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当街行凶

随着云香的生辰日益临近，溪云在房中忙活了半天，方才出去挑选礼物，以免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

此时，躲在家里的御史大夫之子阿尔泰在院子里也捡到了“疏勒之女依斐”的书信。信上所述道：

闻君居家已有时日，四日后便是我的生辰，不知今年可有兴致再次前来？然如君愿来，家中俗物一概不接。盼君能给我一个惊喜！

勿回！

斐

阿尔泰看完信后，便激动不已，当晚便带着书童偷偷溜了出来，赶往南城。这一切都未能逃过探子的法眼。与此同时，大理寺卿葛逻禄之子佉卢文也从家里走了出来，同样也赶往南城。如果有人注意的话，就会发现佉卢文左腿上有一个小纸人。他的身旁同样也跟了个书童，但书童走在右边，同时纸人也会躲避书童的目光。但让书童感到奇怪的是佉卢文的语气稍有生硬，以及佉卢文路上只顾着往前走，基本无话。然而，作为官儿代公子哥，谁没点脾气呢？所以书童也并没在意。

南城区是于阗最繁华的街市，在这里居住的大部分是商贩，还有各国前来的商人。这里的玩物五花八门，什么花鸟鱼虫、飞禽走兽、古玩字画的，涵盖从日用生活品到古玩奢侈品，高低贵贱那是应有尽有，活脱地一个百宝街。

佉卢文来到一高档胭脂店前，而阿尔泰正在店内闷头挑选胭脂。这时附着在佉卢文腿上的小纸人便脱落飞走，于此同时，他的身子猛地一震，便走向阿尔泰。到阿尔泰跟前，佉卢文迅速拔出匕首捅向阿尔泰，一刀，两刀……，直至躺在地上的阿尔泰再无任何动静。这种毫无征兆的变故，把周围的人全都吓跑了，阿尔泰的书童被吓的也远远地躲开。在确定阿尔泰死亡后，佉卢文身子又是一震，恢复了神志。当他看到眼前惊恐的人群，又看了看地上倒在血泊中的阿尔泰，觉得自己的手黏糊糊的，又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和那把还未扔掉的匕首，佉卢文愣住了，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己明明在家和女佣玩呢，怎么会来到这里呢？周围看热闹的人同时也开始议论纷纷，对他指指点点。这时，书童反应过来，远远地哭喊道：“少爷，你杀人了，还不赶紧跑！快跑啊！”佉卢文在书童的证实下，才将信将疑地撒开腿跑了。

阿尔泰的书童见佉卢文跑走了，才跑到阿尔泰尸体前，确定其死了之后，便大哭起来。哭着哭着，书童猛然想起了好像自己需要做些什么，拔腿便跑回去报信去了。

不一会，只得到通报说死者是御史大夫柯尔克孜之子，不清楚凶手是谁的京兆尹府尹代序亲自带人前来查看现场。在弄清事实情况后，代序傻眼了。本来想要在安西混出个人样，在尚书侍郎面前露一手的代序差一点昏死过去，这不是凶手的府尹要比凶手痛苦惊恐千倍。这干嘛呢这是，为何放着下墟国的国相不好好当，偏偏跑到别国当下人呢？代序想想就欲哭无泪。怨谁呢？自己造的孽，含泪也要还完！案件很简单，两人现场又未发生争执，有凶器，有证人，那判处佉卢文持刀杀人之罪是毫无悬念的事。然而，行凶者是大理寺卿葛逻禄之子，大理寺卿是正三品官职，虽和自己这个京兆尹府尹级别相同，但无论你的官职如何高，也没人敢得罪这帮老爷们。更麻烦的是死者是御史大夫之子，人家可是位列三公啊，比自己官职大多了，何况自己还是个外来和尚，这部经本来就不好念，今天又遇到这种两难之案让他如何断的了呢？代序着人把阿尔泰的尸体出来好，盖上白布，自己便要出去躲避这要命的差事。

谁知代序才将腿迈出胭脂店，柯尔克孜带着一帮人就赶了过来，这下代序躲不了了。代序上前施礼道：“御史大人！”

柯尔克孜理都没理他，径直走向阿尔泰。在看到阿尔泰的惨状后，柯尔克孜悲痛欲绝。平复半晌后，柯尔克孜把代序叫了过来道：“大人打算如何处置凶手？”

代序道：“这……”

柯尔克孜道：“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凶手佉卢文当街行凶，人证物证齐全，我想这案件不难判吧？”

代序道：“是是，可……”

柯尔克孜打断道：“那好，今日就不打扰代大人办案了，本官在家恭候代大人的消息了！”说着，柯尔克孜就带着家人连同阿尔泰的尸首回家了！

捕头问道：“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代序两眼一抹黑，道：“你们把现场收拾一下，然后找大理寺卿要人去。记住要好好说，打你受着，骂你就接着！”

捕头一脸为难道：“这……”

代序无奈地挥了挥手，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