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待嫁身
这时后面又有两个丫头拿着三尺见方的一块手巾捏着手巾四个角将垂下的头发兜在手巾中间,春画和缨络不停拿起丫头们用托盘端着的干手巾擦着子桐的头发。
直到每人换了七八块干手巾后,那头发似已不湿了,于是众丫头将才刚洗头用的所有物什全都撤下,黄妈和丫头们扶着子桐坐了起来,鲁姨娘问道:“桐儿,可舒服些了?”
李天然点点头心想:这古代贵族生活奢靡程度还真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就洗个头前前后后得有二十多人伺候吧!我的天呢,真是受用不起,这要在现代,这样的服务怕是一次就得在万把块钱上说话吧!生活虐我千遍万遍,给的这惊喜真是让人如坐针毡,我记得书上说过,古人每三天洗一次头,每五天洗一次澡,现在洗个头都这么麻烦,要是这样过一辈子,我一天啥也别干了,时间都耗在这洗洗涮涮上了,不对,不是我一个人一天啥了别干,而是这二十个人啥也别干。苍天呀,这是什么福气,简单就是浪费生命。慢性自杀,啥时侯送我回去呀?
叶晨露看子桐坐起身,忙凑到跟前闻了闻笑道:“轻触额脂腻,开窗散香气。秀发娇无力,花颜媚人词。”
说完看着子桐调侃道:“子桐,你可知这诗是谁写的?”
李天然知道古人好做诗,闺中女儿有些比男子做的诗更好,便忙将自己从幼儿园起背下的诗在脑中搜索了一遍,并没有找到类似的,便讪讪摇摇头,拿着和露儿一样的话腔说道:“露儿,你说的这是谁的诗,我好像从未听过,是哪位新贵的新作?”
叶晨露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道:“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好好看看,她是不是新贵?”
李天然马上明白是叶晨露在她面前显摆捉弄她的,又不好说什么,便笑道:“果然露儿天资聪颖,这一句胜过世人无数。”
叶晨露当真以为李天然这句话是对自己赞赏有加,便接着道:“那后面两句就留给你续上,一来修复修复你的脑智,二来也和你比个高低,等你续上我拿去给姐夫瞧瞧,让他评一评谁的好。”说完得意地看着李天然。
李天然原不想答应,转念又一想:古代开放的时代层出不穷,但再怎么开放,女孩们也只能靠血缘结识闺中友,老天派下这么个冒失又自我的血缘女友,偏偏让自己遇上,也是倒霉啊,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这不是个善茬,以后得小心对付。这地方也没别的事好做,只好应付应付她,免得被她小瞧了去,否则以后若回不去,还不得因此一直受她欺负。
想到这便点点头,正要说话,就听着两个妇人一路说着话走了进来。
人还未进门,就听其中一个妇人说道:“刚才袁妈来报说桐儿醒了,本来要过来,又听着吃了饭要洗头,我们来了也是添乱,这会子揣度着洗完了才和墨太太一块过来看看。桐儿这醒了我们也就放心了,这半天工夫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可真是要了我和墨太太的命了,本来霜儿病着已经让我够操心的,这要再加上个桐儿,真不敢想了,不过老天有眼,总算是醒了。”
一路说一路已走到子桐跟前抓住李天然的手,从上到下看了一遍道:“嗯,这睡了两天,看着倒清瘦了些。不过这精神看着倒好,鲁姨娘,桐儿是不是缓过来了。”
鲁姨娘听了忙道:“叶太太费心,劳您牵挂还每天过来一趟,这除了腿伤,其他像是都好了。晚些时候大夫还要来瞧瞧,再给开些养神的药吃了想来就无事了。”
叶太太回头看着另一个妇人道:“嫂子,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只是后日牙婆去府上相亲的事可能得往后推了,不过只要人没事,按桐儿这条件,寻个好女婿也不愁,是不是?”
那墨太太正在仔细端详着墨子桐,听叶太太如此说,便也笑道:“托了贵府的光,要不是找来那么好的大夫,这会子怕也醒不了那么快,昨天那情形真是把人吓死了,还以为这闺女就白养了,还是你的端木女婿能干,也顾不得换身衣裳,就那样湿着衣裳骑着马也就一盏茶的工夫就把大夫接了来。”
叶太太听了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嘴上却说:“那是应当的,桐儿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这活着也没什么劲儿,这么好的闺女,上哪再寻去。”
说完又看着子桐笑着道:“你这姓也好,墨,大约就是能把七灾八难抹去,好,好,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不知哪个有福的娶了你,必定旺夫旺子。”
墨太太笑道:“妹妹可不敢把话说的这么满,水多自溢,福多自流,还是留下些不足才是。倒是露儿虽比我们桐儿小些,也小不到一岁,也该张罗了。”
叶太太笑道:“嫂子有所不知,上回和她父亲说起,出了京的不考虑,家势不旺的不考虑,女婿没能耐的不考虑。她父亲心高,看吧,到底缘分在哪里?”
子桐听到叶太太说自己的姓先是一愣,后心中倒欢喜起来,看来前世自己这姓还不错,能闻到些书香味,自己本是学画的,添些墨香也算锦上添花,将来出去起个笔名就墨什么,现在也顾不上想,等出去借着这个墨字好好想个名字出来。此时在这里倒要时刻记着自己墨子桐这个名字,免得别人叫起来都不知道答应的,又让人说我脑子坏了之类的话出来就不好了。
叶晨露听两位太太说到自己,便撒娇拉着叶太太的衣袖前后来回晃着道:“母亲,舅母,子桐也醒了,你们也看过了,回回见人就说这个话出来,你们几个长辈快到姐姐房里去吧!舅母,我保证子桐不会再出任何岔子,你们放心去。”说着就将母亲推着往门外走。
那叶太太回头对墨太太道:“要不我们就去吧,省得让她们姐儿俩嫌弃咱们,鲁姨娘也一块去霜儿那里看看吧!”
鲁姨娘看了看墨子桐,又看了看墨太太,看墨太太向她点头,便拉着墨子桐道:“有不适就让丫头们来回,别忍着不说。”说完才一步三回头出了屋子和叶太太、墨太太出了门往鹤鸣阁走去。
这里屋中只剩下墨子桐和叶晨露,叶晨露对着屋中的妈妈们和丫头们说道:“给我和子桐换了新鲜茶来,你们就在外面侯着,有事叫你们。”
一时众人皆退下,叶晨露拉着墨子桐的胳膊急忙说道:“你知道不知道后日来相看你的是哪家请的牙婆?”
墨子桐摇摇头道:“不知,你知道?”
叶晨露得意地点点头道:“正因我知道才把她们打发出去的,前日母亲看我姐姐疼得难受,才故意找些话题分散些姐姐注意力,结果被我给偷偷听到了。我听母亲说,这回来相你的是一个京外四品官的儿子,那家在京里并无势力,怕是一时半会回不了京,我听了就不大愿意,你这要走了,我找谁说话解闷去。但婚姻大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说之言,自己又做不得主,你家里要愿意,可能很快你就嫁到京外去了,我们以后见个面也难了。”
墨子桐听了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心想:怎么这么倒霉,这刚来就成了待嫁之身,马上面临要嫁人,这可不行,这绝对不行,老天爷活祖宗,你快把我弄回去吧,我才多大就要嫁人,这也太欺负人了。
叶晨露看子桐不说话,又接着说道:“不过你嫁过去,每年你们老爷太太的生日你还是能回京的,到时我们好好相聚,你说呢?”
墨子桐听叶晨露说自己嫁到京外后回来参加老爷太太生日之类的话,并不放在心上,心中着急的是此刻让自己嫁人,嫁给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这太恐怖了,得赶紧想法子回去,大好的青春怎么能在这里浪费下去,她一分钟也不想呆在这里着听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叶晨露看墨子桐自顾发呆好像并未听自己讲话,便摇了摇墨子桐道:“子桐,你听没听我说话呀,怎么看上去呆呆傻傻的,像是又失忆了?”
说着又将手搭在墨子桐额上一试,只听她“哎呀”一声,倒把墨子桐吓了一跳,忙问:“你怎么了?”
叶晨露道:“你额上怎么这么凉,不会是真病了吧?”
墨子桐因自小妈妈是医生,看过些医书,心想:定是穿越后身体过于紧张,再加上刚才洗头那一顿折腾,可能着了点凉。应该不要紧。不过这尊神还是早些请走的好,自己需要时间好好想想这两日发生的事,还有怎么才能回去。
想到这便对叶晨露道:“我也感觉不舒服,你去说一下请个大夫来看看,是不是有其他病症?”
叶晨露一听也紧张起来,看着墨子桐道:“你哪里不舒服,怎么不早说,你这个能忍的毛病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一味怕麻烦人,什么也不说,要不是我刚才摸你额头,你怕是又要装无事人一般了吧!我去姐姐院里找母亲唤个好大夫来看看,你好好睡着别乱动。”
墨子桐答应着看叶晨露走了,便闭着眼假装睡觉,春画和黄妈妈进来瞧了瞧,看墨子桐睡着,就悄悄关上房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