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004
姜钺的脖子同一个地方被严既锋咬了第三次,他忍着疼没有出声。
严既锋外表看起来是个隐忍克制的人,可内里跟隐忍克制完全沾不到边,而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和严既锋在一起3年,一开始还以为严既锋有什么施虐的爱好,后来才发现严既锋是疯。
严既锋会和他一起淹在水里做到几近窒息,会带他一起在蜿蜒的山路极限飙车,很多次他都以为严既锋打算拉着他一起去死。
“你擦了什么”
严既锋突然推开姜钺,舌头抵了抵唇,像是突然吃到了黄莲。
姜钺觉得他的样子有些好笑,凑过去说“我尝尝。”
最后严既锋嘴里只剩下了姜钺的味道,终于带着姜钺下楼,上车。
到了地方,姜钺跟在严既锋身后走进了私人会所。严既锋人高腿长走得很快,他习惯性只盯脚下的地面,走着就离了严既锋很远。
他发现前面到了拐角岔路,抬头去找严既锋的方向,猛然一人从另一边过来,险些和他撞上,他连忙后退。
偏巧后面刚好过来一个服务生,托盘里装着酒,他退这一步直直撞上去。
服务生惊慌失措,一瓶酒十来万,他一个月工资才几千。可他的动作已经来不及避开,眼看姜钺要撞倒托盘的前一刻,被另一边过来的人拉住了。
姜钺为了避免再碰到服务生的酒,往前一撞,就撞在了刚拉他的人身上。
“谢谢。”
“姜钺”
姜钺和拉他的人同时出声,他抬眼看去登时惊住了眼,“楚队”
“真巧。”楚骁一时忘了放开姜钺的手,双眼直盯着姜钺,比姜钺更意外。他以为姜钺不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姜钺。”
严既锋终于发现姜钺没跟上来,回头就看到姜钺和一个男人拉扯在一起,几乎是抱在一起。
姜钺和楚骁同时朝严既锋的方向看过去,姜钺倏地挣开楚骁的手,“我先走了,楚队。”
楚骁朝着严既锋的方向看去,姜钺大步走到了严既锋旁边,严既锋轻轻地朝他扫了一眼,拍了拍姜钺刚被他拉过的衣袖,然后一手搂着姜钺的腰往前走。
他随即转头跟了过去。
如今严既锋已经不需要应酬,去的酒局基本都是富人榜上的人在一起谈生意,偶尔有人也会带上陪酒的伴,但总体不是什么有色的场合。
姜钺很讨厌这种地方,光是不停闪烁的灯光在他的记忆就是一大堆废品。以前偶尔会带他来过,每次都充当一个人偶,坐在严既锋身边放空视线走神,替严既锋喝两杯不想喝的酒。
服务生领他们到了包房的门口,推开门做出恭敬地让他们进去。
姜钺以为也和以往一样,半眯着眼跟在严既锋身后,走进去里面却没有灯红酒绿,只是比起正规的商务场合光线暗调了一点。
“严总,你终于来了。”
姜钺聚起视线看过去,沙发上只有一个,严既锋的“狗腿”赵颖杰,他连忙让出位置,严既锋按着姜钺过去坐到沙发中间。
“楚队刚出去接电话了。”
赵颖杰解释,姜钺听到楚队眉头沉了沉,这时包房的门打开,楚骁从外面走进来,视线首先打量在了他身上。
姜钺没有想到严既锋今天来见的人是楚骁,赵颖杰连忙向严既锋介绍。
“严总,这是楚骁,我们这区刑侦队的队长,刚调过来,他们他家都是系统里面的。”
严既锋没理赵颖杰的话,也没理楚骁,而是盯向了姜钺,自然地把手放在了他的腿上,“认识”
楚骁走到里面主动解释,“我们一个系统的,久仰姜钺的大名,不过我刚调过来,前晚才刚见过。”
他说话时眼睛不自觉地游在姜钺身上,姜钺看起来与他之前见的没什么不同,可好像又变了一个人,在不太明亮的灯光下似乎整个人都多了一层颜色,最后他的目光定在严既锋贴着姜钺腿的那只手上。
严既锋的手一直没挪开,暧昧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还要偏过头凑近在了姜钺耳边问“你们晚上见什么面”
这声音一点不轻,楚骁坐下去清楚听到了。
姜钺偏远离了一点严既锋回答“工作。”
“严总,别说这些,要不先喝一杯。”
赵颖杰连忙打圆场,他认识严既锋多年,算是少数能看出点严既锋情绪的人,严既锋就像只到处撒尿圈地的狗,领地意识特别强,他的东西不管什么别说碰,想都不能想。这会儿八成是把楚骁当成来抢地盘的了。
他急急忙忙去开了酒,楚骁却不留情地拒绝了,“我开车,不喝酒。”
严既锋目光轻扫过去什么也没说,只是贴着姜钺腿的手用力捏了一下,面上如常地直接问。
“严越钦现在在哪儿”
姜钺的动作微微一僵,不自觉地朝着楚骁看去。
楚骁蓦地对上了姜钺的双眼,他做了十多年的刑侦,姜钺这一眼显然不是为了看他。
他直视着姜钺回答“严越钦的档案上周刚刚解禁,目前只知道他6年前去了n国卧底,4年前失踪了,具体任务没有透露。”
严越钦是严既锋同父异母的大哥,8年前离开了严家,严家找了8年始终没有消息。
不过严既锋好不容易听到了严越钦的消息,注意的确是楚骁一直盯着姜钺的眼神。
姜钺忽然站起来,“抱歉,我想去下卫生间。”
不等他抬脚,严既锋下巴微抬地对他命令,“坐回来。”
姜钺回头看着一动不动的严既锋,严既锋余光朝楚骁一瞟,“这有什么让你要找借口逃避的”
姜钺只是望着严既锋,还是没有回话。
“坐回来,或者再别回来。”
严既锋从眼神到语气都漫不经心,姜钺对着他的双眼,坐了回去。
“赵颖杰,不是要喝酒吗拿过来。”
赵颖杰连忙去抓起酒瓶,不舍得一样抓在手里。这会儿他也不理解严既锋的想法了,人家楚骁只是和姜钺同一个系统,这人一副要把楚骁撕的模样做什么
严既锋拿起杯子在茶几上搁得一声重响,推到了楚骁面前说“楚队,等会儿我叫人送你回去。先喝一杯再慢慢说严越钦的事。”
姜钺忽然夺过了赵颖杰手中的酒,直接对瓶喝下去。
“姜钺,这是高度,别这么喝。”
赵颖杰连忙阻止,严既锋余光轻瞥了他一眼,又缩了回来。
他虽然只和姜钺没见过几次,但感觉姜钺今天似乎不太对劲,不是对姜钺有多了解,是姜钺双标得太明显。
对着严既锋,姜钺脸上永远是深情迷恋的爱意,对着严既锋以外的人就是南极冻了几万年的冰,连睫毛都是冷的。
可是楚骁一进来,姜钺好像就不太一样了。
难不成姜钺和楚骁真有什么
赵颖杰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再看过去姜钺已经把一大瓶酒喝了一半。
楚骁想伸手阻止,被严既锋的眼神一扫手没伸出去,他劝道“姜钺,别喝了。”
严既锋却不容商量地说“要喝就喝完。”
哐
姜钺一口气喝完把空瓶搁到桌上,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站起来对严既锋一笑,语气还是那么的深情讨好。
“阿严,这样可以了吗”
赵颖杰看到严既锋牙咬得下颚线都绷起来了,脸上硬是什么表情也没看不出来,双眼直盯着姜钺什么也没说,姜钺就自顾地走出了包房。
私人会所没有那么嘈杂,过道里也很安静。
姜钺出门走了两步就撑到墙上,他的酒量并不好,这会儿不只是酒精上头,还胃疼,仿佛有无数蚂蚁在身体里咬他,他靠墙缓了好半天才终于动脚往前走。
“姜钺,你没事吧”
姜钺听到身后的声音,楚骁已经过来扶住他。他推开楚骁的手站直,表面看起来并没什么醉意,甚至表情也摆出往常对人的疏离。
“没事,我自己去就行了。”
楚骁看着姜钺往过道的另一头走远,他没有跟去,直觉姜钺的反应是因为他说的某句话。
包房里都有卫生间,外面公用的就隔得有些远。
姜钺勉强看清指示的方向,走了许久终于找到位置,连忙冲进一个隔间,扶着马桶吐了。
可他这两天都没吃东西,吐出来的只有刚才喝的洒,还有些许粘白物,等他吐到胸腔发痛,胃部痉挛猛地喉头一甜,呕出来了一口血。
真疼
姜钺的大脑这时才找对了身体疼的地方,他用力捂住胃撑住马桶,额头的冷汗冒出来滴在手背上,一动不动忍了许久,那股要命的疼终于过去。
他长出了一口气站起来,结果连站直都疼,只能含着腰走出去,撑在洗手台上洗了把脸。
“姜钺,你怎么了”
姜钺听到赵颖杰的声音往旁抬头,赵颖杰走到了他旁边盯着他观察。他没回话赵颖就解释,“你出来这么久,严总叫我来看看,你没事吧楚队呢”
什么楚队
姜钺疼得没力气想赵颖杰问楚队做什么,他撑着洗手台想站直却没成功,突然门外面响起了严既锋的声音。
“姜钺,出来。”
姜钺终于强直起身,错开赵颖杰走出了卫生间。
严既锋就伫在卫生间门外,姜钺走过去,严既锋定定地看着他,平铺直叙地陈述,“包房有卫生间。”
意思是他根本不用出来跑这么远。
姜钺对上严既锋的视线,严既锋就像一只盯着猎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口的野兽。
严既锋却蓦地又问他,“楚骁呢”
“我不知道”
站直的姿势有些难受,姜钺不能控制声音些哑。严既锋忽然一步靠过来几乎贴着他站直,严既锋比他高了小半个头,这个距离他要抬头才能看到严既锋的脸,他垂着眼没动。
严既锋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对视,严既锋逼视着他问“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没有。”
“那你在躲什么”
姜钺全身微颤了颤,仿佛突然酒意上头整个人扑到严既锋身上,双手抱紧了严既锋,踮起脚去找严既锋的唇,“我没有。阿严,我疼。”
“我看你是欠艹。”
严既锋时常觉得姜钺和他一样疯得很,蓦地抓住姜钺的手把人拽进卫生间。
赵颖杰还在卫生间的门口,见严既锋的架势像是要行凶一般,他不忍心地站在门口没动。
“滚”
严既锋冷眼对赵颖杰骂了一声,赵颖杰没了胆量,走了。
私人会所的卫生间可能是出于某种原因没有监控,而且门还可以上锁。
因为包房里都有卫生间,公用卫生间大多数时间都没有人。严既锋把门上了锁,推着姜钺到洗手台前,让姜钺面前着镜子,他贴在姜钺身后强迫姜钺去看镜子里的脸。
“姜钺,你有好好看过自己这模样吗”
姜钺本来发白的嘴唇被严既锋捏得绯红,严既锋的拇指倏地落进了姜钺齿间。
他望着镜子里严既锋的脸,眼眶忽然红了,要哭一般地说“阿严哥,你骗我,我根本遇不到陪我一起老的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把谁的话当成我说的了”
严既锋眼中的怒意明显了,他的手指恶劣地往里钻,姜钺口齿不清地说“阿严,艹我。”
严既锋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根指尖,牙齿研磨出了一阵噪音。姜钺眼中波光潋滟,仿佛一潭泛着春潮的深水,有些发白的嘴唇被他磨得绯红。
他低头咬到姜钺耳垂上的红痣,“你这样子除了我不许给别人看,离那个楚骁远一点。”
“嗯。”姜钺发出没有意义的声音,胃被压得很疼,身体却是别样的感觉,他仿佛在生死之间被来回拉扯。
终于结束,严既锋放开了姜钺,看着他浑身凌乱地趴在洗手台上,整理好了微乱的衣摆,他凑过去在姜钺耳边说“弄干净后乖乖回去,别半夜去见别的男人。”
姜钺看着镜子里的严既锋开门出去,等门再关上他才缓缓撑起来,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
哐
他拿起洗手台上的花瓶砸在镜子上,镜子碎出了一个蜘蛛网,花瓶滚落到地上,水和花洒了一地。他撑起身穿好衣裤,离开了会所。
夜深了,外面的街道却更加热闹。
姜钺摇摇晃晃走到路边,终于再也撑不住,捂着胃部整个人往下缩,他蹲在路边一动不动了半天才重新站起来,打到一辆出租车。
“去医院。”
出租车司机以为他喝多了,怕他吐了一路往后观察,结果发现这人说完话就没动静,忙喊了两声。
“喂,喂你没事吧”
姜钺抬起一只眼瞥向司机,司机莫名被这一眼吓住了,连忙开车去了最近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