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死为轻

雪后的树林，分外静谧，三小只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也不知跑出了多远。

“咱们不能光这么跑！他会顺着脚印追过来的，咱们得想个法子！”东海脚步不停，一边喘息一边道。

“可该怎么办？咱们也打不过他。”长生急道。

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三人都是第一次对敌，除了厉东海还正经的练过几年功夫，小九也就只会耍几个剑招，长生更是没有丝毫相关经历。

“小畜生们，今天老子不杀了你们誓不罢休！！！！”突然一阵咆哮声从身后传来，咆哮带着气浪，击打在三人后背，萧瑟的肃杀意味让三人脸色凝重。

“他….他还能追来？”刘长生颤抖道。

“大地水脉擅长治疗，他用不了多久就能再追过来。咱们三个手段都已经用尽了，再跟他碰肯定是死路一条”厉东海冷静道。

“咱们只能找人帮忙了！”沉默半饷的小九慢慢道，似乎是怕牵动太大声音很低沉，“咱们最近的认识的大人，你那个三叔行吗？”

“两人品级相同，二叔多年未动武，三叔肯定能赢！但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解诀的，再说那边至少还有一个八品降虎，我们过去只会给他添麻烦。”东海分析道。

“咳..咳….那就只能找我师父了，可是咳…..我也不知道师父能不能打过刚才那人。”小九边咳边说。

“刚才那个是八品降虎境的高手，属于入尘级，意思是力量足够降服一只老虎，你师父行吗？”

“唔…..我没见过师父跟老虎打，不知道打得过打不过。”小九无力道。“但我师父力气很大，能举起院里上香的大鼎。”

“能举鼎？那勉强算得上九品胜牛境，你师父是本地人吗？”厉东海问道，本地人的话就能调动土地祗灵增幅己身，效果远强于外地人，对战力的加强显而易见，小九与厉东海两人跟精壮大汉的实力相差太过悬殊，要不是大汉重伤，他们出其不意之下使出大地灵脉加持的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出生天。

“是的！师父跟我说过他就是在长生他们村出生的，后来在山上盖得道观。”小九回答道。

“太好了！！咱们这就去找他。怎么走？”厉东海激动道。

“李道长去我家了，我带路。”刘长生说道，由刘长生带路，三人调整下方向继续飞奔。

“话说，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沉默半饷厉东海还是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什么怎么做到的？”刘长生疑惑，随即抱怨道，“我现在就想赶紧有双鞋，冻死我了！”

“我就是想着要是不打赢他的话，咱们谁也跑不了，就想学着你说的话试试，再听那个人说金脉比水脉还厉害，就改了一下。不知怎么就用出来了。”小九小声道。

“就是那个，大地金脉，什么什么的！”刘长生道。

厉东海沉默片刻，对着小九认真道：“就算这里是你的家乡，土地祗灵偏爱你，那你也一定是个修习金系功法的天才！”

“一般情况下只有达到入尘级九品胜牛境之后才能调动大地之灵，我是凭借神剑倾波才能勉强调动水脉之力，可我从来没有听谁说过，谁没经修炼，凭一根树枝，就能调动大地金脉！”厉东海越说越激动，“小九，我这么叫你可以吧！你以后一定会是个了不起的英雄。”

小九并未回答。

“先别想当不当英雄的了，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保命吧。”刘长生默默吐槽道。

“咳咳咳”厉东海被噎住，一口气没跟上咳嗦起来，瞥了刘长生一眼，“就当我设么都没说。”厉东海恼羞道。

“前面出了树林就到大路上了，顺着路一直走到山脚，就到我们村了！”刘长生激动道，马上就要穿过树林，前面隐约可见上山的石板路了。

“多久能到你家？”厉东海问道。

“平时半柱香就差不多了。”

也就是说现在雪山路滑，半柱香肯定到不了。

“石板路上没有遮掩，咱们脚程也不如他，肯定会被追上的。”厉东海冷静分析道。

“那我们怎么办啊？”刘长生慌道。

东边的天色已经微微泛白，小九感觉除了五脏六腑，身体皮肤也开始有了些许轻微的刺痛。

天，快亮了。

小九看看山路，又看看两个小伙伴，下定诀心说道：“你俩找个地方藏起来，我从山路回道观，留下点痕迹让他跟着我走，你俩再趁机下山找师父。”

“不行！先不说你跑的到跑不到道观，你就算到了道观又怎么样？我们怎么来得及带人救你？”厉东海阴沉着小脸否定道。

“小九…你….”刘长生看了看远处泛白的天空，眼底泛泪，“咱们不能分开！”

一夜的同生共死，相互拯救，三个孩子已经无法割舍彼此。

“你俩听着！天快亮了，我不能下山的，太阳一出来我就会死，这周围我只能回道观躲起来。”小九语气平静得让人心疼，并没有因为感觉自己会死有什么波动，仿佛再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你懂不懂啊！你会死的！”厉东海怒道。

“我知道，可咱们情况不一样，你俩有别的路能走，能活！而我不走这条路就一定会死！”

“你在说什么？为何见了太阳就会死？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事！”厉东海强压怒气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只要见了一点太阳就会疼到昏死过去，时间长了肯定会没命的，就按我说的吧，我去引开他，你俩下山。”

厉东海听后脸色阴晴不定，“你……….”

“小九咱们要一起活！”刘长生哭诉道。

留岐山路上，三个孩童默默无语，上山？下山？两条路成了三个孩子未来、命运、生死的抉择！三个孩子心里都像压了块大石头，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小九只有一条路，不上山则死。

刘长生与厉东海呢？由小九引开强敌下山求生？还是…….

“小九，我带你上山！要不是我来找李道长，你也不会被抓出道观，也不会遇到这些事，要不是照顾我脚受伤你本来早就可以跑得，都是我连累的你！我不能让你死！”刘长生擦干眼泪，鼓起全部勇气做出诀定。

孩童的世界似乎没有那么复杂，刹那所想，义字当头，少年意气，生死为轻。

“呼~~~~，”厉东海长出口气，“要说连累，你还能比得过我吗？”

“我也陪你上山，确实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但我们不同…..”

“我俩可以抛下你下山，求活！但路都是自己选的！我感觉我不愿意按你说的做。我也要上山！”

厉东海说完，只感觉心意畅达，跟刘长生相视而笑，一同踏山路而上。

“你别想自己当英雄啊！”厉东海、刘长生同声道。

“我没想….”小九趴在厉东海后背上，身体上刺痛感越来越强，但心里不知为何却有一股暖流涌现。

山路湿滑，三人没跑出多远，精壮大汉就从树林里钻了出来，经过水脉之力治疗后，瘫软的右手已经可以稍稍用力，左手浸满鲜血的白布也已经包扎完成，胸口的树枝已经不见，但袍子被鲜血染红大半，面如金纸，身体仍有些踉踉跄跄的，要不以他的脚程三个受伤的孩子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来这么远。

转过一个弯，道观已经出现在三人眼前，高大的银杏树树枝已经清晰可见。

精壮大汉只觉脑袋一阵阵昏沉，知道自己连番作战，消耗太大，再加上激烈战斗追踪，失血已是太多，必须速战速诀。

“小畜生们，乖乖受死！”精壮大汉怒喝一声，随即脚下发力，速度又快了几分。

刘长生闻声向后一瞥，只见一个高大身影正急速拉进与三人的距离，急忙道：“他追来了！”

小九与厉东海也注意到他，可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应对？上山的人本来就是弃子，以三人年纪舍不了感情，看不清形势，理不透生死，最终全部走到了死路上。

道观就在眼前了，但背后的身影像一个死神越来越近，三小只慌张无措，就算逃进道观又怎样呢？三人依然不是精壮大汉的对手，依旧会死。

“咱们怎么办？”经过刚才的挣扎选择，刘长生感觉自己已经可以稍微平静的应对了。

“先进道观！”刘长生平静道，“然后再见机行事………….”

“.…..，好吧。”刘长生无力回应道，然后转头看向厉东海背上的小九。

“小九！小九！”刘长生只见小九额头不断冒着冷汗，原本顺着光滑额头留下的汗竟然渐渐的被一些褶皱阻挡住了，这些褶皱就像村里老人的皱纹一样。再定睛一看，小九原来乌黑的发髻已经生出些许银丝，并且肉眼可见的开始扩散。

天已经亮了！

“厉东海！你快看看他怎么了！”刘长生慌忙道。

此时小九只感觉全身各处越来越疼，身体好像在急速的发生变化，感觉周边的事物越来越慢，[刘景瑞1]自己好像已经跟世界脱离了一样。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感觉好像也在渐渐丧失，就连疼痛好像也都减轻了些许似的。

只见小九整个人都开始急速衰老，身体各个部位都开始急速变化，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死人。

“我…我也不知道”厉东海大脑一片空白，他与刘长生一样从来没见过这种现象，理解不了是什么样的力量在短短时间内就将一个幼龄孩童变为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小畜生！给我死过来吧！”两人恍惚间放慢了脚步，本来就相距不远的精壮大汉一下子追了上来，用刚恢复些许的右手一把抓住小九的后脖，将整个人都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