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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

2:

张文铎听到有人在他面前说话,但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同时感觉到有人在扒他的眼皮,张文铎的眼珠子动了动,随后喘了几口气,醒了过来,刚想说话,对方却说:“别动,你头部受伤,乱动可能加重伤势,一会儿就送你上救护车。”

听对方这么说,张文铎便又把眼睛闭上了,觉得脑袋昏沉沉的,随后又有感觉到阵阵的刺痛。张文铎眯着眼,感觉到自己被人抬起,在树林里走了一段时间,随后被抬上了救护车。车上的大夫也是扒了扒张文铎的眼皮,张文铎哼了几声,说:“老子还没死。”

随车的医生说:“看样子伤得不重,就是头上撞出个包,应该是血肿,到医院拍个片子,没伤到脑干和神经,就没事。”

张文铎问:“老王和武连胜咋样了?”

大夫说:“我们只负责救你,别的不知道。”

张文铎被送到医院,拍了CT和磁共振,要过几个小时才能有结果。张文铎就睡在了医院里,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实话实说是抓人的时候,脑袋撞树上了,陈敏霞在电话里问张文铎撞的重不重?张文铎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就说没啥事,在医院睡一宿就回家。张文铎住的是双人间,另外一张床空着,暂时没人。在病房里躺了一会儿,怎么也睡不着,头上的血肿是不是的传来阵阵刺痛,想着夜里发生的事情,回想起来,仍是有些后怕,尤其是那人靠在树上,自己啃自己的情形,仍令张文铎胆战心惊。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什么人在什么情况下,会自己吃自己,而且看上去还吃得津津有味。越想越觉得后怕,想着想着,困意来袭,囫囵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张文铎在睡梦中醒来,见母亲陈敏霞在病床前。张文铎虽然告诉母亲自己无碍,但陈敏霞不放心儿子,还是赶了过来。见张文铎就是脑袋上鼓了个包,也就放下心了。

陈敏霞摸着张文铎额头鼓起的包,问:“疼嘛?”

张文铎说:“你不摸就不疼,你一摸就疼。”

陈敏霞把手缩回来,白了一眼张文铎,说:“还是不疼。”

张文铎说:“我不是说不用你来了吗?下这么大雨,回去打车也不好打。”

陈敏霞说:“我儿子受伤了,我这当妈的能不过来看看嘛?你说没事儿,可我毕竟是你妈,不过来看看,能放心嘛?睡觉都睡不好。”

张文铎说:“你也看到了,真的没事儿。”

陈敏霞见张文铎也不像有事的样子,便又问:“你这是抓人的时候受的伤,算是工伤了,看病住院不花钱,你问问你们领导,有补助没?这我儿子受伤了,当妈的得给他做点好吃的补补,这个钱,不能让我出吧?”

张文铎撇了撇嘴,说:“你这一天到晚的都想啥呢?”

陈敏霞又问:“你是抓犯人的时候受的伤,将来案子破了,算是你的功劳嘛?要是能立功,接受表彰啥的,你明年考公务员,能优先。”

张文铎说:“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案子没破之前,啥都说不准,万一是意外呢?万一是人家自杀呢?”

陈敏霞又和张文铎聊了几句,放下心来,打车回家去了。陈敏霞走后,张文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了一会儿,逐渐困了,囫囵的睡了过去。翌日起来,又护士给张文铎量体温、测量血压做身体检查,张文铎抓住机会,问:“昨晚,和我一起送来的那俩人呢?怎么样了?”

护士说:“昨晚警方就送来俩人,一个是你,另外一个岁数大的在楼上。”

张文铎问:“他怎么样?严重嘛?”

护士说:“比你重一些,腰扭了,脖子扭了,已经复位了。”

张文铎又问:“我们一共是三人,都受伤了,还有一人呢?”

护士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接着又说:“你这没啥事儿了,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一会儿片子的结果出来,大夫再检查一遍,没啥大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护士走后,张文铎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听到走廊里传来人声,先是护士的声音:“大夫看了片子,就是血肿,没伤到脑干。一会儿再检查一遍,没啥问题的话,就能出院了。”紧接着又传来王吾山的声音:“这么快就能出院了?不用再观察观察了?”

护士说:“我说了也不算,听大夫的吧。”

张文铎病房门被打开,几人先后进入,张文铎见前面是一男一女二人,女人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身姿挺拔,目光锐利,梳着短发。或许是刑警当久了的缘故,眉宇之间,英气袭人。张文铎到警局,大半年的时间,从未见过这二人,但能肯定二人是分局刑警队的,王吾山坐在轮椅上,被一名辅警推着进来,脖子上戴着脖托。

女人瞥了两眼张文铎,说:“你啥时候混到派出所去了?”

张文铎说:“当然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呗。”

女人又说:“都到派出所当辅警了,咋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张文铎嬉笑着说:“你是刑警,太忙,当然是怕影响你们工作了。”

女人身旁的男人指着张文铎,说:“你们认识啊?”

张文铎说:“不认识。”

女人说:“认识!”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女人又说:“不认识。”

张文铎却说:“认识。”

女人身旁的男人一时也蒙了,说:“到底认不认识?”

女人嗔怒着说:“你管得着嘛?”

王吾山想了想,说:“要不,你们先问着,我先回避一下。”

女人说:“不用。方才已经做完你的笔录了,现在做他的,他要是有什么地方说漏了,你再补充一下,都是警察,没必要忌讳。”

张文铎说:“黄丽澄,我和老王都是当事人,你做笔录,咱俩肯定得有一个人回避了,要不然笔录出差错,影响警方办案咋办?你不能因为你是刑警,就知法犯法啊?”

黄丽澄毫不客气地说:“滚一边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警方正常的询问,黄丽澄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同时也掏出笔记本,在上面记录着。张文铎如实地说了当晚发生的事情,只是隐去武连胜是为了救他而被毒蛇咬伤的事情未提。倒不是张文铎想要逃避,而是一时没想好,如果把这事说出去,该怎样面对武连胜的父母。当黄丽澄问到张文铎是怎么昏迷过去的时候,张文铎也如实说现在除了他和老王、武连胜、自己吃自己的那人,还有个穿雨衣的人,他就是追穿雨衣那人,才撞树上,导致昏迷的。

黄丽澄皱着眉头,问:“你是猪啊?往树上撞?”

张文铎说:“我是病人,还是警察,还是当事人,你能不能尊重点儿我?”

黄丽澄反问:“不是猪,你往树上撞什么?”

张文铎说:“我想练铁头功,我愿意。”

黄丽澄说:“你肯定,案发现场有你说的那个穿雨衣的人?”

张文铎十分笃定地说:“是个男人,当时天黑,又下着雨,他跑的又快,看不清脸。”

黄丽澄转头问王吾山:“老王,你看到他说的那人了吗?”

王吾山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没看到。刚才我在笔录里已经说了,我被那人从山坡上抱着滚下去了,然后小张来了,我趴在地上动不了,小张说的那个穿雨衣的,我真没看到。”

黄丽澄又问:“还有谁能证明,你说的那个穿雨衣的男人存在?”

张文铎想了想,说:“你不是刑警队的嘛?不会去现场勘查啊?查脚印,查监控,查车轮印,……”

黄丽澄打断张文铎的话,说:“不用你教我。”

张文铎想了想,又问:“当时,武连胜也在现场,不知道他看没看到?”

黄丽澄说:“他还在icu呢!”

张文铎在病床上呆坐半晌,才缓缓地问道:“严重嘛?”

黄丽澄说:“你脑子被撞傻了?都在icu躺一天一夜了,能不严重嘛?”

张文铎问:“他怎么了,……”

黄丽澄也叹了口气,说:“你就别问了。”

张文铎又沉默许久,问:“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昨晚,那东西是在自己吃自己,是嘛?”

黄丽澄点了点头,说:“是!”

张文铎咽了口吐沫,说:“那他是人嘛?”

黄丽澄说:“当然是人了,不是人,还是怪物啊?电影看多了啊?”

张文铎追问:“那他怎么会自己吃自己?”

黄丽澄说:“该你知道的,我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你就不用知道了。”

张文铎问:“那他死了嘛?”

黄丽澄点了点头,说:“死了。”

张文铎说:“不会是我打死的吧?他向我扑过来,我就是拿甩棍这么一扒拉。”

黄丽澄说:“要是你打死的,你还能躺在这里跟我说话嘛?”

张文铎又问:“那他是怎么死的?”

黄丽澄说:“我不都跟你说了嘛?不该问的就别问。”

张文铎知道警方办案的相关规定,知道再问下去,黄丽澄也未必会说,也就不问了。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黄丽澄关闭正在录音的手机,起身向外走,王吾山问:“我用回避嘛?如果不用的话,我想跟小张再聊会儿。”

黄丽澄摇了摇头,之后对张文铎说:“好好养伤,……别让阿姨担心。等你出院了,联系刑警队,去指认现场。”

黄丽澄走后,老王坐在轮椅上,张文铎坐在床上,二人都沉默许久。张文铎管推老王进来的那辅警要了根烟,那辅警疑问:“这是医院?”

张文铎仍坚持着问:“带烟了吗?”

那辅警想了想,从兜里摸出烟来,递给张文铎,张文铎又将烟盒举到老王面前,老王盯着烟盒看了半晌,也还是抽出一根烟来。张文铎先给自己点上,然后给老王点上,那辅警颇为识相的开门出去,并将门关好,然后站在病房门口。

张文铎猛吸了口烟,吐出一圈烟雾,对老王说:“医院不让抽烟。”

老王也吐出一圈烟雾,说:“罚款。”

俩人都苦笑了一下,随后都默不作声的抽烟,一根烟将要抽完的时候,张文铎问:“武连胜怎么样了?”

老王说:“我问过指导员了,说是被毒蛇咬了,伤得挺重,和咱俩不在一个医院,现在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张文铎终于忍不住的抽泣起来,说:“武连胜是为了救我,要不是他推开了我,被蛇咬的就是我,……现在躺在icu里面的,也是我。”

老王反问:“刚才怎么不说呢?”

张文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老王见张文铎不愿多说,也就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工作和年龄的关系,阅历颇丰,这种事情也经历过多次,但身边的同事在医院抢救,还是有些难过,脸上满是哀伤之色,靠在椅子上,缓缓地说:“你也不必过于纠结,……虽然你是辅警,但辅警也是警察,从你穿上辅警衣服的那天起,你就应该知道,生死对于干我们这行的,就像是穿衣吃饭,你不想经历,也必须得经历。穿上警服,就不再有选择的权利。”

张文铎还说哽咽着说:“武连胜是为了救我,……”

老王将烟头按灭在窗台上,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别想那么多了。现在该想的是,怎么把案子破了,不能让武连胜白挨咬。”

张文铎说:“破案?那是刑警队的事,我们想帮,也帮不上忙啊!”

老王说:“那就看是否有需要了,如果有需要,就全力以赴的去做,刑警队那边要是能把案子破了,我们就做好本职工作。”

张文铎问:“那你觉得,这个案子,是个什么案子?”

老王摇了摇头,说:“不好说。”

张文铎说:“有啥不好说的啊?我觉得大概率是谋杀,因为现场还有个穿雨衣的男人,大晚上的,在树林里,我亮明身份了,他还跑。就算不是凶手,也一定与这案子有关。”

老王说:“你说的那个穿雨衣的人,就你一个人见到了,我没见到。这两天的雨,很可能会将现场的痕迹冲刷掉,如果警方在现场找不到明显的痕迹,就无法证明你说的属实。如果刑警队那边无法证明现场有你说的穿雨衣的人存在,那这个案子,……就不好定义了。”

张文铎想了想,又问:“那个自己吃自己的人,你打听了吗?他是谁啊?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王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问指导员了,指导员也不知道,只知道,那是个人。”

张文铎自言自语的说着:“自己吃自己?不会是生化危机爆发了吧?”

老王说:“你这脑袋,一天到晚都想啥呢?刚才我看刑警队那女的,果粒橙,来问你,看样子,你俩挺熟啊?”

张文铎纳闷地问:“谁?”

老王说:“果粒橙,——就刚才问你话的那女的。”

张文铎说:“你是说黄丽澄吧?”

老王说:“她叫黄丽澄啊?我还真就不知道,我听刑警队的人,背后都管她叫果粒橙,有时候当面也叫,她听了就生气,追着人家打。”

张文铎吃了一口饭,说:“为什么管她叫果粒橙啊?”

老王说:“我哪儿知道,反正刑警队的那帮人总这么叫,——我看你俩好像挺熟的。”

张文铎说:“不熟。”

老王见张文铎不愿说,再加上武连胜的事情,心情不佳,也就没再多问。张文铎拿起另一瓶矿泉水,喝了口水,说:“我有种预感,很不好的预感。”

老王说:“别胡思乱想了,武连胜现在在icu,就是被蛇咬伤了,抢救也算及时,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或许过两天就能没事了。”

二人又聊了几句别的,老王就回房间休息去了。张文铎知道老王是在宽慰他,但一想起武连胜是为救自己才受的伤,心里就不是滋味。想帮忙,却又一时不知该怎么做,有种力气使不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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