄老夫人和甄明轩退出大堂。

太子噗嗤乐了：“却更活泼可爱了，小老鼠变成大老虎了。”

柠九：“不好么？”

太子：“这样更好。”

柠九目光坚定地看着太子：“以后都这么好。”心里又补了句，以后你就是我的靠山，我要助你扫平障碍，登上皇位。

太子：“好。九儿终于长大了。还疼不疼了？”

柠九道：“疼！可疼了！今后谁欺负我，我就打回去。谁欺负太子哥哥，我也打回去。”

太子眉毛一挑：“哟，胆子不小啊！不过敢欺负太子哥哥的人可有好多啊。”

柠九：“怕什么？他有兄妹互利，我们有兄妹连心。有情有义才会更牢固，才是一辈子！”

太子心下讶然却倍感欣慰，只当她经历生死想通了，于是笑得更加明朗：“好！这才是我的好九儿，我的好妹妹。”

又聊了一会儿，太子留下一堆滋补药品和嘱咐后走了。

甄老夫人和甄明轩走出来，柠九笑着迎过去冲甄老夫人施礼：“母亲。”

甄老夫人拉着柠九的手，笑着说：“好，好。以后好好的，有什么事儿跟母亲讲，不要再一个人憋着。”

柠九笑得甜：“知道了，母亲。”

甄老夫人把柠九的手放到甄明轩手里。

柠九和甄明轩对视一眼，柠九撇嘴皱眉，甄明轩尴尬干咳。

“到底是轩儿不对，以后多照顾公主，多关心公主。”

甄明轩点头称是。

“我累了，小云，扶我回房吧。”

柠九有些风中凌乱，甄明轩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用力甩开甄明轩的手，柠九转身要走，却被甄明轩喊住。

柠九冷声道：“驸马，你我之间，不过是利益联姻。可纵然如此，就算是为了平衡，你亦不该纵她害我。你棋错一招，步步都错！幸而我未死，你仍有弥补的机会。”

甄明轩双手一扣，后退一步向柠九作揖，问：“明轩险些铸成大错，罪该万死。如公主所说，幸公主贵体无碍，否则明轩万死难辞其咎。明轩深感公主垂爱愿给机会补救，还请公主明示。”

“我记得府上有一处竹园，我要搬那里去住，只要随嫁宫人。”

“这……”甄明轩一愣，没想到柠九会提这个要求。

那竹园占了甄府三分之一面积，虽大却偏僻，平日里少人去往。

柠九挑眉：“怎么？”

甄明轩垂头道：“遵命。我这就着人去打扫收整。”

柠九带着画儿转身离开。

甄明轩直起身，看着柠九的背影，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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