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援军到来

“陈哥，厉害！”叶倾寒赶忙上前，毫不吝惜地送上夸赞。

陈冲的表情却很奇怪，纠结中又带着一丝疑惑，沉默了半晌才幽幽说道：“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这次确实跟我没关系。你仔细看，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死了。”

叶倾寒疑惑地上前查看，这才惊觉这名斗笠怪人的衣袍下方空空荡荡，早就没有了一丝血肉，这显然不是单纯的暴力可以做到的，而更像是被野兽之类的生物啃食吞噬掉了。

他转过身，看向出口位置，苍白的雾气翻腾涌动，迷蒙了视线。

在那片深邃浩渺的未知地带中，隐约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咀嚼声，每一下都是如此的清晰。

“这里恐怕还有别的危险，小心些。”陈冲还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边说边往前迈出了一步，然后肩膀便被死死抓住，回过头才发现身后的同伴已经汗如雨下，脸色白得像是刚刷过的墙壁。

“怎么了......”

“那东西还没走，就在前面。”叶倾寒的声音宛如梦呓，飘忽得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掉。

话音未落，出口外的薄雾中映照出一道黑影，速度极快地冲刺而来。

到了这里，已经远离了路边那些商铺店面，明亮的灯光覆盖不到，因此视野有些暗淡。尽管有些许月光洒落，却不足以看清对方的真容，只能隐约窥见这是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躯体干瘪消瘦，弯腰驼背，头上长着浓密的灰发，行动之时迅捷无比，恍如鬼魅。

陈冲及时反应了过来，不假思索地迎上前去。

因为不确定对方的来意，所以采取了守势。

正是这一举措救了他的命。

照面的瞬间，来人残破的衣袍下突兀伸出一只干瘪得只剩下皮包骨的修长利爪，快如闪电地拍在了陈冲胸口，令其当即横飞出去，重重砸在路边的民居上，唇角溢血，直接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叶倾寒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仿佛嗅到了浓郁的死亡气息正扑面而来。

理智告诉他这时候应该拔腿就跑，一秒钟都不要耽搁。

现实却是四肢颤颤巍巍压根不听使唤，别说快速移动了，站稳都困难。

这是源自生命本能的压迫。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那个自迷雾中走出的佝偻身影慢慢抬起了头，冰冷的视野在叶倾寒脸上晃来晃去，仿佛在确认什么。而后者也终于借着零落的月光看清了对方的长相，瞳孔顿时剧烈收缩。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呢？丑陋，老迈，阴森，恐怖，狰狞，凶恶。

又带着几分古怪的熟悉。

赫然与他在列车上遇到的那名枯瘦老者有七八分相像。

不，这就是同一个人，只是更加衰老了，精气神都大不如前。

唯独气息强盛了一大截。

这家伙就像是一根即将燃烧殆尽的薪柴，正在拼命压榨自身，以期绽放最后的余晖。

而这一切的目的只有一个。

叶倾寒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目光慢慢从浑浊变为坚定，然后钉死在了自己身上，心中暗自苦笑：我何德何能居然有幸被这种怪物盯上，如此不计血本地舍命追杀。

胸中剧烈翻涌的情绪冲淡了对死亡的恐惧。

他发泄般低吼一声，艰难地挣脱束缚，拔枪在手，甚至都没瞄准便扣动了扳机。

一阵轰鸣的枪响过后，对方身上多了几个细小的窟窿眼。粘稠如墨的暗红色液体从那具佝偻嶙峋的躯体中缓缓流淌而下，溅落到地面上，“滋滋”地冒着气泡。

在此过程中，枯瘦老者始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丝毫不关心自身受到了何种损伤，只是用一种阴翳的目光来来回回地打量着视野之中那道修长挺拔的年轻人影。

终于，它仿佛确定了什么，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手脚并用飞扑了过来。

叶倾寒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张狰狞凶恶的脸庞便已到了眼前，森然利齿直奔自己的咽喉要害而去，两只长长的利爪一左一右照准五脏六腑便捅，死亡仿佛只在顷刻之间。

千钧一发之际，空中落下一根纤细的铁索，勾住了他的腰身往后轻轻一拽。

本就不重的叶倾寒被一股巧劲带得整个人离地而起，径直飘到了附近一间民居的屋顶。

与此同时，几枚胶囊状的弹丸在枯瘦老者身侧凌空落下，坠地引发了剧烈的爆炸，蓝色的雾状气体升腾而起，极致的低温将方圆数米之内的所有事物尽皆冻成了冰雕。

身形婀娜姿容曼妙的长裙少女踩着屋顶的瓦片疾驰而来，轻巧地落在房檐上，翩然而立，声音清冽如山间甘泉，令人心旷神怡：“你没被伤到吧？”

“没......没事。”大难不死的叶倾寒犹自有些愣神。

“那就好。”长裙少女见状点了点头，凌空跃起，足尖轻点墙壁，借势滑落在地，顺手将一管药剂抛给了堪堪挣扎起身的陈冲，略带无奈地道：“怎么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后者拧开瓶盖将药剂一股脑咽下，抹了下嘴唇苦笑道：“一时疏忽大意，以至于险些送命。幸好慕雪你及时赶到，不然的话我们两个恐怕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说着又看了看业已化为冰雕的枯瘦老者，心有余悸地说：“这家伙的杀伤力异常惊人，若非我有绝缘战衣护身，一击之下不死也得重伤，冷凝弹恐怕困不住他多久，你有把握应付吗？”

“一人之力或许不行，但加上我应该足够了。”转角走来一名健硕阳刚的青年男子接过了话茬。

“耿焱？你也来了。”陈冲先是微怔，旋即松了一口气，扶着墙躲到了一边，摆手道：“那就交给你们俩了，我先找个地方调息恢复下，这次伤得确实有点重，骨头恐怕都断了好几根。”

“你安心修养就是。”耿焱抬头看了看屋顶上蹲伏观望的叶倾寒，似乎有些意外，却没有多说什么，大步流星上前走到了枯瘦老者周身三米远处，与慕雪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场中气氛陡然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