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云香的下马威
用完膳,云香便将疏勒府来人叫了进来,一叫不打紧,这会来了三四个,这把云香吓了一大跳,心想:他们家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就耽误这会儿功夫,就来了两三个人,不会那么着急吧?别再给玩大发了。云香皱了皱眉问道:“我舅舅请谷先生作什么?”
奴仆道:“我们家小姐到现在还没醒,老爷怕出什么差错,想请谷先生过去看看。”
听得溪云一突,把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但听云香淡淡道:“哦,谷先生昨晚不是说过了吗,斐斐体虚,得两日才能苏醒过来,醒来后找个郎中开点补药不就好了吗?谷先生又不是郎中,这点小事儿不能够找他过去吧?!”
奴仆道:“这……”几个奴仆你瞪我我瞪你的,都一脸难为。
云香看在眼里,心想:如果真的着急的话,舅舅肯定会来。但以奴仆这种表现的话,肯定另有隐情。云香冷笑了一声道:“既然你们不答,那看来谷先生就没必要去了,你们都回吧!”
奴仆们甚是着急,他们经过眼神的交流后,说道:“回禀公主,并非小的不肯说出原因,而是老爷吩咐过,此事不可外扬。”
云香好奇道:“哦,什么事难道也不可跟本宫讲吗?”对下人挥了挥手。
奴仆们再一次经眼神确定过之后道:“回禀公主,我们家少爷心痛的厉害,昨晚从王宫回来后到现在,心痛的死去活来。郎中来了好几波,都未看出什么问题,东城高僧老爷也请了几波,也未能驱走病邪。实在无法,老爷想起谷先生游道,专门为人祛病邪、疑难杂症什么的,便叫小的们来请谷先生过去瞧上一瞧,或许能查出病因。”
溪云在帘后听过之后,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云香听够,也松了口气,幸好不是什么大事,不然就真的玩大发了。云香道:“哦,那我且问你,去东城请高僧是谁去的?”
奴仆道:“这……”
云香怒道:“是你们老爷亲自去请的是吧?谷先生是本宫请来王都的,你们这样做也未免太看轻本宫了吧?!”
奴仆道:“这……”均大眼瞪小眼的,不知如何办了。
奴仆们回到疏勒府,把事情禀明后,疏勒大怒道:“臭丫头,竟在我面前耍起威风来!”
疏勒夫人劝解道:“人家毕竟是公主,身份摆在那呢!你虽位高权重,但天下总归是人家的天下?你现有的身份在、一切还不是人家给的?是你过高看中这个国舅的头衔了。我看这丫头说的没错,你想要别人尊重你,那你是否也要先学着去尊重别人一下呢?”
疏勒想了想气哄哄地道:“哼,要去你去!让我跟晚辈低头,打死我也不干!”
这时,从里屋传来一声惨叫,竟没了声音。疏勒夫人即心疼儿子,又对丈夫非常愤怒和无奈,手指点着疏勒,竟然气得说不出话来。而后便赶紧跑到里屋,看着皮山竟没了动静。见状,疏勒夫人扶在皮山身上大哭起来。疏勒后脚跟了进来,吼道:“快,快叫郎中!”
不一会儿,郎中跑了进来,给皮山把了把脉,又翻了翻眼皮,回身对疏勒道:“大人莫急,皮公子并无大碍,只是疼晕了过去!”
疏勒极不奈烦的挥了挥手,然后极为心疼地握着皮山的手。疏勒夫人回过神,回身抓住疏勒,拍打着、抓挠着,如同波妇一样,大哭道:“你赶紧去给我请人,如果皮儿走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疏勒捂着脸,顶着散乱的头发,非常难过地走出了房间。此时,外面天雷滚滚,不一会儿天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疏勒站在雨中,给浇了个透心凉。下人跑了过来,给他撑上雨伞,被疏勒摔在了地上,大声吼道:“备马车,去何香府。”
经人通报,气呼呼的疏勒被引到养心殿。殿外,溪云正在院中为她煎熬草药。疏勒一进门,便看到云香躺在卧榻上,额头上敷了条毛巾。疏勒见状,愣了半天,而后才满脸疑惑地给云香请了安。
云香看到浑身落汤鸡似的疏勒进来,心里别提有多满足了,挣扎着起身道:“舅舅不必多礼,快快起来说话!”
疏勒见云香要起来,原本还压着的满腔怒火,顿时泄去不少,赶紧道:“公主不必起身,好好躺着,多注意休息,”
丫鬟小红将枕头垫在云香身下,云香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有气无力地说道:“舅舅这是怎么了?怎如此狼狈?”
疏勒忙解释道:“回禀殿下,刚才那车顶蓬被风吹了去,淋了些雨。无妨,无妨!”
云香转头对小红说道:“去拿件衣服给舅舅换上,免得着了凉对身体不好!”
疏勒听后,顿时心里暖暖的。小红回道:“回禀殿下,府上除下人的衣物之外,并无男人衣物,您看……”
疏勒连忙接道:“疏勒不敢劳烦殿下。”
云香道:“无妨,无妨!干衣服总比湿衣服穿着舒服,万一着凉了,舅娘还不找本宫唠叨不是?”说完,云香使了个眼色给小红。
疏勒心下甚是着急,赶紧把那小老道请回去给儿子治病最要紧,哪还顾得上更换衣服?当然穿着湿衣服过来,也不过是给公主看的。话又说回来,让他穿下人的衣服,这比让他死还难受,但云香一片心意,他又如何能拒绝呢?疏勒连忙道了谢,便跟着小红下去更换衣服去了。
不多一会儿,疏勒便换衣服回来了。他是个胖子,下人哪有这么胖的,衣服穿到他身上,勉强把身体遮住,这个样子真是难看至极。疏勒进门前一脸哭丧,进门后立马换了一副模样,再次给公主道谢。
云香看到疏勒这副模样,差点笑出来,对小红嗔道:“死丫头,府上没衣服吗?怎么给舅舅找了这么件衣服?”
小红委屈道:“殿下,您这也太为难奴婢了吧?找了好几件,这件是最大的了!”
云香大声道:“死丫头,还敢顶嘴,看本宫不撕烂你的嘴!”
疏勒慌忙道:“回禀公主,她说的没错。为臣试好几件,奈何老臣的身体太胖,臣先凑合着穿一下。”
云香缓和了下语气道:“如此,那就委屈舅舅了。舅舅,这是来请谷先生的吧?”
疏勒道:“回禀公主,是的!”
云香道:“前些日子本宫遇歹人刺杀负伤,还未好利索,昨晚又偶感风寒,且吃酒过多,今日起来浑身无力,一早便把谷先生请来给本宫看看,不巧的是和舅舅给撞了一起了,耽误舅舅时间了。”
香公主在定远镇遇刺,早已传遍安西国上下,疏勒当然知晓。疏勒连忙道:“不耽误不耽误!殿下身子要紧。”
云香道:“不知皮山哥哥怎样,得了何种病症?”
听云香问起,疏勒忍不住的老泪纵横,道:“皮儿昨晚回来后,便一会儿肚子疼,一会儿心痛的,浑身上下没有不痛的地方。请了不知道有多少波郎中了,就是看不出什么病症。后来想想,是否和斐儿一样,有邪物侵入?但请了几波高僧,念佛、驱邪等,招数都用遍了,也不见好转。后来想到昨日王宫之事,便派人过来请谷先生。老臣也是急糊涂了,竟没亲自过来请,还请殿下和谷先生原谅!”
云香道:“本宫倒没事,咱们都是自家人不说两家话,就怕怠慢了谷先生。惹得谷先生不高兴,一怒之下再不给皮山哥哥治病,那该如何是好呢?”
疏勒道:“是,是!殿下教训的是!”
云香对小红道:“去把谷先生请进来。”
不一会儿,小红把溪云领了进来。溪云施礼道:“公主,您找我?”
云香道:“这位是尚书令疏勒大人,也是本宫的亲舅舅。还要劳烦您跟舅舅回家去给我那皮山哥哥看看病,昨晚之事,还请先生不要太过计较哦?!不知先生可否愿意?”
溪云转头看了看疏勒,疏勒连忙上前施礼道:“谷先生,昨晚本官冲撞了您,是本官有眼不识金镶玉,还请先生不要和本官一般见识!”
溪云眯着眼,摆手道:“好说,好说!”说完,溪云又对云香道:“回公主,人说佛有肚量,但不知我们道门胸怀可较天地宽广。那些小事,贫道自不会计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乃是无上之功德。人无贵贱,草木皆同,贫道自是愿意去上一去。不过,去之前公主要先把药喝了。此药具有去寒发热,提神醒脑之功效。”
云香狠狠瞪了溪云一眼,道:“可否先放上一放,本宫呆会再喝?”
溪云道:“回公主,药要趁热喝,方才有效!”
云香气恼,暗骂道:臭道士,臭男人,我帮了你,竟然还让我喝苦药,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骂也无奈啊,演戏要演全套不是?云香无奈,只好端起碗磨磨蹭蹭地喝了下去。那药非常苦,喝的云香头皮发麻,眼泪都快被呛出来了。喝药的功夫,云香在心里不知道把溪云咒骂了多少次了!
看云香喝完药,溪云和疏勒便起身告辞。走到殿门口,溪云留下了一句话,便消失在养心殿门口。溪云道:“苦后方知甜也,疏大人请!”
看到二人走了,云香腾地一下跳了起来,骂道:“假道士,臭道士,破道士,竟不知好人心!……”后面不宜道也,反正也不怎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