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曹金招募的人手曹昂也没有去管，都安排到村子里，每天在谯县收购粪便，然后堆到林子里的空地。

正所谓隔行如隔山，掏粪工这种活儿，没想到现在已经有了。

在谯县就有两个收购粪便的组织，只是如今麦子已经长成，不再需要施肥了，他们也就停工一段时间，让曹昂填补了这段时间的空缺。

沛国人丁稀少，即便谯县作为最大的县，也不过三万余口，谯城内的居民只有三分之一，一千多户，分给二十个人，每个人手里七八十户，半天就跑完了。

虽然两人调笑着两天就能把论语翻译完，但当最后一卷翻译完时，已经过了三四天。

当曹洪拿出公羊春秋的竹简准备继续翻译时，被曹昂制止了。

曹昂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对曹洪说道：“叔父，这都坐了好几天了，咱们今天出去放松一下吧。”

“行。”曹洪把手中的竹简重新放回原处，看着曹昂问道：“想去哪？”

“还能去哪儿？就村子里看看，工作进行的怎么样。”说完曹昂扭头朝门外喊着：“阿金，阿金啊。”

“来了来了。”听到曹昂的呼喊，曹金边应着边小跑过来，在书房门口问道：“昂公子，有什么吩咐？”

曹昂道：“现在天色尚早，你去备辆马车，我们出城转一转。”

“是，公子。”曹金答了一声，转身就去安排了。

曹洪看曹金看都没看一眼，不由对曹昂吐槽道：“现在你倒是越来越像这个家的主人了。”

曹昂拍了拍曹洪的后腰：“嗨，咱们叔侄之间还谈这个？你的就是你的，我的还是我的嘛。”

听了这话曹洪脸更黑了，没好气的拍开曹昂的时候，愤愤道：“你说话注意点，我好歹是你叔父，你听听你刚才说的话，好像你是叔我是侄一样。”

“都一样都一样，走吧叔父，别让曹金等急了。”

几天不见，村子跟上次没什么区别，只是村外多了高高一堆原木，最上面的那些还湿润着，看来是刚砍下来没多久。

曹洪一路和村民们打着招呼，带着曹昂穿过村子来到村西的堆肥场。

抬袖捂住口鼻遮挡气味的曹昂看着卓有成效的堆肥场，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一旁的曹洪说道：“先前看着这片林子也没多大，没想到砍了这么几天，却完全看不出来。”

“望山跑死马嘛，我估计砍到收麦子都砍不完。”说着，曹洪看着堆肥场问曹昂道：“这些粪便要什么时候可以用？别到时候场地不够了。”

曹昂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等收了麦子，不管有没有效果，也得往田里洒了，所以如果到收麦子的时候，树林还砍不完，那场地就是够用的。”

两人正说着，里正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老远就招呼道：“大人，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知一下老朽。”

看着里正那步履蹒跚的样子，曹洪有些不耐，高声呵斥道：“老张，我既没有差人去叫你，自然是没有什么事，你这一把老骨头了，不在家歇着，乱跑个什么劲？”

说着话，里正也已经来到近前，听到曹洪的话，他不以为意的道：“大人就是大人，小人就是小人，既然知晓大人来了，小人又岂能有不来拜见的道理？”

“得了得了，收起你那套做派。”

曹洪摆摆手，一脸嫌弃的打断里正，又道：“正好你来了，那些新来的没找麻烦吧？”

里正回道：“那些人啊，都是过了苦日子的，知道好歹，没有什么出格的。”

曹洪点了点头，“嗯，这几天应该问题不大，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着几个人多注意些，过几天应该就有漏出狐狸尾巴的了，尤其是那些拉帮结派的，有一个给我汇报一个。”

里正连忙点头应道：“是是，大人放心，老朽虽然年纪大了，耳朵眼睛都还好使。”

曹洪点头道：“嗯，要不是你老张办事还有点准头，我早就把你撤下来了，另外过几天还要有些人过来，正好也有木料，再建几座院子出来，需要多少花销找老金要。”

打发走了老张，曹昂问曹洪道：“叔父，村子里可有木匠？”

“有的，咱村子现在用的这些门，窗户，案几，床榻，都是村里的木匠造的。”

“有就好。叔父你知道胡床吧？我在父亲的见过，或坐或卧，都十分舒适，我想请木匠帮我也做一个。”

曹洪颔首道：“我也听说过胡床，既然昂儿你都说好，那我也得弄一个试试。曹金？”

曹金全程听了两人的对话。知道曹洪叫自己是做什么，他躬身回道：“是，家主。”

说完一溜烟的找木匠去了。

结果还没等曹昂和曹洪说两句话呢，他又一溜烟的跑回来了，跟曹昂说道：“公子，木匠说他没见过胡床啊。”

“那胡床传入中原才多久？这么一个乡野木匠当然不知道。”曹昂看着曹金没好气的说道：“我看你跑那么快，还以为你知道呢，一起去吧，我知道。”

几个人进门的时候，院子里一个健壮的汉子正在刨木头，看到曹洪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来。作揖道：“大人，在下实在不知道那胡床怎么做啊。”

“无妨无妨”曹洪摆摆手，把曹昂拉到两人近前道：“我这侄儿知道胡床是什么样的，你听他给你讲来，看能不能做。”

礼节曹昂也学过一些，当即双手一合，对木匠一礼，道：“晚辈曹昂，敢问这位匠人贵姓？”

木匠见状，连连作揖道“不敢当公子之礼，小人免贵姓于，公子叫声老于便好。”

“好，我把胡床的样式告诉你，你试着做一下。”曹昂瞅了瞅四周，拿起一根木棍在地上比划起来，“比起床榻，胡床只是高了许多，只是个大号的案几，一个床面，四条床腿就好了。”

把大致的形状在地上画出来，曹昂又补充道：“比起床榻，胡床最好的好处是，人可以稳稳当当的坐在上面。”

说着，曹昂走到一根原木上坐了下来，然后站起来，演示给木匠看。

“就像这样，坐和站十分简单方便，稍后你记一下我和我叔父多高坐着叔父，给我们按那个高度做胡床。”

“明白明白，在下完全明白了，这没什么难得，只是，”说着，木匠嘿嘿笑了起来，看向曹洪道：“大人，这胡床如此方便，在下看着也有些眼馋，想给自家也做一些，不逾矩吧？”

“不逾矩，你尽管做就是了。”

看着两人说话，曹昂想到了什么，把曹洪拉到一边，悄声说道：“叔父，你应该不介意多出一个产业吧？”