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迪卡
“可以。”
思索了一下，福特点点头。
“但作为回报，你也得帮将那些化石分门别类。”
“没问题。我一定尽自己所能。”
路亚一口答应。
有了这样一层工作交易的关系，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待在这里了。
“很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一老一少同时满意的点点头，都觉得自己赚了。
“一楼的工作室里现在就有不少还没组装好的异化兽的化石，现在就可以去，想看吗？”
“当然！”
路亚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了。
“那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但等会我还有点事情，最多十分钟，不过你放心，以后还有的是时间给你研究。对了，等会这个事情就交给你跟威尔说了。”
福特站起身道。
“好的。”
路亚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下来的。
推开门，威尔管家正站在门口等待，见到他们，微微低头。
“老爷，路亚先生。”
福特淡淡的点了点头，径直走向楼梯，路亚在他身后停了一步，说道。
“福特先生说带我去看一下未展出的化石，十分钟后再上来了。”
“明白。我会让司机准备好车辆的。”
威尔管家抬起头，然后点了点头，在他们走了一段距离后，才跟着下楼。
跟在福特的身后，路亚一直有些奇怪，但又不方便开口询问。
忽然，福特打了一个嗝，一股刺鼻的酒味顿时蔓延开来。
路亚顿时明白了，不由无语。
福特是怕自己开口漏了酒气，又担心他们离开书房后，威尔管家进去收拾茶具，闻到了酒味。
才费尽心思想了这么一套戏码。
为了喝这口酒，未免也太细节吧，一看就没少干！
不过，换个角度想，或许正是因为福特在平时中比较宽容，跟他们这些所谓的下人的关系非常好，管家才敢限制他的饮酒，否则，无论福特做什么事情，作为管家是根本就不敢反驳。
两人一路走到一楼的化石馆，福特贴着墙，打开一扇几乎看不来痕迹的门，路亚顿时感觉温度降低了几度，门后似乎完全没有空气流通。
走到门后抬头望了一眼，路亚才发觉，这是紧贴着化石馆建造的一座仓库。
再往左看了一样，路亚顿时瞪大了眼睛，他就看见前面有着数排货架，上面摆放着的都是还未开始整理的化石。
跟着福特往前走，他又看到一个个基座，上面摆着不少组装了一半，或者大半的化石模型。
绝大多数的看到的展出的完整化石，其实是在几具乃至几十具化石残骸中挑选完好部分，最后组成一具完整的化石。
像这些组装到一半的，应该就是等着其他的同类化石收购回来，再进行进一步的组装。
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制作缺失部位的模型了。
路亚放开感知，就在里面感知到不少蕴含流量的化石块。
而在这个化石仓库的大工作室的后面的一个工作台前。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左手拿着一个放大镜，右手用一支如针头般的凿子，小心翼翼的清理着一块化石上的石屑。
“他是我找来的化石组装师，叫做迪卡。”
“路亚。”路亚主动自我介绍道。
“这小子是自己找上门来帮你分辨化石的，你不是一直都很苦恼不知道那些化石是哪一个物种的，老是将豹子的化石当做狮子的肋骨，把犀牛角装到大象身上吗？以后问这小子就好了，这小子不懂的话就让他去问他老师。”
放下手中的工具，迪卡对着路亚友善的笑了笑：“你好，路亚朋友。”
“好了，人认识了，想看什么就去看吧。”
福特一摆手，就让路亚自由活动，似乎完全不担心他顺手牵点什么走。
“对了，迪卡你收拾一下，等会要出门了。我先去隔壁的仓库拿点东西。”
“好的，福特先生。”
十分钟的时间根本吸收不了什么流量，只能认认位置，方便自己下次再来。
还不如趁这个时间跟这的老员工聊聊天，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进货渠道之类的信息。
所以，在化石架堆中随意的转了一圈，路亚就回到了工作台前。
那个年轻人也正好将工作台上的各种工具收捡好。
“朋友，听你的口音，似乎不像是风源市的人啊！”
路亚主动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那名叫迪卡的年轻人皮肤偏黄带些棕色，脖子上还挂着一枚骨质吊坠，大概率是金州土著裔。
“嗯，没错，我家是风铃市的。”
“风铃市啊。离得也不是很远。”
路妈曾去过哪里出差，据她说，风铃市每天早晨有悠扬的晨钟敲响，到了夕阳渐落时，也会有钟声宣告。
依山伴水，是一座节奏极慢的城市。
那里文化习俗很多，有不少是从前居住在这片土地的原居民们的传统。
其实在月赛帝国殖民之前，风铃市才是海东郡的商业文化中心。
即时是敌对有死仇的部落，也不会在这里进行争斗。
“你在福特先生这边工作了多久了？外面展览的那些化石，也是你组装的吗？”
迪卡摇了摇头：“不是，那些大部分都是福特先生直接买的成品。我也来这边没多久，在福特先生这边只是兼职。”
路亚心中一动，“兼职？福特先生给你的薪水是多少？”
“嗯...一天十甯，拼出一个完整的化石奖励五十甯。不过我一周一般只能来工作两天或者三天，今天晚上就得回去了。”
“这么高的薪水，只是兼职，是老福特规定每周只有两天工作吗？”
路亚咬牙道，话里的福特先生在悄然间变成了老福特。
难怪刚刚老福特笑得跟个狐狸似了，原来自己被白嫖了。
虽然他的本意也不是这些薪水，但还是好气！
迪卡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摇摇头，“不是，只是我自己家有一间祖传的活动关节玩偶店，我得将店铺经营下去。”
“玩偶？！所以你的本职是一名玩偶师？”路亚愕然道。
制作活动关节玩偶的玩偶师...大概跟拼装化石，制造模型属于相关专业吧...
“算是吧。”迪卡点点头。
“那你一定很喜欢这份职业吧，不然也不会放弃这么一份高薪一定要回去经营祖传小店。”路亚露出佩服的神色。
一天十甯，一个月就是三百甯，在这个时代绝对属于高薪水了，更何况还有额外奖励，居然说放弃就放弃。
“倒也没有那么喜欢。”
迪卡腼腆一笑：“其实我对玩偶并不感兴趣，我更喜欢骨雕。”
“骨雕？所以你打算将家传的玩偶技术跟骨雕结合一下，制作骨雕玩偶？”
路亚感觉自己被他绕迷糊了。
谁料迪卡又摇摇头：“我家祖传的其实就是骨雕手艺。我祖先就是风铃市祭祀，专门负责将祭祀活动中各个部落供奉的骨头进行雕刻祭祀给祖灵。”
“但月赛帝国来了，祭祀地位再高也没用，不管什么部落的人都被抓走挖矿。后来联邦成立，人骨雕刻也被禁止，祖先就转行当玩偶师了。”
“你家的状况...还挺复杂的！”
路亚无语道。
“是啊，不过说起来，我能有幸认识福特先生，还多亏了我家这个小店。”
迪卡笑道。
“哦？”路亚眉头一挑。
迪卡提起这个话茬，本就是想分享自己的故事，路亚脸上配合的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他立刻就讲了起来。
“是福特先生找到我们家的小店，说来拿曾经约定好的作品。”
“我翻了爷爷的笔记，才发现确实有这么件事情，福特先生的家族资助了我的祖先开了这家关节玩偶店，作为回报，我们家族必须将自己最满意的一件作品交给福特家族收藏。”
“只是没想到，过了近40年的时间，我的爷爷都去世了，福特先生居然还记得这个约定。”
“只是我爷爷终其一生都没能做出一件让他觉得完美的玩偶。我爸立志当个民族历史学家，现在估计还在哪个古代部落遗址考察吧，几年都见不到个人影。”
“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到我头上了。为了不让我在完成任务前因为店铺倒闭饿死，福特先生就让我来这当化石组装师了。”
“等到我做出了一件满意的作品交给福特先生后，我肯定立马就转行做骨雕艺术品了。现在很多来风铃市旅游的人都很乐意买一件带有部落风情的骨雕纪念品的。”
迪卡喋喋不休的讲出了他们家族与福特家族之间的故事。
路亚也不断微微点头附和他的话，时不时还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作为一个捧哏，十分到位。
看得出来，这些话大概是在迪卡心里积了很久，现在说出来后，瞬间一脸满足。
路亚自然没忘记自己最开始过来聊天的目标，趁着他正心情舒畅，好似不经意的问道。
“对了，迪卡，你的骨雕试过用化石雕刻吗？如果我想买些化石，你知道什么渠道吗？”
“化石骨雕！好想法啊！”
迪卡眼睛一亮，才开始思索路亚后面的问题。
“渠道的话，应该就只有一些文物商人了吧。等会福特先生就准备去风源市一个很有实力的掮客那里，既然叫上我了，肯定就是有化石。”
“但我最多也就能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真化石，不过现在有你来，能直接鉴定同类化石，就不用买一些回来后才发觉根本不可能拼成完整骨架的化石了。这样我拼接，也更方便。”迪卡说道。
虽然说他一周只兼职两天，但更快的效率组装成一个成品化石就是五十甯，他肯定非常愿意。
路亚点了点头，这么说，等会福特外出时，他也可以蹭个位置。
但如果是他可以给出建议帮忙选购的话，那他肯定尽量先找出异化兽的化石让福特买下来。
大户人家的钱，不花白不花。
“这也没什么事情了，我们出去等吧。”迪卡道。
“好。”
两人刚走出，福特也拿着一个被丝绸包裹起来的东西走了出来，可以从四个边角看出方框形状，以它的大小，很像是副画。
“赶紧的出发了，小伙子们，早点去早点回还能赶上午餐。”
从博物馆大门走出，一辆通体漆黑的汽车已经停在了台阶下。
福特家的这辆私家车具备了一定的流线型，虽然车头依然像一大撮的黑胡子，但比出租车还是要时尚得多。
威尔管家站在门左侧，手里拿着礼帽，手杖，以及一块手表。
微微笑着摇了摇头，福特将手里用丝绸包裹的物件交给了迪卡。
“你们先上车吧。”
望着整齐穿戴了三件套之后的福特，威尔也露出淡淡的笑容。
如果可以，他其实很想担任充当司机的，但或许是年纪真的大了，对于这些新时代的造物，他完全一窍不通，怎么也学不会。
打开车门，司机是一名四十多岁，看上去沉稳可靠的中年人。
见两人上车，他就将车子发动了，听声音，路亚惊讶的发现，这辆车是汽油驱动的。
好奇的询问了一下司机，对方道。
“福特先生经常会周围的城市去，油车行程更长。他还说过，虽然现在电车大行其道，但未来的油车也会发展起来。很可能公共交通都用电车，但私人出行用油车的格局。”
没想到福特居然有这种远见，关键的是，还很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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