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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谢家。

谢戍和回来时,吓得谢大夫人一跳

“这是怎么了”

谢戍和浑身乱糟糟的,嘴角都青紫了一块,他疼得龇牙咧嘴,小厮将今日学院的事说了一遍后,谢戍和晦气道

“谁知道那沈玉晦怎么回事就跟个疯子一样”

那蹴鞠就好像长了眼似的,哐哐往他身上砸,谢戍和现在都觉得浑身疼。

谢大夫人脸色顿变,眼神稍有些闪躲,随即,她看着谢戍和浑身的青紫,又心疼又恨恨道“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崽子”

谢戍和皱了皱眉,打断了谢大夫人

“娘”

沈玉晦的娘亲是他的亲祖母。

他知道娘亲对祖母不满,当初祖母一意孤行要和祖父和离,让娘亲遭受了很多白眼和笑话,娘亲打心眼中觉得祖母当时不该跟祖父和离。

谢大夫人堪堪止声。

谢戍和不好继续说什么,谢大夫人心疼地看着他一身凌乱

“快回去擦点药”

然而不等谢戍和转身退下,正院的帘子就被人从外掀开,来人怒气冲冲地跨步进来,下一刻,扬起巴掌狠狠打在了谢大夫人脸上

谢大夫人猝不及防,被打翻在地,她震惊地捂住脸抬头,尖叫

“谢陸骞你疯了吗”

谢戍和错愕,上前扶住谢大夫人,不敢置信地抬头“爹你这是做什么”

谢陸骞根本没管谢戍和,怒不可遏

“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才敢在公主府指着安伯侯夫人骂”

“谁给你的胆子”

谢大夫人身子一颤,刹那间,气焰全消。

昨日谢陸骞当值,公主府的事情也未曾传到他耳中,谢大夫人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有将这事告诉老爷,以为就这么过去了。

但老爷是如何知道的

谢戍和皱眉,低头看向娘亲心虚的神情,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他和沈玉晦向来没有交集,今日沈玉晦却故意地百般针对他。

谢大夫人攥紧谢戍和的手,她堪声问

“老爷怎么知道的”

话落,谢大夫人忽然想起昨日沈玉案说的那句“今日一事,我会向谢尚书问明,谢家的教养何在”,谢大夫人脸色煞白。

谢陸骞都快被她气死了,冷笑道

“今日安伯侯在朝堂上参了我纵妻无礼,苏侍郎跪地求皇上给他一个公道,你当真好本事,居然敢指着侍郎府骂”

哪怕没有安伯侯府,侍郎府身后还站着国公府和皇后,她到底几个胆子,居然敢对侍郎府大放厥词

他不过四品官,还比不得人家苏侍郎。

当年长公主一事,皇上本就对他不满,这些年他心中早就悔恨不已。

那是年少轻狂,觉得母亲不顾他感受仍要和离,心中记恨,乃至母亲丧期间也未曾参加,这么多年才朝中的举步艰难,早就让他悔不当初。

甚至,他开始后悔当初拦着母亲和离。

同是长公主之子,沈玉案是如何风光

不说他,哪怕父亲,恐怕也早就后悔了,那个外室刚进府不到一月就病死,至今父亲未娶,都是在向圣上表明态度。

谢大夫人脸色惨白,谢戍和于心不忍

“爹,事已至此,责怪娘亲已然无用。”

谢陸骞厌恶地看了眼谢大夫人,阴冷着声道“备礼去安伯侯府,求得安伯侯夫人原谅。”

谢大夫人不敢置信地抬头

“老爷”

让她向一个小辈低头,她以后还如何抬得起头来

谢陸骞冷冷地看着“我不是在同你商量。”

安伯侯府和侍郎府同时施压,连父亲都只能保持沉默。

毕竟在他们背后还有国公府未曾出声。

尤其是皇上似乎也非常重视那个小丫头,近来,安伯侯在捣鼓什么东西,听说就是安伯侯夫人出的主意。

谢陸骞不知太多,但大抵和工部有关。

所以,谢大夫人不去也得去

谢大夫人羞愤含泪,让她去跟小辈道歉,这是在活生生地剜她的心啊

谢陸骞撂下一句话

“如果你不去,就自行回方府吧”

这句话砸得谢大夫人脸上血色尽数褪去。

谢戍和也哑然失声。

苏韶棠全然不知谢府发生的事情,她正看着被送回府中的一批批贝壳。

沈玉案下朝回府。

刚进前院,就被院子一堆的贝壳拦住了脚步,他很是沉默了一阵。

自从府中有了夫人,他的前院就仿佛变成了仓库。

只要是夫人需要的,但又嫌弃占地方的东西,都会堆在前院,导致前院有时根本无法下脚。

须臾,沈玉案重振旗鼓,无视眼前的狼藉,只问出自己心中不解的地方

“这些贝壳还不够吗”

当初夫人让他找贝壳,特意说明了大量,沈玉案让人搜寻了一马车的贝壳回来,谁知刚送回府,就被夫人嫌弃。

只道,就这点够什么用

如今府中搜寻的贝壳都快堆满了前院,但瞧着夫人的神情,似乎还是不够满意。

苏韶棠皱眉

“不够,远远不够。”

这些贝壳烧成灰后,根本不剩多少。

苏韶棠不得不强调“要很多,越多越好”

沈玉案讶然,他问出疑惑

“这些贝壳有什么用”

等贝壳找到,其作用也瞒不了沈玉案,苏韶棠腾出时间觑了他一眼,只说了几个字

“修路。”

简单的两个字,顿时让沈玉案呼吸变轻。

联想夫人先前捣鼓出的细盐和冰块,沈玉案不敢有半点疏忽,他低声说

“修路一事,利民利生,夫人可介意我将其告知皇上”

苏韶棠无所谓,反正她让沈玉案搜寻贝壳的目的就是想道路平整些,不要让她每日出行都像是在做碰碰车。

而且,如果告诉皇上,剩下的事就不用她操心了吧

苏韶棠躲懒躲得理直气壮,她说

“这些贝壳要高温烧成灰,那些石灰就是修路的重要材料。”

沈玉案又问“只有贝壳才有此作用吗”

苏韶棠摇头,为了生活便利些,又对沈玉案说了哪些东西可以制成石灰。

沈玉案若有所思。

系统默默出声

宿主真是胆大。

苏韶棠呵呵一声,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沈玉案。

怕是沈玉案早就怀疑了她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沈玉案从未问过她为何知晓这些,甚至那次面圣,圣上也只是粗略让她做了个实验。

苏韶棠就隐隐猜到,应该是沈玉案替她做了遮掩。

她越来越怀疑,这个系统就是为了沈玉案而来。

而且,她的穿书也是因为沈玉案。

系统听见宿主的心声,直接装死。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

“夫人,侯爷,谢家大夫人在府外求见夫人。”

苏韶棠倏然转头看向沈玉案“你的功劳”

沈玉案没有推卸,含笑

“应该是。”

苏韶棠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看来他这个安伯侯当得也并非半点作用都没有,然后她说“不见”

沈玉案意外。

他以为苏韶棠会见谢大夫人的。

倒没有其他原因,而是苏韶棠一看就是睚眦必报的性格,能见到谢大夫人狼狈的样子,应该不会错过才是。

苏韶棠好似猜到他在想什么,轻哼道

“她要道歉,我就要接受不成”

至于痛打落水狗她没有这个癖好,她也不喜欢被无关紧要的人占用时间。

她的确睚眦必报,知道谢大夫人过得不好,她心中就舒坦多了。

安伯侯府门前。

谢戍和扶着谢大夫人站在台阶下,谢大夫人低着头,她已经在想象到了苏韶棠得意轻狂的模样,屈辱和难堪让她仿佛堵了一口郁气在胸口。

上不来,下不去,格外难受。

以至于,她根本不敢抬起头,她怕看见来自四周嘲笑的眼神。

但谢大夫人没有想到,这还不是最难堪的。

最难堪的是,她都上门赔礼道歉了,可苏韶棠全然没有见她的意思。

安伯侯福的大门紧闭,然后被打开,一个婢女打扮模样的女子走出来,不卑不亢道

“谢大夫人,我家夫人没空见你,请回吧。”

谢大夫人身子一晃,谢戍和用力扶住她,见状,也不由得生恼

“我娘是因昨日失言一事来给侯夫人赔礼道歉,但侯夫人闭门不见,是否有些欺人太甚”

来开门的人是络秋,她昨日陪同夫人去往公主府,亲眼见到了自家夫人被骂的一幕,对谢戍和的指控,顿时冷笑

“欺人太甚”

“这不是谢大夫人亲口说的,我家夫人教养不好,自然接待不了谢大夫人这般贵客。”

谢戍和语塞。

络秋可不怵他,冷声道“谢公子,赔礼就要有赔礼的样子,而不让你们借着道歉的形式来指责我家夫人心胸狭窄”

谢戍和当即被嘲讽得脸色涨红一片。

他显然意识到了自己失言。

络秋向来伶牙俐齿

“既然二位没有诚信悔过,何必上门耽误时间,请回吧。”

说罢,她退回府内,安伯侯府的大门被重重关上。

四周人指指点点,不止谢大夫人受不了,谢戍和也觉得臊得难受。

他扶着谢大夫人就要回马车,谢大夫人拦住他,挤声道

“再去敲门”

谢戍和错愕“娘”

谢大夫人眼神一闪,不知在想什么

“去”

闻时苑中,苏韶棠听了系统绘声绘色地描述,就好似身在现场一样,不由得乐呵起来。

络秋向来听话恭敬,她还是第一次见络秋这种逼得人说不出话的模样。

等门前传来谢大夫人第三次敲门的消息时,苏韶棠轻啧了声

“让她进来吧。”

沈玉案抬头“不想见就不见,不要勉强自己。”

苏韶棠欣赏着手上的蔻丹,漫不经心地道

“你信不信我要是一直不见她,她能等到傍晚时分,然后一个脱力昏迷在侯府前”

沈玉案骤然失声。

苏韶棠说得未必不可能成真。

虽说有点丢人,但如今谢大夫人的面子早就折进去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到时哪怕安伯侯府原本占理也会变得没理。

沈玉晦也在闻时苑,听言,不由得冷声

“好歹她也身出名门,若真这样做,也太无耻了。”

苏韶棠轻哼了声“就让她进来,我倒想看看她一直坚持,是想如何向我道歉。”

沈玉案和沈玉晦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苏韶棠猜得没错,谢大夫人就是这样打算的,可惜等她看见侯府大门打开时,就知道她的算盘落空了。

仍是络秋来开的门,她刻意扬声

“我家夫人心善,见不得谢大夫人苦苦哀求,才愿意见谢大夫人一面。要是搁旁人身上,像谢大夫人这般指着人鼻子骂人父母的,怕是早就被乱棍撵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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