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始于足下

六人在崎岖的山路上步行了约大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石亭。亭中有一张圆形石桌，桌面打磨的很是光滑，台面架在一座矮石墩上，很是稳固，沿着桌沿整齐摆放着六张竹凳，正是早前石达开托会上弟兄从会馆里搬过来的，专供头领们议事之用。

六人中的洪秀全和冯云山早已人过中年，偶尔走这么远的山路，难免感到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在竹凳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调匀呼吸，反观其他四位，杨秀清和韦昌辉只是二十刚出头，萧朝贵和石达开更是只有十五六，端的是后生可畏，看上去都没什么大碍，精气十足，都趁着洪冯休息的工夫，纷纷跑出亭外欣赏起山顶的风景来，亭里只剩下洪秀全和冯云山。

洪秀全看着四个年轻人在外面谈笑风生，兴趣盎然，心中不由生出些许羡慕和感叹，一边擦着额头的虚汗，一边对旁边的冯云山说道。

“这帮孩子鬼得很，看把他们给乐的，难怪非要上这来议事，还不是想看咱俩出洋相，让石达开这小子给唬弄了，下次说什么也不上来了。”

冯云山虽然和洪秀全年纪相仿，但是由于经常要去邻近州县布道讲经，平时没少走山路，所以并不像洪秀全那般吃力，这会儿体力早已恢复得七七八八，听洪秀全这么说，心中虽然暗觉好笑，但是表面上仍然淡定的说道。

“山路崎岖，着实难走，这次还算好的，记得三年前第一次来这石亭的时候，差点没把我俩和众兄弟们给累死。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地方虽然远点，但是好在够清净，无人打扰，不像在会馆里动辄有几千个人，而且里面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也不知有没有混进来衙门里的细作，说话实在不甚方便。这里就自在许多，不需要有其它顾虑。”

洪秀全听冯云山如此一说，也觉得颇为有理，想到恩师罗孝全每逢议事，都会选在位于花船二层深处的书房里，而且罗孝全早已下令，整个二层，任何人未经召唤都不得靠近，想来也是出于这层考虑。

冯云山见洪秀全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又接着说道。

“您是大头领，上不上这来议事，当然由您决定，若是只是因为爬山劳顿，大可物色几名体力好的会中弟兄，让您座抬轿也无妨。”

听冯云山献得此策，洪秀全紧蹙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笑着说道。

“还是兄弟你考虑周到，就照你的意思办，下一次上山议事就劳烦乙龙兄弟张罗这些细节之事，不能再依靠石达开那浑小子了，毕竟经验尚浅，虑事不周，要不是看在罗牧师的面子上，我岂能容得一个小屁孩坐这山上的第六把交椅。”

没错，一年前，这石达开正是受罗孝全之托，来到紫荆山辅佐洪秀全，而罗孝全让石达开带给洪秀全的口信的大意是说。

“一别经年，矢志犹存，此石达开拥神赐之才，得我倾囊相授，助你功业，可信之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